“少主,好槍法!
”
一旁肅手而立的王松贊不絕口。
“你也不差。
”張浪拍拍王松的肩膀,心裡卻想着,一個侍衛尚且如此厲害,但不知呂布、關羽、張飛、趙雲、典韋等絕世名将強到何等朔天的地步。
“了不起,了不起。
”張讓樂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線,他不懂武藝,卻知道王松的厲害,而張浪幹脆利落的打敗了王松,就更加了不起了,“子義,王離是帝師王越大俠的大弟子。
你竟然打敗他了,太意外了。
”
“王越的徒弟?
”張浪心中狂震,沒想到這個三十餘歲的侍衛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
“原來是大師兄!
真是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有時間咱哥倆喝幾杯。
”張浪熱情的拍着王松的肩膀,這身子的本尊與王越學過幾年劍術,稱王松為大師兄亦不為過。
“少主客氣,屬下實不敢當‘大師兄’之名!
”王松有些受寵若驚,連稱不敢,并把身價放得極低。
漢魏晉三朝,等級觀念森嚴,甚至國家用人也以門第作為考核的标準,而不看重個人的才華。
如果沒有家族作為後盾,便是才華橫溢也終生碌碌無為。
就拿當世劍術大師王越來說,他十八歲匹馬入賀蘭山,隻身取羌族首領首級而歸,無人敢當其鋒;三十歲周遊各州,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
他熱心出仕,最後在洛陽開武館謀生,漢桓帝時,冊封王越為虎贲将軍,可在後來的政治鬥争中站錯了隊,遭貶為白身,可他并不甘心,整日周旋在皇帝周圍,希望讨個一官半職,但漢末門閥觀念又根深蒂固,出身平民的王越,卻再也沒有出仕的機會。
有帝師、劍術宗師之名的王越尚且如此,王松的地位可想而知,他為了生存不得不委身于惡名昭著的張讓府中,當起了一名侍衛。
侍衛沒有人權,地位與家奴無異,生死盡在家主之手,盡管張讓将他視為生命之屏障,卻也不可能視之為可以對話的人。
王松在“江湖武林”有一定的地位,别人雖然挺給面子,但背地裡根本看不起他,甚至嘲笑他是閹黨的走狗。
他早已習慣了鄙夷的目光,可張浪卻給了他尊重!
别看這小小的尊重,卻讓王松心中很受用!
當然,張浪并不是刻意讨好,隻是現代人的平等觀念讓他無論看見什麼人都能十分友好。
“大師兄,師父何在?
小弟回京,理當拜會。
”張浪有權有錢了,最缺是人,人才。
而劍術宗師,不是人才,是天才。
王越熱衷仕途是好事,張浪就怕無欲無求的人。
“好教少主得知,師父與小師弟史阿在外遊曆未歸。
”
“多久回京?
”
“屬下未知。
”
“這樣啊!
”張浪深感遺憾,想了想,沉聲道:“小弟不日将往朔方上任,若師父回京,請師兄轉告一聲:朔方才是他施展才華的地方,請他帶領師兄弟們一道北上,小弟定當重用。
”
“少主之命,屬下定一字不落轉告。
”王松連忙應答,也為王越熬出頭而開心不已。
“長兵盛行,使劍術沒落,時至今日,已淪落為世家大族助興之劍器舞!
子義何以如此重視王越?
”到書房秘議時,張讓不解詢問。
此言一出,張浪頓時恍然,這番話許是王越不受用的一個原因吧!
他解釋道:“出色的劍客,往往是出色的刺客。
”
“是了!
”張讓明白了。
“叔父,您辛辛苦苦的貪污受賄了這麼多年,想必錢财是多不勝數了!
”
“噗”張讓一下沒忍住,一口茶水全噴在張浪臉上。
“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哼,也隻有你小子敢這麼當面與我說話了。
”張讓滿面尴尬、狠狠的瞪了張浪一眼,“枉為叔背了幾十年的惡名,還不都便宜了你,”
“誰讓您是我叔呢,我就你一個親人了,不依仗您,還能依仗誰。
”張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總算說了句人話。
”
“叔父,咱說正經的,帶着一大筆錢财前往朔方可不太安全呢!
路途遙遠不說,又有匪徒出沒,讓人搶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
“我派一千家兵沿途護送,他們忠誠可靠,你不必擔心。
此外,我會說服陛下給調撥精兵數千以禦外敵。
”
“如此我便放心了。
”張浪大喜過望,有這麼一個逆天的叔叔打點,還真可是萬事不萦于心,也難怪那麼二世祖無法無天了,隻因他們就算犯錯了,也有長輩替他們出頭。
又聊了一會,張浪漸漸無趣起來,便以外出訪賢為由出門去了。
張讓怕他出事,便派兩人跟着。
從府裡軍出來,三人策馬沿路緩行,于路隻見百業繁盛,車水馬龍,街邊的商鋪把招牌挑得老高,當鋪、米店、胭脂水粉店,乃至布匹綢緞坊、古玩瓷器齋,各種行業雜陳條列。
張浪一路看來,仿佛在網上所見到的《清明上河圖》活生生地展現在眼前,甚至那頭千古争議的驢子也從眼前一閃而過,心中不禁生出異樣的感覺來:眼前的一切竟是如此的真實,可是再過不到十年,這繁華都将化為烏有,他想的出神,情不自禁地歎了一口氣,忽聽名叫張忠的随從在旁笑道:“少主,可是有些悶了?
今日左右無事,不如進去喝杯酒如何?
”
張浪轉過頭來,卻見自己的馬正停在一座樓前,擡頭一看,上書三個大字:“鳳儀樓”。
“……”張浪苦笑一聲,見張忠笑的詭異,張義笑而不語,心知自己一時出神,信馬由缰地走到這裡,必定被他們以為是“情潮洶湧”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考察一下漢代的娛樂業發展情況,隻覺一陣香風撲鼻,一條火紅人影撲到面前,擡手扣住自己,笑得熱情無比:“今兒這是吹得什麼好風,張公子竟然賞臉到咱們鳳儀樓來了啊。
”
“你認識我?
”張浪一怔,記憶中本尊貌似沒有這方面的喜好啊!
“張公子乃一代名将,今世之霍骠騎,誰人不識,何人不曉啊?
”
張浪倒抽一口寒氣,看來這八卦這個民族的優良傳統,連漢朝都已經有狗仔隊了。
他卻不知,青樓楚館曆來是消息傳播之地,而鳳儀樓又是洛陽首屈一指的青樓,來來往往的都是達官貴人。
故而,僅僅一個時辰,張浪之名已傳遍了整個洛陽。
青樓這個行業信最需要有眼神,在天子腳下,遍地都是高官貴族,若一不留神得罪了某位大員,很有可能惹來關門大吉之禍,而官二代、富二代又是青樓的主要客源,緻使一些有規模的青樓都有各家公子的畫像,張讓作為當朝皇帝的大紅人,張浪是張讓唯一的侄子,各家青樓是不敢不知,不敢不識,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有一天不開眼,得罪了這位大神,就不是關門大吉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