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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院門口站着個小老太太,彎腰駝背,手裡拄着個拐杖,身後跟着倆年輕人。

  這是于敬亭的奶奶,她身後跟着的倆年輕人,是于敬亭二大爺家的倆兒子,一個叫于鐵富,一個叫于鐵貴。

  這哥倆長得人高馬大,胡子拉碴,一臉橫肉。

  穗子看這哥倆,又看于敬亭,顔值差距之大,猶如天塹。

  于敬亭和姣姣長得随婆婆,基因太重要了,娶個好看的媳婦,生的娃品質也高。

  “把于鐵根還有他那喪門星媳婦給我叫出來!
”老太太大搖大擺地進了門,一副高姿态。

  “他奶這話說得,我家倒是有個百年不遇的旺夫益子小福星,喪門星咱可沒見過,你們見過?
”王翠花皮笑肉不笑地問于敬亭兄妹。

  姣姣瘋狂搖頭,于敬亭嗤了聲,擺明了懶得搭理。

  看到站在于敬亭邊上的穗子,老太太的三角眼一掃,兇光乍現。

  穗子不記得她罪過這老太太,怎麼像是沖着自己來的?

  “懷了孩子不好好在家幹活,跑到學校當什麼老師,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打翻筋鬥,顯你腚眼子白!

  老太太開口就罵,罵得穗子一頭問号。

  這老太......有精神病還是狂犬病?
上來就咬?

  于敬亭和王翠花同時開口。

  “他奶啊,你這是說啥呢?

  “扒了皮的癞蛤蟆。
”于敬亭手搭在穗子肩膀上,視線看天花闆。

  “啥意思?
”穗子和姣姣同時問。

  于老太這輩子就喜歡用歇後語罵人,今兒算是遇到對手了,于敬亭這句她沒聽過,抻着脖子等聽。

  “活着讨厭,死了吓人。

  于老太好懸一口皿噴出來,糙樹皮般的手指着于敬亭。

  “你,你,你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忘(王)八的玩意!
你就是小王八羔子!

  “我,我,我這個小王八羔子是你兒子的種!
我是王八你是什麼!
”于敬亭模仿着老太太的口吻。

  對自己親奶,他明顯多了幾分恭敬——缺德的話,他都是笑着說的,不見平時怼人的兇态,絕對的“尊老愛幼”。

  穗子低頭,掩飾越來越上翹的嘴角。

  繃住,千萬不能笑場,雖然是真好笑......

  “于鐵根!
你怎麼跟奶說話呢?
你還有沒有點孝心了?
”于鐵富站出來訓道。

  于敬亭的利眸掃過這哥倆,唇畔勾起一個氣人的弧度,混不吝道:

  “這兩位看着很眼熟啊?

  手一拍腦門,煞有介事道:

  “一孕傻三年,我媳婦懷孕後,我這記性是越來越不好了,這不是我那兩位沒事不上門、上門就是要東西的堂兄嗎?
穗子,來,我給你介紹下。

  把嘴角瘋狂抽搐快憋不住笑的穗子拽過來,一本正經道:

  “你眼前這倆,就是沙梨打癞蛤蟆,一對疙瘩貨的于鐵富和于鐵貴啊。
咱結婚時都見過,坐前面那桌連吃帶拿還把招待娘家客煙偷走的就是他們,菜盆子裡少了倆醬骨頭可能也是他們偷的!

  “胡說!
我們就拿了煙,什麼骨頭——啊!
”于鐵貴話沒說完,肚子就被他哥怼了一下。

  “噗。
”穗子終于笑出來了,練過,也憋不住。

  這街溜子,多損啊!

  于鐵富貴哥倆臉紅脖子粗,連帶着老太太也被氣得不輕。

  “你們來不是為了跟我們培養感情的吧?
啥目的直說,缺了糧啊少了米我幫不上忙,但你們家大糞不夠隻管說話,我給你們拉點熱乎的。
打秋風麼,我們都習慣了。
”于敬亭一開口又是個王炸。

  “打什麼秋風!
奶就是過來看看你們......”于鐵富有點心虛。

  “哦,隻看我們,不要東西,不打算要錢?
”于敬亭利眸環視一周,把這三人說得啞口無聲。

  穗子在邊上嘎巴倆下嘴,這種宅鬥的事兒,難道不該是她和婆婆來做的嗎?

  于敬亭撸袖子自己上了.......她沒用武之地。

  穗子不得不承認,自打她看于敬亭順眼後,他做什麼她都帶着濾鏡。

  他在那怼人穗子都覺得這是心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這是人間的春風,這是生命的源泉.....

  “我們來是讨說法的!
你媳婦把鐵富家的閨女吓着了。
”于鐵貴說道。

  “哈?
”穗子一頭問号,她這些天除了學校就是在家,到哪兒吓唬孩子去?

  “嗤,我媳婦乖得跟小兔子似的,我都沒說你們長得醜嘴還臭把她吓到,你們倒打一耙?

  “那個,我能問問,鐵富的閨女......我認識嗎?
”穗子弱弱地插嘴。

  雖然有男人護着的感覺還可以,但她真的很好奇,自己到底怎麼把人得罪的?
她還有吓人的功力了?

  “你少在那水仙不開花裝蒜了!
嫁過來都一個月了,連自己大伯哥家的孩子叫啥都不知道?
”于老太的拐棍用力戳地,企圖占領道德制高點。

  “我家大鵝下倆蛋,奶奶你知道哪個先下的不?
公母能分清?
”于敬亭又替媳婦出頭了。

  “我知道那幹嘛?
再說,蛋還分公母?

  于敬亭攤手。

  “那不就得了?
我媳婦知道那沒用的幹嘛?

  于老太抓着拐棍的手青筋都出來了,她身後那倆也是一副想打架的表情。

  跟于敬亭這貨說話,心理素質稍微差點的五分鐘都扛不住,每一句都朝着人家肺管子上戳。

  要不是打不過他,早就動手了。

  “鐵富家的閨女讀五年級,說自打你媳婦代課以後,她就隔三差五的被你媳婦欺負,一個禮拜上六天課,你媳婦罰她站五天半,這幹啥?

  于老太的話讓穗子靈光一現——

  “于彩鳳?

不寫作業不帶課本屢勸不改上課嗑瓜子偷東西還跟男生拉手的?

  最後這一串,點明了這孩子被罰的原因。

  穗子現在帶了三個年級,100多個娃,就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小姑娘。

  語重心長的教育過她多少次,油鹽不進,人話不懂。

  排除了這孩子智商沒問題後,穗子特别好奇,啥樣的家長能養出這樣的孩子,她還想着要找她家長到學校聊聊——

  今兒見到家長了,穗子明白了,有其父必有其女!

  她爸在婚宴上偷煙偷大骨頭,閨女在學校偷人家鉛筆橡皮鉛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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