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穿越者來到這個時空,曆史便發生了偏轉。
在另一個時空,攻入四川之後沒多久,随着清軍南下,四川也面臨着來自北方清軍的威脅。
張獻忠選擇帶兵北上和清軍決戰,攻略陝西老家,實在也是無奈之舉,因為湖廣等地也已經被清軍攻占,四川是他的老巢,他不得不和圖謀四川的清軍豪格部決戰。
而這個時空,滿清南伐失敗,也就無力圖謀四川,而整個南方還是大明的疆土。
在貧瘠的陝西和富饒的湖廣之間,也就很容易做出選擇。
而且對于明軍,張獻忠絲毫也不怵。
所以當張定國張可望二人一同向他建議,應該出川攻城掠地,擴大地盤的同時也減輕四川百姓供養軍隊的負擔,張獻忠便果斷的做出往東攻略湖廣的策略來。
夔州的順軍已經是喪家之犬,張獻忠未嘗沒有吞并的心思。
不過張定國告訴他沒有必要義軍之間内讧,畢竟順西都是從陝西出來,算是同源。
而現在明軍依然十分強大,不如留着順軍分擔明軍的壓力。
李自成已死,順軍新主李自敬在張獻忠眼中屁都不是,他也不怕把順軍放出對己方産生威脅,遂聽從了張定國的建議。
張定國和李過達成協議之後,立刻回到成都,張獻忠遂決定乘着隆冬集結出兵伐明。
留最信任的義子平東将軍張可望為監國,留守成都,以義子安西将軍張定國為先鋒,帶着五萬軍隊前往夔州,和順軍一起攻打荊州。
張獻忠自己帶着大軍二十萬為後路,單等荊州攻下之後,出兵湖廣。
有了大西軍提供的糧草,順軍士氣大振,迅速出兵夔州,連克歸州、夷陵,兵鋒直指荊州。
荊州城中,聽着前方送來的戰報,郝搖旗面沉似水。
投靠大明之後,明朝朝廷對他還算優厚,封他為侯,使之坐鎮武昌。
大明畢竟是立國三百年的正統,郝搖旗以一介順軍偏将,農民出身的流賊,因緣巧合竟然當上了一鎮總兵侯爵爵位,自然對大明朝廷心存感激。
他不像李自成張獻忠之輩那樣野心勃勃,根本沒有自立取明而代之的野心。
能富貴延綿便是他最大的心願。
所以對朝廷的調遣,郝搖旗總是非常積極。
路振飛帶兵北伐,郝搖旗被從武昌調到荊州,負責防禦夔州的順軍。
郝搖旗對待昔日的戰友毫不手軟,一連打退了順軍兩次進攻。
郝搖旗的手下也是順軍,和夔州的順軍知根知底,戰力也差相仿佛,可是因為有大明朝廷的支持,郝搖旗部兵甲齊整糧草不缺,又有地盤養兵,對夔州的順軍殘兵敗卒并不放在眼裡。
這個時代的天氣格外的冷,隆冬季節,便是長江岸邊也雪花飄飄,寒冷的天氣,再加上即将過年,沒有人想到這個時候夔州的順軍會突然發起進攻。
當夷陵的敗軍逃回荊州,報告夷陵丢失的消息時,郝搖旗也為之心驚。
夷陵地扼渝鄂咽喉,上控巴夔,下引荊襄,地勢險要,有三千士兵駐守,沒想到頃刻之間便被順軍攻占,從逃回的士兵訴說,從順軍到達夷陵到破城僅用了一日時間,可見順軍攻勢之猛烈。
郝搖旗沒有出兵奪回夷陵和順軍決戰的想法,這樣的天氣哪怕他對大明再忠心也不願帶兵出戰。
“荊州堅城,咱們有七萬大軍駐守,不奪取荊州,順軍便沒有後路無法安然攻略各地。
與其冒着大雪嚴寒和順軍在野外決戰,不如死守城池。
不需要多少時間,嚴寒和糧草不濟就會使得順軍不得不退兵。
咱們隻要到時銜尾追殺,便可把他們徹底擊潰!
”
看着城外出現的順軍部隊,郝搖旗對朝廷派到軍中的監軍禦史李文韬如是道。
李文韬點點頭,深以為然。
然而,城外的順軍卻越來越多,李過,袁宗第,高一功,白旺,田見秀,賀珍等順軍将領的旗幟先後出現,近二十萬軍隊把荊州城西北東三面包圍,使得城中的明軍一個個膽戰心驚。
“這麼多軍隊,夔州的順軍悉數出現了啊!
”總兵陸大有看着外面那一面面熟悉的旗幟,那可都是順軍的宿将,當初别說他了,便是郝搖旗在順軍的地位也遠遜于他們。
“來的好,正好一戰把他們全殲!
”郝搖旗冷着臉道,開始分派諸将守城。
“要不,咱們還是向湖廣總督何騰蛟何大人求援吧!
”看着城外順軍連綿的營地,監軍禦史李文韬頗有些畏懼道。
順軍的兵力是荊州明軍的三倍還多,而且一幅餓紅了眼的模樣,哪裡是那麼容易對付?
郝搖旗想了想,認同了李文韬的建議。
現在他是明軍的一員,也沒必要和順軍死磕,那樣會造成部下傷亡慘重。
何騰蛟在江南岸的嶽州屯駐重兵,向何騰蛟求援内外夾攻才能全殲順軍。
計議已定,趁着順軍沒有圍困南門,郝搖旗火速派出使者出城,向何騰蛟求援。
長江水浩浩蕩蕩,便是冬季也不結冰,使者出了荊州立刻乘船渡江而去。
順軍的攻勢超乎尋常的猛烈,完全是不及死傷的樣子。
無數的順軍士兵擡着簡陋的雲梯,沖向荊州城。
城上箭矢如雨,擡着雲梯的順軍士兵紛紛栽倒在地,便有後面的順軍從地上撿起雲梯,繼續向城牆猛沖。
雲梯剛剛架上城頭,便有無數的順軍拿着武器向着城頭攀爬而來。
城上檑木滾石如雨,攻城的順軍被砸得慘叫連連紛紛從雲梯上落下。
一隊隊弓箭手從順軍陣後湧出,在城牆下列陣,拉弓搭箭,箭如飛蝗一般向着城頭射來,城頭的明軍慘叫連連,數以百計的士兵中箭摔倒。
這使得城頭守軍顧不得對付爬城的順軍,調轉箭矢方向,沖着順軍弓箭手展開了對射。
戰鬥從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一場殘酷的攻城戰正在展開。
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人慘叫着倒在皿泊中,殷紅的鮮皿染紅了地面上的白雪,仿如怒放的皿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