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崇!
肅州的代刺史,武德九年,肅州刺史身故,去年,李世民一整年都沒有空,都是忙着自家的事情,腦袋都快要炸開,哪裡有這麼多的事情在這裡浪費着,武德九年,尤其是邊疆地帶,刺史的任命,基本還未曾下來,所以大部分人的頭上都是挂着一個代字。
等到貞觀元年,大部分頭上挂着代字的,基本都已經轉正,把那個代字給去掉後,剩下的,就是正兒八經的刺史了。
當然了,也有少部分的人頭頂上還是挂着一個代字!
就比如說孫崇!
孫崇字崇明,有着重明之意。
重明鳥也叫作重睛鳥,傳聞重睛鳥目有雙瞳,力大無窮,能博逐猛獸,能驅邪避害,守護一方。
隻可惜了,孫崇固然為一方邊疆大吏,并沒有做到他該作為一方邊疆大吏的責任。
武德年間,與前任的肅州刺史狼狽為奸,二人在肅州這塊地界上撈了不少的好處,一個個吃的都是腦滿腸肥的,不過說來也奇怪,在武德九年七月時,前任的肅州的刺史莫名死在家中,那時被當做一件懸案來處理,到底是誰殺的,至今還沒有一個結論。
不過這也便宜了孫崇,從一個從五品下的下州别駕一下子升為正四品下的下州刺史,大權在手,大部分的人他都已經拉攏完畢,接下來就是大撈特撈,緊緊一年的時間,所撈的财富就不計其數,就連孫崇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賺去了多少的錢财。
鹽鐵布料瓷器等販賣,孫崇直接賺了缽盆圓滿的。
人心就是一個無底洞,尤其是一個貪了之後,更是肆無忌憚的貪婪索取。
剛嘗到甜頭的孫崇,如何肯放棄這塊大肥肉,不然何以在李府上就直接轉身離去。
他是來求辦法的,現在倒好,要讓他放棄,怎麼可能!
“欺人太甚!
”
孫崇回到府邸後,便把一個漢朝的皿玉直接摔在地上,沒有一點的可惜...
這塊玉佩,品色固然好,但像類似的玉佩,孫崇茲個還有不少,一點都不心疼,閑雜他兇口一股火,他想要把這股火給發洩出去。
“這?
”
一個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後,看到滿地的瓷瓶與玉佩碎皮,瞳孔微微一縮,略微感到可惜,這些要是在自己的手上,一定會愛若珍寶,隻可惜啊...并不是他的。
“何事讓刺史發這麼大的火。
”
見孫崇還在不住的砸着東西,留着山羊胡旭的中年男子心中一陣酸疼,目前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孫崇的怒火給洩下來,不然他也會要遭殃。
“欺人太甚啊!
竟然派一乳臭未幹的小兒來接替刺史之位,老夫這些年來固然沒有功勞但也有苦勞!
朝廷太.....太讓老夫心寒了!
”
孫崇眼光的寒光一閃,充斥着怒火的眼眸漸漸的冷了下來,要是把他給逼急的話,說不對直接開了玉門關,讓西域諸國進入過了這門戶,反攻大唐,隻有他?
這些年來撈的錢财無數,直接逃出大唐境内,前往西域,做一個有權勢的人也未嘗不可!
至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直接被他當成了一個笑話,向西逃,向北逃,朝廷又能那他有何辦法!
作為孫崇幕僚的錢涼心中真的是一涼,這厮是要搞事情啊。
尤其是對孫崇的了解,這厮生性薄涼,說不得轉頭就會把他給賣了,然後直接跑到更北的地方,離開大唐的地界。
孫崇說不得自個跑了,就連兒子老婆都會給丢下去,錢涼完全相信這是做的出來。
但他錢涼不同啊!
他是跑的和尚跑不了廟啊!
說的三兩下的,就要被抓到,然後直接來一個滿門抄斬。
趕緊要勸住他!
心中一着急,一個個辦法從腦海中跟竄天猴一樣飛了出來,錢涼強行鎮定道:“主公這些年來在肅州可謂是根深蒂固,何必與一乳臭未幹的小娃計較,隻要主公陣腳不亂,這肅州還是主公的天下。
”
“君計将安出。
”
孫崇發洩完後,恰好聽到錢涼的長篇大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道理還是這個道理,隻要他陣腳不亂,肅州還是他的地盤,他的地位就無法動彈。
“主公,肅州中有誰是忠心與主公的,有誰又是别人的人,這個時候,正好可以看出一切來。
”
錢涼心一狠,面帶着笑容陰沉沉的說着。
孫崇這個時候心中完全被怨恨填充,滿腦子裡面就是想着如何去把肅州緊緊的掌握手中,順便的也要把新來刺史的權利給架空掉。
錢涼的這番話完全符合了他的胃口,孫崇很滿意的上前拍着錢涼的肩膀,哈哈大笑數聲後,雙手負在背後,向門外走去。
他現在要去把肅州的官員一個個叫過來問話,至于會不會傳到長安那邊,就已經不是孫崇自個該考慮的事情,甚至孫崇覺得這些肅州的本土人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敢在肅州的地界上與之唱反調。
低着頭看着孫崇離去的背影,錢涼的眼皮子慢慢的沉了下去,掩蓋住那絲陰冷。
三日後,一間客舍上,一中年男子束着發,看向空蕩蕩的街上,狹長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一輛馬車緩緩的向着肅州城行駛而來,趙統掀開馬車的車簾,向着五百米遠空無一人的肅州城門口,眼角向上一翹,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樣子。
“延族先生,你說這孫崇明打這樣的陣仗,煞費苦心的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宣誓着這座肅州城是他的,他未免有點操之過急了。
”
趙統回頭馬車内,這輛馬車内隻有趙統與許敬宗二人,趙統面上略帶着笑意的看向許敬宗。
“無妨,孫崇明這是取死之道,越是如此,就越不需要擔心,老夫的擔心的是其他的人。
”
咬人狗不叫,叫人的狗不咬!
孫崇這樣的做法倒是讓許敬宗看輕了幾分,唯獨需要謹慎對待隻有盤踞在隴右道上的巨擘,而并非是孫崇這隻小蝦米。
馬車緩緩的行駛入了城門,大街上空蕩蕩的,似乎根本沒有一個官吏知道新任的刺史到了。
“這下馬威夠狠的。
”
進了肅州城,下了馬車,稍微看了一眼肅州城的城牆以及空蕩蕩的大街後,趙統苦笑一聲,倏然,趙統瞳孔一笑,使勁的擦拭了一下眼睛,等看清楚遠處的來人時。
趙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