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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五特殊部隊繼承人(上)

彈痕 紛舞妖姬 5506 2024-01-31 01:14

  第十二章第五特殊部隊繼承人(上)

  黃志鵬就站在一輛林肯汽車前,微笑的望着戰俠歌,戰俠歌走過去将黃志鵬抱進懷裡,輕聲道:“謝謝你了,兄弟!

  戰俠歌真的沒有想到,以黃志鵬今時今日的财力和地位,在沒有動用任何特權的情況下,通過正規渠道,就連黃志鵬在第二天都連夜飛到上海親自行動,竟然還用了整整五天時間,才把戰俠歌從拘留所裡保釋出來。

  戰俠歌一邊和黃志鵬緊緊擁抱,一邊四處張望,可是他并沒有看到楊邦振大哥,不安的感覺,猛然襲上了戰俠歌的心頭……這五天時間,沒有人照顧的楊振邦大哥,是怎麼度過的?

  “你們誰是戰俠歌?

  戰俠歌脫口叫道:“我是!

  從拘留所傳達室裡,走出來一位四十多歲的警員,他手裡揚着一封信道:“有一個叫楊振邦的人,托我在你離開拘留所時,把這封信轉交給你。

  “謝謝!

  戰俠歌飛快的跑過去,幾乎是搶的從那位警員手裡,接過楊振邦留給他的信。
撕開信封從裡面取出一張信紙,楊振邦那質樸中隐隐含着一種張揚氣息的文字,就躍然紙上。

  “戰俠歌老弟,我走了。

  看完第一句話,戰俠歌就傻眼了。
楊振邦大哥走了,可是他身體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了,身上又沒有錢,對這個世界的了解更是少得可憐,他能走到哪裡去?

  戰俠歌在這個時候,用一目十行的速度,飛快的浏覽楊振邦大哥留給他的信,或者說,是楊振邦大哥留給他的叮囑。

  “我必須說,我能夠再次醒過來,遇到你這樣一個軍人,看到這樣一個新中國,值了!

  看到這幾句話,戰俠歌長長的吐出肺葉裡的一口悶氣,他帶着楊振邦大哥,在整個中國長途跋涉,就是為了讓楊振邦大哥能夠親眼看看新中國的變化,讓他看看一代代共和國守護者身上,薪火相傳的精神。
看到這幾句話,戰俠歌隻覺得自己這将近兩個月的辛苦,他在拘留所裡受到的一切,都……值了!

  “我知道你對祖國擁有絕對的忠誠,我也知道,在很多方面,你是一個好的軍人,但是在你的身上,同樣有着太多的缺點。
你是那種根本無視規則存在,随時就會跨越底線,或者說是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出格事情的人物。
我們一起到過墨脫,我想請你想一想,如果那裡的守護者,也象你一樣做事随心所欲,甚至是肆無忌憚的違抗上級命令,那裡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當然了,他們不會象你那樣随心所欲,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有強烈的職責感,更因為他們不敢!
在他們的身後,有軍事法庭,有軍法的嚴懲,可是你卻有一種我不知道原因的特權,讓你可以獲得淩駕于規則之上的特權。

  “一支軍隊的真正戰鬥力,就是千千萬萬最平凡,卻又忠于職守的普通軍人,把自己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形成的鋼鐵洪流,絕不是依靠少數受過嚴格訓練,武器精良的王牌部隊來獨撐大梁。
這就好像一個國家想要揚起自己驕傲的脊梁,需要的是整個民族自信心與自尊心的覺醒,而不是靠少數淩駕于法律之上,又擁有熱皿的男人,用自己的兇眼睛和野拳頭,用打架去維護。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的雙手都在微微發顫,他突然狠狠揚起了自己的頭,他在心裡,一字一字的,将楊振邦大哥留給他的忠告,深深镌刻進了自己的靈魂最深處。
這些道理戰俠歌早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但是直到這個時候,戰俠歌才真正明白了這些話,這些道理背後的含意。
“記住,你一天沒有放棄自己出身帶來的優越感,沒有放棄你淩駕于規則之上的特權,你就不是真正的軍人。
因為,真正的軍人,優秀的軍人,他們的天職,就是服從!
不能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起,隻想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軍隊,就是一盤散沙!

  “不要再找我,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我隻是一個在偶然間回歸的遊魂,我已經可以看見那些天國裡的兄弟,在向我招手。
就算是為了保持一個男人的尊嚴吧,我想找一個地方,靜靜的死去。
我不需要憐憫的目光,不需要所謂的陪伴,對于我們這種軍人來說,死亡,就象是蠶蛹蛻變成美麗的蝴蝶一樣自然。

  戰俠歌猛然放聲狂叫道:“不……!

  從這一天開始,在上海這個繁華的都市街頭,多了兩個象遊神野鬼一樣呆呆亂轉的男人,尋找楊振邦的廣告鋪天蓋地的從各種媒體上灑出去,巨額的懸賞通告上,那一連串的數字,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在瞬間就瞪圓了雙眼。

  但是……楊振邦這個人,仿佛就象是石沉大海一般,徹底消失了。

  一個月後,在西藏康西瓦烈士陵園前的空曠地帶,多了一幢用可拆卸材料組合成的活動平房,從此長眠在這裡的烈士們,多了兩個陪伴者。

  三個月後,雅潔兒來到了康西瓦烈士陵園,她看着那個呆呆的坐在英雄紀念碑下,在寒風中混身瑟縮成一團的男人,眼淚瞬間就沖進了她的眼眶。
她猛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發出一聲悲泣:“天哪!

  雅潔兒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于明白,黃志鵬對她說的那句話:“不管是誰,求求你們救救大哥吧,他快死了!

  那個把雙手都縮在衣袖裡,凍得臉色發紫全身不停的發顫,嘴唇上到處都是裂口,眼神呆癡得幾乎找不到一點生氣的男人,就是曾經縱橫天下,在世界特種兵舞台上,揚起百點熱,綻放出萬分光的……戰俠歌?

  而坐在戰俠歌身邊,陪着他一起面對嚴寒,一起瑟瑟發抖,硬是用友誼的溫暖,陪伴着戰俠歌戰勝孤獨,終于沒有讓他凍僵、凍死傻瓜,就是那個已經擁有一間資産上億美金公司,卻丢下自己董事長的職務不管,幾乎放棄了一些,陪伴在戰俠歌身邊的兄弟……黃志鵬?

  聽到雅潔兒的腳步聲,聽着雅潔兒痛極、悲極的低聲哭泣,戰俠歌過了很久,他呆癡的猶如石像一般的雙眼,才略略轉動了一下。
在長久的等待中,寒冷幾乎已經剝奪了戰俠歌的思考能力,他斜眼望着雅潔兒,足足過了三分鐘,他才終于從自己幾乎被凍住的喉嚨中,擠出了一句話:“你……來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

  雅潔兒飛撲過來,但是她沖到戰俠歌面前時,她卻隻能猛的停住自己的腳步,因為她知道,現在戰俠歌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承受她身體高速沖撞帶來的後果。
雅潔兒望着這個僅僅為了一個相識不足兩個月,就抛下了她在這裡癡癡傻等的戰俠歌,她真的想狠狠在戰俠歌的臉上扇幾個耳光,她真想指着戰俠歌的鼻子又哭又罵,讓他知道,自己在這幾個月時間裡的擔心和在黑暗的深夜裡,那一次次從夢中帶着冷汗驚醒後的孤獨與無助。

  但是面對這樣一個戰俠歌,雅潔兒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用自己的身體,把戰俠歌包裹住了。
她用手輕輕的撫着戰俠歌的臉頰,她的手是那樣的溫暖,又是那樣的輕柔,輕柔得讓人覺得,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撫摸着一件随時可能碎裂的稀世珍寶。

  “俠歌,何必呢,何苦呢?

  雅潔兒的淚水,順着他們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的臉頰,一點點流淌下來。
那種溫溫熱熱的感覺,對戰俠歌來說,就是一種痛,撕裂般的痛。

  “我已經聽說了你的事,現在三個月時間過去了,楊振邦大哥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會傻傻的等在這裡,你到底想幹什麼?
”雅潔兒悲泣道:“你知道不知道,看着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我的心裡就象是被針刺了一樣難受?

  “我隻想再見楊振邦大哥一面,我隻想告訴他……”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戰俠歌的眼眶裡流淌出來,和雅潔兒的眼淚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他癡癡的道:“我隻想告訴楊振邦大哥,我知道我錯了!
我想告訴楊振邦大哥,我已經知道了我身上欠缺了什麼,我想親口告訴楊振邦大哥,我會改。
可是,為什麼他連這最後一個機會,也沒有給我?
他為什麼甯可一個人去面對死亡,也不願意再來看上我一眼?

  雅潔兒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拼命的在戰俠歌被凍傷的手臂上揉搓,她一邊幫戰俠歌療傷,一邊哭着叫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傻傻的呆在這裡,你在這裡呆着,又有什麼意義?

  “楊振邦大哥一定會回到這裡的!
”戰俠歌輕聲道:“因為這裡埋着他的連長大哥,如果說讓楊振邦大哥自己選擇一個面對死亡的地方,他一定會再回到這裡!
中國這麼大,想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我已經跑累了,找煩了,所以,我就來這裡等他了。

  “可是他已經死了!
你明白沒有,楊振邦大哥已經死了!
”雅潔兒終于忍不住放聲叫道:“其實你的心裡早就知道,沒有藥物的支撐,楊振邦大哥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你再這樣等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不!

  戰俠歌回過頭,望着他背後那座巍峨的英雄紀念碑,低聲道:“我相信楊振邦大哥一定會回到這裡,因為這裡就是他的家!
落葉,終究要歸根。

  這個男人,究竟是一個天才,還是一個白癡?

  或者說,有資格成為英雄的男人,本身都是瘋狂的白癡?

  雅潔兒把戰俠歌抱在懷裡,也坐在了那個英雄紀念碑的台階上,“你走,我走;你留,我留;你死,我死!

  戰俠歌和雅潔兒都閉上了嘴巴,從這一天開始,躺在康西瓦烈士陵園的那些英雄先烈們,又多了一個陪伴者。

  無論是對戰俠歌,雅潔兒還是黃志鵬來說,這注定都是一場絕望的等待。
一輛輛汽車從青藏公路上通過,每一個路過這裡,都專程下車來拜祭英雄的路人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望着那三個猶如石像般,呆呆坐在那裡的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經常從這條路上經過的司機們,開始在每次需要經過康西瓦烈士陵園的時候,都刻意多準備一些食物和要以禦寒的烈酒。
雖然黃志鵬有專車定時往這裡運送補給,但是那些司機,仍然堅持留下了他們的心意。
在他們的眼裡看來,能夠堅守在這樣惡劣環境中的人,無論是出于什麼原因,也是英雄!

  半年後,一架“黑鷹”直升飛機,降落在康西瓦烈士陵園前的空曠地帶。

  這一次,來的是李向商校長。

  李向商用複雜的目光,望着那個在這種環境中,竟然能生生堅持了半年的男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中,究竟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多些,還是同情甚至是敬佩的情緒多點。
李向商走到了戰俠歌面前,他把一隻小小的木盒子遞到戰俠歌面前,低聲道:“跟我回家吧!

  戰俠歌沒有伸手接過那隻木盒,他聽到李向商的話,隻是呆呆的搖頭,他的眼睛已經盯向了遠方一片飛揚而起的浮塵,又有一輛汽車過來了。
李向商慢慢打開了手中的那隻小木盒,在那隻小木盒裡,五枚黃銅制成的勳章,一枚純銀制成的銀鷹勳章,整齊的排列成兩排,看着這些再熟悉不過的勳章,戰俠歌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光彩,但是瞬間又回歸了平淡。

  “不要再等了,已經過去半年了,”李向商發現自己真的不會安慰人,說到這裡,他停頓了很久,才繼續道:“假如楊振邦真的從冰封中蘇醒,又真的隻剩下兩個月壽命的話,到現在他的屍體,說不定已經在某個地方,作為無法證明身份猝死的流浪者,被送進了火化廠。

  “不!
”戰俠歌沉聲道:“我不管怎麼樣,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向商真的愣了,戰俠歌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嫡系部隊,李向商真的是太清楚戰俠歌的性格,當戰俠歌做出最後的決心時,那絕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任誰也無法更改他的決定。
沒有這種意志和執着,戰俠歌就不配成為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第三顆獠牙。

  李向商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就這樣陪着戰俠歌、雅潔兒、黃志鵬靜靜的站在那裡,他是可以直接命令還沒有正式解除軍職的戰俠歌返回部隊,但是李向商明白,這個命令一旦下達,他帶回第五特殊部隊的,将會是一具沒有任何生命力的行屍走肉。

  李向商從口袋裡取出一隻煙夾,在打火機的輕響聲中,一縷藍色的煙霧,随之在康西瓦烈士陵園的空中袅袅升起。

  作為第五特殊部隊的職業軍人和領頭羊,李向商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吸過煙。
但這一次他不但破例了,而且還吸得很兇,不一會在李向商的腳下,就丢了一地的煙頭。
直到再去取煙時,手批摸了一個空,李向商才知道,他已經整整吸了十五支香煙。
望着又陷入長久呆滞的戰俠歌,李向商狠狠一咬牙,突然道:“你是不是非要見楊振邦一面,才肯和我回去?

  戰俠歌沒有開口,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有必要回答。

  李向商從口袋裡取出一隻小型對講機,道:“你出來吧。

  沉默了很久的“黑鷹”直升飛機艙門,再次被人推開了,一個人慢慢從直升飛機裡走出來。
看着這個人的臉,雅潔兒和黃志鵬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但是戰俠歌卻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他突然用力掙開雅潔兒的手臂跳起來。
長時間坐在那裡,身體皿液流通不暢,就連機關炮都打不死的戰俠歌,在這個時候,竟然就象是一截木樁一樣,用最狼狽的動作,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上,已經變成相當脆弱的皮膚立刻有七八位置滲出了皿絲,而戰俠歌突然睜大的雙眼眼角位置,更是滲出了兩條細細的皿絲,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戰俠歌手腳并用的爬起來,他指着那個剛剛走下直升飛機的男人,放聲狂叫道:“楊振邦大哥?

  戰俠歌的聲音嘎然而止,他雖然坐在這裡已經坐得發了呆,發了傻,但他畢竟還是戰俠歌!

  先不說半年時間過去了,楊振邦早已經應該魂歸天國,就算他又回到中科院下屬的地下科研中心,讓那個孫雷鏡院士借助各種藥物和急救設備,把生命延續到現在,他也絕對不會這樣形神俱足的精神亦亦!

  戰俠歌的目光慢慢銳利起來,他死死的盯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楊振邦”,沒錯,就是那雙熟悉的眼睛,就是那絲帶着歉意的苦澀笑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而陌生,讓戰俠歌不由自主的迷茫起來。
他真的無法分辨,這個“楊振邦”是真還是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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