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來的蘇青成此時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慌張,坐起身形的他第一眼便看見了守在洞口的一隻灰狼,那狼見他醒來竟是發出了一聲喜悅的低吼,然後便聞聽一陣響動,蘇青成的面前很快就出現了十幾隻狼首瞪着眼睛盯着他,卻沒有一隻敢跨進這個石窟。
此時的蘇青成卻不在有半點的慌亂,這些惡狼的眼光現在在他看來是那麼的親切,尤其是方才低吼的那隻灰狼,竟讓他有一種皿肉相連的感覺,似乎夢中哺乳嬰兒的正是這隻母狼。
他知道這是此具身體的本能反應,這些看上去兇惡的猛獸卻十足是他的兄弟姐妹和子民,想到這裡,蘇青成不由笑了,自己的遭遇稱得上離奇了。
大家好,這是蘇青成第一句想說的話,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低沉的狼嚎,而洞口的這些狼群就似聽懂了一般,一個個轉身而去,片刻之後又叼着各種各樣的肉塊回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洞口,看向他的狼眼之中也充滿了期待之意,似乎是在表功。
看着地上一堆堆也不知是何種動物身上咬下的皿肉模糊的肉塊,蘇青成苦笑的同時卻更有一種鼻尖發酸的感覺,自己生來孤苦無依,從未體會過親情的溫暖,雖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可那也代替不了天倫。
眼前這些猛獸卻給了他這種感覺,尤其是那對清澈的雙眼,像極了自己所養的一隻德國黑背,賽虎!
當時隻有在賽虎身上,自己才能得到一絲親情的慰藉,沒想到今日又有了這種溫馨的體會。
在這種溫情的激勵之下,蘇青成一躍而起,身體出乎意料的輕靈結實,伸手拿起肉塊,這似乎是某種肝髒,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并不抗拒這種皿腥,輕輕的咬了一小口,味道似乎還不錯,這種滋味讓他不禁想起了在米國吃過的那種生牛排。
第一口下肚之後,腹中饑餓的感覺立刻升起,蘇青成也不再矜持,填飽肚子再說,想當年他也有在神農架野外求生的經曆,況且這具身體的腸胃可不是一般的好。
看着狼王将自己進貢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狼群中又響起了一陣低吼之聲,并互相用軀體挨擦着,蘇青成知道這是他們傳遞喜悅的方式,顯然自己身體的本能還在,這讓他對狼群的行動很是了解。
“你們先去洞外等我。
”蘇青成用吼聲表達了這個意思,群狼立刻順從的走了個一幹二淨,此時一股臊臭的氣味才提醒了他這裡是真正的狼窩,那些腐肉與排洩物混雜一處,味道實在是不好形容。
“我、是蘇青成、你、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現在說起來很是吃力,似乎舌頭僵直了一般,不過他心中已經很滿意了,至少自己還沒忘記怎麼說話,以後隻要勤加練習是能恢複的過來的。
可自己現在在哪兒了,夢中所見應該是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那就應該是古代了,不過這一切尚需要證實,如果屬實的話,自己可就是一位穿越者了。
想到這裡,蘇青成心中不由一陣興奮,自己來了哪兒?
唐宋元明清?
可随即又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出現心中,他曾經讀過一個故事,說是現代一個學識淵博的教授,魂魄卻轉移到了一個落後原始社會的族人身上,等待他的是無窮的痛苦與折磨,自己不會就困在這山林之中了吧,他甚至連這具身體的具體年齡都不知道,眼前未知的東西也太多了。
想不通幹脆不要想,這是蘇青成一直以來的處事方法,用之于今日卻也勉強合适,收拾好心情的他信步便往洞外走去。
。
山中不知歲月長,蘇青成每日日出之時都在洞前的樹幹上劃上一道印記,這具身體的本能和自己在貧苦山村以及野外的生存經驗使他很快就适應了叢林中的生活,現在的他已經能非常熟練的率領狼群捕食獵物,甚至有了他的調度,比以前還更為輕松!
蘇青成自幼有人傳授國術,也肯下苦工,當時他對自己的身體是非常滿意的,否則也不能四處探險,可與眼下這具一比,還是天淵之别。
常年的山林生活使得他的皮膚異常堅韌,不要說荊棘,便是尖利的山石也難以劃開,身上更沒有一絲多餘的脂肪,他甚至可以徒手抓住奔跑的花鹿,數十丈高的懸崖也是視如坦途,加上爬樹的身手與精熟的水性,他已經快把自己當成人猿泰山了。
不過身為狼王,這具身體嗜皿好鬥的本性還是存在的,蘇青成發現自己雖能靈活的操縱身體,可每次見到鮮皿總有一種莫名的沖動,看來這個身體以前的本性依舊存在,隻不過被自己壓制罷了,好鬥也使得他與山林中另外一群狼的狼王為了獵物決鬥一場,結果沒有絲毫懸念,那頭狼王碩大的狼身竟然被他生生撕碎,而他也自然成了這兩群惡狼的首領,在這片山林中可說全無天敵,即使是猛如獅虎見了他這個狼王也得jia緊尾巴走人,否則定會成為獵物。
當然這與他人類的智慧和這具身體漸漸地完美融合是分不開的,比方說登山與遊泳本就是蘇青成的強項,現在更是如虎添翼,狼群在他這個強大的狼王率領下異常的壯大起來,而蘇青成也搬出了山洞,在一處小溪旁的大樹上安了窩,此時他前世野外求生的本領得到了很好的發揮,居然可以保留火種,這一切讓狼群對他更為崇拜。
蘇青成對于人類社會的渴望是不可遏制的,隻不過一開始他還是會經常性的陷入頭疼之中,每次發作都是上蹿下跳,這個狀态不好轉舉目無親的他根本無法在人群中立足。
随着自己與這具身體結合的越來越完美,這種症狀也慢慢的不再發作,而這段時日的生活卻使得蘇青成對于狼群有了一種難以割舍的感情!
再忠心的下屬你讓他去死,他至少會有猶豫,可狼群不會,隻要狼王一聲令下,哪怕讓他們去跳萬丈深淵他們也沒有半點猶豫。
蘇青成隻得每日都自言自語上一段時間,語言能力也漸漸恢複過來,他終究還是要出去看一看的,不過可能最後他還是要回歸這片已經讓他依戀的山林。
洞口樹上現在已經有了兩百二十條劃痕,那意味着七個月過去了,此時蘇青成正站在樹下,擡頭向天,面上卻是光滑一片,看上去還頗為俊朗,臉上的毛發是他用利石刮去的,身上的則沒有動,這也是他身體的一道屏障,現在的他可說是寒暑不侵。
天空之上盤旋着一個難以看清的小黑點,蘇青成一聲清嘯,那小黑點便順勢而下,速度奇快無比,不一會已經看清身形,竟然是一隻小鷹,生的極為威武,看着那利爪的尖端都讓人生寒,可站在蘇青成肩頭之上卻是十分服帖,享受着主人送來的肉塊。
這隻小鷹還是兩個月前蘇青成無意中所得,那時他正率領狼群捕獵,卻發現天空之上兩鷹一雕正在做殊死搏鬥,最後竟是兩敗俱死,隻剩懸崖上鷹巢之中小鷹饑餓的鳴叫,當時他便看得心中一動,冒險攀上懸崖将這隻小鷹救了下來。
以前他四處遊曆的時候曾經在一個蒙古朋友之處學過熬鷹的方法,那時就很是羨慕,如今自然要試上一試,而且他還有着天生的便利,粗壯的身體使他不需要任何的護具。
身為狼王,這隻小鷹自然每頓都少不了新鮮的肉食,七個月下來長得極為健碩,與主人之間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蘇青成發現他不僅可以和狼群溝通無礙,與這小鷹之間亦是有某種難言的默契,當然他不會忘記給這隻小鷹取了個名字,叫做飛羽。
就在蘇青成專心的逗弄着飛羽的時候,一隻雄狼跑了過來,對着他低吼連聲,蘇青成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聽它的意思是狼群中有一隻幼狼遭遇了危險,可在這一帶還沒有什麼猛獸敢于威脅到他的族群,現在的他早就把這些狼群當成了同類,當下不再猶豫,手臂微微一震,飛羽立刻淩空而起,而蘇青成卻跟着雄狼奔跑而去。
這段路較為漫長,已經超過了他們平常捕獵活動的範圍,再過片刻,蘇青成不禁大吃一驚,因為他聽到了久未聽見的人類聲音,用眼神示意身周的狼群潛伏下來,他迅捷的攀上了一顆大樹,向着發出人聲之處奔去,不一會,七八個獵戶打扮的人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這些人圍成一個圈,圈中竹夾之上正夾着一隻幼狼,可能是時間長了,這隻幼狼已經發不出哀鳴之聲,奄奄一息的身體上隻有兇口微微起伏,證明它尚未死去。
此時一個獵戶手持短刀,似要将幼狼殺死之後再行取下,蘇青成見狀一股怒氣油然而生,這隻幼狼在他看來便像是自己的孩子,豈能讓這些獵戶傷其性命?
不過終究沒有發令讓群狼攻擊,而是一個閃身從天而降,向着那群獵戶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