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鞋嶺,位于湖南新牆河北部。
其東西兩邊是山巒,中間一條峽谷,一條古營道順着峽谷一直延伸到了新牆河方向。
舊時臨湘經草鞋嶺、筆架山過新牆河,可通省會長沙,是長沙會戰的最前沿陣地。
嶽陽淪陷後,臨湘白羊田,長期駐紮着日軍,而草鞋嶺則駐紮中國軍隊,兩國軍隊以遊港河為界長期對峙。
抗戰時期,中國軍隊曾多次與日本侵略軍在這裡發生極為慘烈的戰鬥,草鞋嶺就成了抗戰的前沿。
山嶺之上矗立着的一座軍營,規模不大,是一個營級單位。
在其中的一間門窗緊閉的房間之内,歐陽、姜登選、路霸、阿星、狗頭老高等十餘人,被捆縛于此,一個個被束縛于立柱之上,動彈不得。
阿星不忿道:“司令員,剛才咱們為什麼不反抗?
雖然他們有個一、二百人,咱們隻有十幾個人,但真要打起來,咱們弟兄可不怕他們。
縱然敵不過,也能報銷他們大幾十人,掩護你撤退,那絕對是沒有半點問題。
”
話音剛落,當即便有一名警衛連戰士附和道:“就是呀司令員,當時要是真刀真槍的幹一場,您也不會被該死的白狗子抓到這裡了。
”
警衛連的十幾名戰士,當真是心有不甘。
“沒錯,咱們火裡來水裡去的,什麼大風大浪,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還等怕了他們不成?
”
“面對小鬼子的飛機大炮,咱都不慫,今天也是一樣!
”
“直接讓人家繳了械,這面子往哪裡放啊?
”
幾個小時之前,在新牆河北部河灘之上,歐陽等十餘人正準備過河之際,卻是突然被一夥近兩百人的國軍隊伍包圍,且以奸細罪名要逮捕歐陽一行人。
起初歐陽等人隻以為國軍守備森嚴,這是必要的程序,于是心平氣和地出示了相關身份證件,但是出示以後,這夥國軍依舊不依不饒地要進行逮捕。
當下,衆人都明白了,這夥國軍是存心找茬。
戰士們便欲暴起,進行反抗,掩護歐陽撤退。
阿星、路霸、狗頭老高三人更是戰意十足!
他們幾個人,連同警衛連的十幾名戰士,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戰鬥力爆表之輩,豈會懼怕這一百多人的國軍?
正如阿星所言:真打起來,殺他個幾十号人,真的沒有半點問題。
可就在戰士們欲要進行反抗之時,卻是遭到了歐陽和姜登選的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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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捆綁束縛于立柱之上的歐陽,淡淡地笑道:“你們厲不厲害,我當然知道,但是當時我們真要和他們幹起來,那最後就算幹掉他們幾十個人,可終歸算下來,還是咱們吃虧,這買賣可做不得。
”
“沒錯!
”
參謀長姜登選附和道:“這夥國軍,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從他們的軍容和裝備,以及整體風貌來看,他們絕對是國軍之中的精銳,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老蔣的中央軍。
”
當下,在場的衆人聞聽歐陽和姜登選之言,立時一個個有些恍然大悟起來。
路霸皺眉道:“司令員,參謀長,您二位是說,他們并無心開槍,隻不過是為了把咱們帶到這裡來?
”
“應該是這樣!
”
狗頭老高沉聲道:“剛才的河灘,地形相對空曠,幾無掩體,這夥國軍要是真開槍,我們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而且,他們既然是在寸心找茬,那我們的身份,他們應該是早已知曉的,因此不論結果如何,他們也決然不敢把咱們怎麼樣。
畢竟遠征而來的幾千弟兄,也都不是吃素的。
”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過來了。
正如老高所言,既然明确我軍身份,那麼他們縱然有所刁難,但也決然不敢真的做出些什麼,否則這個事情,他們決然是收不了場的。
陡然間,參謀長姜登選雙眼一眯,看了一眼歐陽,笑道:“司令員,看來外面聽牆根的人,可不在少數哦。
”
“他們要聽,那就讓他們聽吧,反正咱們又不少一塊肉。
”
歐陽亦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刻,門外有人在聽牆根,這一點還真被歐陽和姜登選給猜着了。
準确的說,不僅僅是歐陽和姜登選二人,發現外面有人在聽牆根,在場的不少人都聽見了。
隻不過有一點小小的區别,歐陽和姜登選是猜出來的,而路霸、狗頭老高和阿星幾人,卻是因為過人的實力以及敏銳的洞察力,而察覺出來的。
~~~~~
草鞋嶺。
駐防國~軍的營部。
“你說什麼?
他們竟然猜出來了!
!
!
”
這一刻,營部之内的兩名國軍少校,以及數名國軍軍官,皆是一驚。
“營座,教導員,他們不單單知曉他們在外面偷聽,還準确地判斷出咱們是在故意找茬,且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
說着話的這名國軍少尉副官,額頭的冷汗都流了下來。
一瞬間,很多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唯有一名國軍少校,也就是這座軍營的最高指揮官,營長胡春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營長胡春華兩手一推,笑道:“他們既然都知道了,那咱們也玩不下去了。
傳令下來,命令炊事班給他們做些飯菜,不要虧待了他們,等明天天亮,便讓他們離開吧。
”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大驚。
另一名國軍少校,疾呼道:“春華,明天就放他們走,這萬萬不行。
你可千萬不要犯糊塗啊,真要這樣,咱們該怎麼和上峰交代啊?
”
這名國軍少校,是這個營級單位的教導員,也正是他率部把歐陽一行人,給抓到了草鞋嶺。
一名國軍上尉連長,亦是緊跟着焦急道:“是呀,營座,上峰可是讓咱們扣他們個三、五天,明天就放了他們,上峰要是追問下來,咱們卻是不好交代啊!
”
話音落下,在場為數不少的軍官,也緊跟着勸阻了起來。
“營座,明天放了他們,這萬萬不行!
”
“沒錯,就算咱們隻是在做做樣子,可不能就怎麼虎頭蛇尾啊。
”
“歐陽将軍我欽佩他,欽佩他們的戰績,欽佩他們的膽量,但是扣押他們三五天,這畢竟是上峰的命令。
”
“上峰要是知曉咱們隻扣押了他們一天,那營座您肯定要被指責的啊!
”
面對着衆人的苦口婆心,真情實意,身為營長的胡春華卻是一臉的不在意。
“放了就放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
胡春華面色一沉,冷聲道:“上峰的命令,于我看來,就是狗屁!
為了給八路軍一個下馬威,無故扣留他們三五天,你們說這叫什麼?
老子一肚子不滿意!
别說今天他們猜到了咱們的用意,就是他們沒有猜到,老子明天一早也會将他們放走。
”
聞言,在場的衆人,全都沉默了。
“哼!
”
營長胡春華冷哼了一聲,言道:“有能耐真刀真槍跟小鬼子去幹,還他娘要說給八路軍一個下馬威,這是什麼狗屁命令,簡直臭不可聞!
咱們是什麼人?
咱們是國軍!
是為了打小鬼子,是為了保家衛國而存在的國軍,絕不是為了某一個人的私人恩怨,而對友軍進行打擊報複的私人軍隊!
”
此話一出後,整個營部的衆人,足足愣了十幾秒,随後便爆發出了一陣陣猶如潮水般的呐喊聲。
“瑪德,營座說的對!
”
“讓咱們幹這不露臉的事,真他娘讓人不爽!
”
“沒錯,這事要是讓旁的隊伍知曉,指不定要怎麼笑話咱們呢?
”
“咱們是國軍,是打小鬼子的國軍,上峰的刁難,關乎咱們屁事?
”
“我就不信了,咱們打小鬼子放走友軍,還有錯咯。
”
聞聽衆人之言,當下營長胡春華滿意地笑了起來。
“砰~~~!
”
突然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一股巨力撞開了。
會議室内的胡春華等一衆國軍軍官,俱是大驚!
隻見歐陽、姜登選、狗頭老高、阿星、路霸等十餘名戰士,緩緩地走了進來。
歐陽的臉上帶着笑意,拍着手笑道:“胡春華營長,你是條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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