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挽歌是哭着跑回西院的,兩隻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沈老夫人吓了一跳,見甯挽歌這樣,十分心疼。
“是舅母!
”甯挽歌将今日發生的事一一說給了沈老夫人聽,當然免不了一陣添油加醋。
“外祖母,舅母就是誠心跟您做對,昭清姐姐她不喜歡,挽歌她也不喜歡。
”甯挽歌氣憤不已,“舅母每日都讓二表哥帶那個野丫頭去藥王谷,挽歌在山莊這麼多年了,也不見舅母如此待挽歌。
”
甯挽歌抽抽噎噎,“外祖母,舅母是不是瞧不起挽歌,若不是外祖母護着挽歌,隻怕這山莊裡人人都能踐踏挽歌。
”
沈老夫人聽的是火冒三丈,又氣又怒,“你大舅舅是個糊塗的,也不知道陸梨苑給你大舅舅灌了什麼迷魂湯藥,将你大舅舅迷的神魂颠倒!
”
沈老夫人咬着牙恨鐵不成鋼,“等你大舅舅回來,外祖母就同他說這事。
”
“好了好了,小祖宗哎,你再哭下去可就将西院淹了。
”沈老夫人心疼的拉着甯挽歌,“你大舅舅雖執着,可到底還是孝順,你又是他唯一的外甥女,總不至于撒手不管了,趁着外祖母還有口氣,一定将你的事安排妥當。
”
甯挽歌擦了擦眼角,“外祖母,是挽歌不省心,讓外祖母為難了。
”
甯挽歌在沈老夫人跟前呆了這麼久,也摸清了沈老夫人的脾性,一副内疚的模樣果然讓沈老夫人越發的堅定,要替甯挽歌要一個說法。
就這樣安穩的過了幾日,白日裡蕭妧跟着沈逸去藥王谷,這幾日辨了不少草藥,藥半仙在一旁時不時的搭茬,蕭妧故作愚鈍将藥半仙氣個半死。
于是藥半仙就出來指點一二,蕭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生怕蕭妧浪費草藥似的,惹的藥半仙在蕭妧身邊忙前忙後伺候着。
沈逸見狀是瞪大了眼,心底給蕭妧豎起一根大拇指。
“當初師尊隻在大哥那裡吃過癟,旁人三個月能背熟的草藥,大哥僅用了三日,師尊可是哭着喊着要認大哥做徒的。
”
沈楓回憶當年自家大哥的風采,仍舊是一臉的驕傲崇拜。
沈逸同樣一臉惋惜,“大哥才絕天下,可惜栽在了情字上。
”
沈楓眸光頓時黯淡了,以往三兄弟感情極好,如今缺了一個,大家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惦記着。
見蕭妧忙了一上午了,沈逸走了過去,将手中的燒酒恭敬的遞過去。
“師尊,母親有幾日未見小九了,京都來信母親想清小九回去一趟,明日再來。
”
藥半仙則對着蕭妧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旁人三天記數十種,你倒好了,三日五六種都能混合,也難怪老狐狸拿你沒辦法送到我這裡來。
”
蕭妧嘴角一抽,隻道,“小九愚鈍,我父親确實拿我沒辦法。
”
藥半仙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次有機會挑戰右相,莫名的自豪感,“回頭見到老狐狸,我可得好好教教他,别一天天端着個架子,也不過爾爾。
”
蕭妧嘴角抽的厲害,右相若是知道自己幫着外人堕落右相的名聲,估摸着又是一頓罰。
不是蕭妧不想改,而是右相這名聲她用的習慣了,百試百靈。
“好了好了,你們快回去吧,别叫你娘久等了,明兒天不亮進山草藥,你可别遲到!
”
“是!
”蕭妧點點頭。
藥半仙打開酒塞深吸口氣,迫不及待喝了幾口,不停的砸砸嘴,“不錯不錯,逸兒倒是越來越合我的口味了。
”
沈逸淺笑,拱手行禮後才帶着人二人離去。
陸梨苑将京都來的信件遞給了蕭妧,“小九啊,這是你父親送來的書信。
”
蕭妧接過後打開,臉色忍不住一黑,宸王世子和大皇子對上了,都有意要娶蕭妧,右相的意思卻是讓蕭妧多躲幾日,等右相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再回相府。
眼下皇上和陸太後都在找她呢,蕭妧蹙眉,她被人惦記了确實不是什麼好事。
那兩人她一個都不想嫁,如今這麼躲着也不是個事啊。
再看到下一頁,蕭妧愣了下,趙遵短短幾日居然被冊封了颍陽侯爺,官居三品,負責刑部尚書侍郎這一塊,也算個實權。
“小九?
”沈逸輕喚了一聲,“可是相爺說什麼了?
”
蕭妧竟有些小小的驕傲,不知為何又有點失落,這麼多天了,趙遵也沒派人找自己,如今地位權勢金錢樣樣不缺,應該早就将自己抛之腦後,不需要借着自己讓父親幫忙了吧。
蕭妧抿了抿唇,“沒事,家裡倒是沒什麼,許是要在這裡多打擾沈伯母一陣了。
”
沈逸松了口氣。
“這孩子說什麼客氣話,沈伯母還巴不得你常住才好,沈伯母膝下沒有女兒,如今你來了,可算滿足了沈伯母的心願了。
”
陸梨苑笑了笑,“回頭讓丫鬟給你多做幾套衣裳,沈伯母的庫房裡還有幾匹布,顔色嬌嫩最适合你了。
”
蕭妧落落大方的接了,“多謝沈伯母。
”
蕭妧臉上雖帶着笑,還是有些提不起精神來,早早回了房趴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莫名的委屈紅着眼眶。
京都
右相許久沒這麼生氣了,好不容易想辦法撤掉了文大人的職位,安排自己的人上位,卻被趙遵從中插足,空降朝中直接搶了他中意的位置。
原本文大人被瑾淑縣主的事牽連,這個位置皇上和陸太後都在争,反倒給了右相機會,右相安排了許久,眼看就要成了。
“這小子,倒是識貨!
”右相氣歸氣,卻是贊歎一聲趙遵好眼光。
刑部尚書侍郎雖然沒有多大的油水,瞧着是個苦差事,可實際卻是獲取不少消息的來源。
是以,皇上和陸太後費盡心機也要争奪這個位置。
右相當時聽到消息都快氣炸了,肯定是皇上的主意,故意攪混水呢!
“哼!
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
右相是個小氣的,二話不說立即派人給蕭妧送信。
趙遵得到消息時,臉都綠了,“大皇子,這尚書侍郎不是安排了李大人嗎,如何成了趙某?
”
連寂銘笑了笑,“國庫空虛,是本殿給父皇孝敬了百萬兩銀子,本殿想了想這個位置,趙兄比李大人更合适,況且趙兄一直是個商人身份确實不方便。
”
趙遵嘴角緊緊的抿着。
“趙兄,你若一心一意替本殿辦事,日後封王拜将不成問題,你也不必感動。
”
連寂銘心情十分好,他不過是跟皇上i提議,沒想到皇上居然就這麼大方的将刑部侍郎的位置給了趙遵,這說明皇上開始重視他了。
趙遵眼神冷的厲害,一不小心就被人當了靶子,原本跟右相關系就有些緊張,如今隻怕是将右相得罪了徹底。
提及右相,趙遵腦仁發緊,這位爺可不是什麼大度的。
将蕭妧不聲不響送走了這麼多天,趙遵想盡一切辦法尋找,都快找瘋了,愣是沒打聽出什麼來。
若是……。
趙遵不敢想象,臉色黑的厲害,心裡堵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瞧着連寂銘那礙眼的笑容,一陣惱火。
“殿下,趙某還有件事未處理,先走一步了。
”
連寂銘心情正好的擺擺手,“去吧。
”
“爺……您去哪?
”趙七追上趙遵極快的腳步。
趙遵回頭瞥了眼趙七,從嘴裡咬牙切齒的吐出四個字,“負荊請罪!
”
趙七一頭霧水,“爺!
”
一眨眼,趙遵出了門就跨上一匹馬,那眼神簡直比刀子還厲害,讓趙七恭喜的話愣是到了嘴邊不敢說出口,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