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語叫敲山震虎,又有句俗話叫做殺雞駭猴。
很多時候為了震懾群小,你不得不露出自己的利齒尖爪,不得不采取一些并非正大光明的手段,不得不做一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也許事後你會内心不安,隐隐難過,但是隻要這樣的事情做的多了,很快就會習以為常,會變得非常的自然。
威逼威脅,采用了一系列陰暗強硬的手段之後,楊家煤場被最終打垮,把整個煤場折價三十餘兩銀子抵給了陳越,煤場主楊燦一家離開了北京往淮安投親去了。
不過卻也因禍得福,躲過了一年多後的北京之難,平平安安渡過了一生,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打垮吞并了楊家煤場,其他各家煤場也都知道了陳家父子根底深厚,手段強硬,再也沒人敢明裡暗裡使絆子了,陳家煤場就此進入了高速發展的階段。
楊家煤場占地面積足有二十餘畝,從屬于煤場的工匠煤販子總人數達一百人之多,是城内最大的煤場之一,在兼并了楊家煤場之後,陳家蜂窩煤的規模擴大了兩倍,制煤球銷售煤球的人數達到兩百餘人,完全占據了宣武門大街以西的煤炭市場,并且以較快的速度往其他地方擴張,每日裡銷售煤球數萬隻,獲得利潤近百兩銀子。
為了管理上的方便,陳越采取了後世區域銷售的方法,給每個銷售的煤販子劃分一到兩條街道的銷售區域,不允許越界經營。
然後派出麻杆吳良等人,讓他們想方設法引誘從屬其他煤場的煤販子加盟,從而擴大市場的占有率。
為了提高麻杆和吳良的幹活積極性,陳越給他們兩人約定,誰拉攏的煤販子從屬于誰,煤販子每銷售一批蜂窩煤,都會給他們百分之一的銷售額提成。
别小瞧這百分之一,若是他們手下能有幾十個煤販子,每日裡銷售額會達到百餘兩,他們就可以提一兩多銀子,這樣一個月就能拿到三十多兩,這個收入已經比很多商号的大掌櫃收入還要多了,對于兩個時常三餐不繼的無賴來說,這個工作足以讓他們對陳越感激涕零。
麻杆和吳良很賣力,每日裡都會拉上一個兩個的煤販子來到陳家煤場,面見陳越簽合同。
蜂窩煤的生意就這樣快速的擴張着。
為了方便管理,為了把自己從繁雜的事務中解脫出來,陳越任命了父親手下的小旗官周文和鄭明分别為城内外兩個煤場的管事,負責管理煤場的蜂窩煤生産事宜,然後又聘請了兩個帳房,負責兩個煤場日常賬目往來,并把每日的收入支出賬簿交由吳婉兒進行入賬彙總。
值得一提的是,經常在張嬸包子鋪吃早餐的呂秀才也來應聘帳房,并順利的成為了其中一個,負責城内原楊家煤場的賬目。
現在煤場的日常生産由周文鄭明負責,出煤記賬由專門的帳房負責,更有吳婉兒總攬大局,陳越算是從繁忙的經營活動中解脫了出來,開始進行自己的事情,那就是盡快擴充自己的實力,組建自己的家丁隊伍。
距離北京陷落的時間越來越近了,要想在這戰亂之中生存下來,就必須盡快增加自己的實力。
現在煤場有了穩定的收入,日常經營也都上了軌道,陳越便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組建家丁隊伍上來了。
原來的三個家丁人數實在太少,所以第一步就是擴建家丁隊伍。
雖然父親陳江河已經成了一個把總,手下軍戶士兵增加到了一百多人,可那一百多人是隸屬于朝廷的軍隊,并非陳家自己的人,也不是家丁。
在明末家丁是一個特殊的群體,是完全屬于将領的私兵,并不從屬于朝廷軍隊的名單序列。
将領調任升降,其手下的官兵并不随他調動,可是家丁卻會始終一直跟着将領。
哪怕将領謀反背叛朝廷,他手下的家丁也會義無反顧的追随。
現在陳越要組建的就是這樣的一支家丁隊伍。
至于家丁的來源,陳越早就想好,就從人市上購買流民少年,最好是那些失去了家人親人無依無靠的少年。
少年可塑性強,雖然體力耐力不如成年人,可是學習能力服從力要比成年人強得多,也便于對他們洗腦,而這些人被從苦難中救出,過上了吃飽穿暖的生活,對自己肯定感恩戴德,無比忠誠。
想到就做,陳越便親自帶着陳平三個家丁,去了菜市大街的人市,在這裡精挑細選購買了五十個少年,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
選擇的标準一是身體條件要好,個子低矮柔弱多病的不能要,二是人要機靈,這些人陳越是打算當作軍官種子培養的,太過愚笨的不行,不過人過于油滑的也不能要,這樣的進入了家丁隊伍後恐生事端,三是要無依無靠,這樣才能沒有牽挂,會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
精挑細選之下,費了老大鼻子勁,才挑選了五十人,買了下來。
陳越把這些少年安排到城外的煤場,畢竟以後要天天訓練,舞刀弄槍,放在城内不合适。
為了安置家丁們,陳越前些時日就花了五兩銀子購買了煤場旁邊的一塊空地,并在上面建了十來間草房,作為家丁們的營地。
和城内土地寸土寸金不同,北京城牆外的地皮格外便宜,一塊二十來畝的空地才五兩銀子。
這些少年都是從人販子手中買來,吃盡了苦、受盡了折磨,每個人身上都是破衣爛衫肮髒不堪,很多人身上甚至布滿了傷痕,看得吳婉兒和馬氏等女人心酸不已,吳婉兒想起自己和弟弟阿平被賣到人販子的那些時日,不禁流下了眼淚。
吳婉兒親自帶人,從城裡的成衣鋪為這些少年購買了新衣,都是青色粗布縫制的衣服,勝在結實暖和。
大塊的煤炭燃起熊熊火焰,架在上面的大鍋裡開水沸騰了起來,數隻大木桶一字排開,每個裡面都加滿了滾燙的熱水,新買的的家丁被勒令脫下了衣服,跳到木桶裡洗澡。
陳平捏着鼻子把少年們脫下的衣服一一撿起,丢在火焰燒掉。
這些衣服上到處都是虱子跳蚤,傳染開來可是了不得。
洗去了滿身的污垢,換上了幹淨暖和的新衣,看着面前香噴噴的飯食,新來的少年家丁們一個個激動的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