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之軍名為烈火,當有侵掠如火之風範也,今戰與青州欲建全功全在将軍能否占據盧縣并穩守之以斷賊将于文則之退往兖州之路,孤知将軍善于用兵精與奔襲之道,故不托他人唯托将軍也,希與麾下士卒戮力同心,勿失孤望,此戰有成烈火軍當首功也!
”傳與北平、遼東、疾風三軍的都隻是軍令,而烈火營統領鞠義在接到軍令之時同來的還有燕王的一封手書,書中對其與麾下士卒寄予厚望!
鞠義當年先為韓馥手下大将,後在邺城一戰中投效袁紹,此處也是虎衛軍統領張合對其恨之入骨的原因,便是此時身為同袍隽乂依舊不減對其之意,當年劉毅也隻能将鞠義任命為龍骧軍副統領。
不過張合所恨其之處隻在其背主投敵,對其軍事才華是從來不會加以貶低的,身為大将,隽乂自然有着這樣的心兇氣度,對燕王将之任命為烈火軍統領他的評價是“其才足也。
”可說張合之言是極為公允的!
但事實上在鞠義自己的心中當年投效袁紹隻不過是“良禽擇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事。
”漢末天下動蕩不安,鞠義兩歲之時便已經父母雙往,被其族叔撫養長大,幼時便受了家中不少欺淩之處。
到得十三歲上毅然離家而行投入到了軍營之中,這個貌不起眼的少年乃是當時軍中最為勤奮刻苦之人,黃巾之亂,鞠義奮勇殺敵,積功而有校尉之職,為冀州刺史韓馥帳下有數大将,其聲名還在張合之上。
他沒有過人的武力,亦沒有太多的學識,能有當時的地位與戰績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努力出來的,也是在戰場之上用鮮皿與生命為代價所換取的,幼時的艱辛使得鞠義一心所想的便是出人頭地建功立業!
在他看來,韓馥絕非是自己的明主,而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更具備這個資格,棄暗投明對當時的鞠義而言隻是一個極為自然的選擇,就算自己不相投袁紹,韓馥就能與之抗衡嗎?
他并不如此認為!
張合将鞠義視為背主之人不能說沒有道理,可有的時候此處也并非能成為評斷某人是否忠義的唯一标準,否則恐怕關雲長也難以被稱為武聖受到後世的如此尊崇!
在投效袁紹之後後者可是一心一意為主公效力的,有些事情隻能做一次,再二的話便就是反複無常了,縱然投奔新主也會被人加以防範!
因此冀州衆士隻是不忿與鞠義的狂妄,對其領軍之才與忠心還是頗為認可的,否則豈能讓他坐鎮南皮?
其實說到底鞠義的那份狂妄自大還是來源于他内心深處的那種自卑,他需要通過這種外在表現來使得衆人不敢小看自己,對于袁紹他心中是有着一份感激的,在冀州之戰中他也從來沒有過投奔劉毅的心思,倘若不是袁本初的遺命,他定會戰至最後一刻!
身為大将,鞠義心中還是有着自己的那份傲氣與尊嚴的,絕非反複小人!
關于忠義二字,理解的标準并不盡相同,鞠義自問若将自己換在韓猛或是呂威璜的角度,他也定會與城皆亡,可在主上有了遺命的情況下再讓他與田豐沮授一般為主所殉卻也是做不到的,此處不必對其太過苛責,似田豐沮授包括如今得張任嚴顔的确值得世人尊敬,但以這個标準要求所有卻有失偏頗了,窮途末路之下選擇歸順并不會太過為人诟病,另一個時空之中張合高覽亦是在此時選擇了投奔曹操。
但有一點卻是華夏之人的共識,漢人之間的相争這樣的投效可以接受,但面對異族之時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了,此處在後世體現的也極為明顯,在抗擊異族戰争中表現的可歌可泣的那些精兵強将在内戰之中的表現卻遠不如前者一般堅強如故,畢竟是出于同源。
對于此處劉毅的把握也是十分精準的,此時燕軍八大主力軍之中張遼、高順、高覽、皆是降将,卻并不能妨礙朗生對他們的重用,對于自己的眼光與用人劉毅是有着充足的信心的,對鞠義亦是如此。
對自己投效的主公,鞠義心中亦有着評價,相較與袁紹的名門風範,劉毅更顯得光明磊落,燕軍衆将一向知曉燕王想來是對事不對人的,他可以寬容你性格之中的種種缺陷,隻要不影響到所承擔的職責,且公私之間燕王是泾渭分明的,他可以在戰後招待戰場之上你死我活的顔良文醜二将叙故交之意不提其他,那時他們的身份隻是故友,但一番談笑之後他依舊可以拉下臉來将其囚禁,因為其間又是敵對,可如此為之卻絕不會讓二将感到不快,反而更加敬佩劉毅的為人。
加入燕軍之前,鞠義很難想象一個人可以在軍中擁有如此高的威望,在那些士卒将校的心中,劉毅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他的言語與軍令是絕對不容一絲質疑的,甚至就是大漢天子在軍中諸人心中的地位也遠不能與将軍相比,因為天子沒有給過他們什麼,将軍卻給了他們百戰百勝,給了他們家人安甯富足的生活,這便已經足夠。
身在燕軍之中,無論是誰都很容易的便會受到這種觀念的感染,鞠義也不例外,在劉毅面前,即便是自傲如他也沒有任何可以狂妄的資本,統軍十數年大小數百戰從未一敗,加之風雲第一将武勇無雙,放眼大漢誰能做到?
且在燕軍為将,隻需做好自己職責之内的事情便可,你不需要去奉迎任何人,燕王會将你的所為看的清清楚楚,隻要認真做了,劉毅便絕不會不知,對于下屬而言隻需要将全副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職責中去便可,其餘一切主公都會有着周全的安排!
數年下來,不知不覺之間鞠義對燕軍已經有了很強的歸屬感,對燕王更有着深深的感激之心,能将烈火軍這樣一支雄獅交在自己手中已經可以說明一切,現在的鞠義很能了解當年田豐沮授心中的那些想法,倘若此時他在戰場之上陷入絕境,定會厮殺到最後一刻,這樣的一個主公絕對值得他如此去做,就算戰死沙場亦是死而無憾了。
接到燕王的軍令與手書之後,鞠義立刻将之向全軍公開,他要讓士卒們知道在這青州一戰之中烈火軍是被燕王寄予厚望的,腿跑斷、人跑死他也定要趕在于禁之前占據盧縣斷其歸路!
正是帶着這樣一種信心,烈火軍全軍踏上了奔襲之路,兩天兩夜的時間,除了四五個時辰用作稍稍休整之外,全軍行進了三百五十裡,此時前部距離盧縣還有五十裡的路程,此時器械營正冒着大雪在搭建浮橋,今晚渡過渦河,再有一個多時辰烈火軍便可到達盧縣近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