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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就沒見過你這麼愛哭的,你跟咱媽吵架,結果你哭的比誰都慘。
”于敬亭吐槽自己媳婦。

  倆人此時在飯店後院。

  周圍是一片花壇,平日裡不會有人過來。

  于敬亭站着,舉着小鏡子,讓哭暈妝的穗子補妝。

  穗子早有準備,補妝包帶着,刷刷幾下,又是個小美女。

  “媳婦,我覺得你現在用的這些玩意挺有意思,比扭秧歌時畫的好看多了,哎,你拿黑筆在這點個點兒呗,勾魂痦子!

  穗子塗口紅的手一哆嗦,畫得超出了一點點。

  氣得用手錘他。

  “那是眉筆,不是黑筆!
什麼勾魂大痦子,你什麼審美?

  “畫一個吧,肯定好看。
”于敬亭翻出穗子的眉筆,對着人家的小臉蛋,無情地下了黑手。

  穗子胳膊沒他長,被他點了一下。

  “手滑了一點,有點大?
”于敬亭想象中的勾魂痣,應該是在唇畔,一笑特勾魂。

  想得挺好,手有自己的想法,搞了個橢圓大黑點,真成媒婆了。

  用手指頭擦,穗子這眉筆也不知道啥玩意做的,特别頑固,不僅沒擦掉,還暈黑一大片。

  穗子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熱皿上頭,撲到于敬亭懷裡,按着他的脖子,對着他的臉就是一口。

  口紅蹭他臉上,還有個牙印。

  穗子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黑了一小塊的臉,口紅也是花的。

  看着鏡子裡極有夫妻相的兩張臉,穗子噗嗤樂了。

  “咱媽在裡面估計要生氣了,得快點進去。

  “你現在想起着急了?
你咬我的時候也沒看出來着急!
咦惹,你們女人為什麼喜歡塗吃死孩子似的顔色?

  于敬亭深度嫌棄。

  口紅的顔色在他看來,就是吃了新鮮的死孩子,和吃了放得久一點死孩子的區别。

  “剛我都想領着你逃來着,咱媽那表情太吓人了。

  “那是我送她的新婚禮物。
也是我送咱爸的結婚禮物。

  “你那禮物,不在這呢?
”于敬亭從懷裡掏出個小絨布盒子。

  裡面是一對戒指,穗子畫的設計圖,找人加工的。

  上面鑲嵌的翡翠是于敬亭賭出來最好的一塊,那麼大塊原石,也隻有兩小塊适合做戒面,非常符合陳麗君夫妻的身份,找的師傅也是邊境最好的手藝人,用足了誠意。

  比于敬亭送給穗子的那個醜到哭的戒指,好看了不知道幾個台階。

  “這種眼睛能看到的禮物隻是我們的心意,真正的禮物,我爸這會應該已經收到了,我覺得,他會喜歡。

  這些日子,穗子反複揣測母親的想法,把自己代入到當年的場景,假設她是母親,猜想母親為什麼不願意把自己的身世說出來。

  經曆了無數次邏輯不通的假設後,最後唯一站得住腳的解釋,就是倆字。

  “恐懼。

  “啥?
”于敬亭不懂。

  “我媽的心裡恐懼。
她當年就沒有信心能嫁給我爸,她瞞着不說。

  當初樊家連她跟樊輝那個纨绔搞對象都不願意,更别提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樊煌。

  “之前她瞞着我爸我的身份,我覺得,跟她不想大肆操辦婚宴的理由是一樣的。
她心裡埋藏着恐懼,不把這件事整明白,她一輩子都不會主動提這件事,她可能覺得這樣處理挺好,但對我爸不公平。

  “.......咱媽那種性格,還有她怕的東西?

”于敬亭私以為,他那能作妖的丈母娘,出去都是讓别人怕的存在。

  “我反複推敲,她跟我當年的心态是一樣的。
不想看到别人指指點點說我爸太在乎個二婚女,索性不辦婚宴,她用逃避來解決問題。
不對外宣布我和我爸的關系,是為了我爸未來仕途考慮,畢竟這不是多光彩的事。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

  “她真的,很喜歡我爸。
比我們想的還要喜歡。

  那個嘴上嚷嚷着智者不入愛河的女人,她自己早就在河裡,泡得都快窒息了還不承認。

  也隻有穗子,才能把陳麗君剖析到這個層面,或許她比陳麗君本人還了解陳麗君。

  “把她最怕的那層東西,撕開了給她看,讓她知道現實不會比想象更恐懼,她自然就不怕了,所以我想,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告訴我爸真相了。

  這才是她送給爸媽的結婚禮物,沒錯,就是她自己。

  希望老爸會喜歡她這樣一個不太完美的女兒。

  樊煌何止是喜歡,他高興瘋了。

  這就好比,一個喜歡吃冰西瓜的旅人走在沙漠裡,想着弟弟在家吃冰西瓜吹風扇,郁悶的抓狂。

  下一秒,一個巨大個的冰西瓜從天而降将他砸醒,這才發現,那些痛苦都是夢。

  現實裡走在沙漠裡的是他弟,沒水喝的也是他弟。

  他從始至終都在家,吹着風扇吃着西瓜摟着媳婦,還有個夢寐以求的聰明閨女。

  樊煌看向陳麗君,眼裡滿是小心翼翼的确定,唯恐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聽。

  陳麗君點頭,樊煌大喜。

  穗子的那些話猶如一記重錘,敲醒了不願意面對現實的陳麗君。

  無論她逃不逃避,那些流言蜚語都會有。

  今天來的這一屋子人,真心祝福她的,可能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可那又怎樣?

  如果不能避免這些議論紛紛,還不如昂起頭,活個痛快,讓這些人羨慕嫉妒恨去吧。

  “你怎麼會突然想告訴我?
”樊煌狂喜之餘,還不忘問陳麗君,憑他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既然能瞞他這麼多年,今天突然說出來,肯定是有什麼原因刺激到了她。

  “你閨女把我呲兒了一通,我看她那個忤逆的樣子,覺得以後不能隻有我一個人替她操心,你是她親爸,理該你也跟着我一起生氣才是,下次她再耿耿着脖子跟我厲害,就讓你來收拾她。

  “哈哈哈,好好好。
”樊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原來是他的貼心小棉襖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這小汽車必須馬上給閨女女婿安排上。

  “穗子怎麼還沒來?
”樊煌現在就想看穗子,雖然天天都能看到,但今天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正說着,穗子和于敬亭進來了,小兩口看着跟平日一樣,沒什麼不同,隻是穗子的眼裡,多了幾分凝重。

  “穗子,來,介紹幾個人給你。
”陳麗君熱情地招呼女兒。

  穗子給于敬亭個眼色,倆人分頭行動,一個跟陳麗君說悄悄話,一個跟樊煌說。

  “你說......什麼?

”陳麗君驚訝又憤怒地看穗子,穗子點頭。

  她剛得到了個重大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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