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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旺夫小田妻 瀟騰 2299 2024-08-29 11:16

  “祖宗未曾立下不得分宗的規矩,何談數典忘祖?

  與崔世宏的暴躁憤怒相比,崔維桢顯得從容又淡定,聲音如玉石相撞般清冽,不帶一絲情緒,仿佛在陳述着一t個事實:“道不同,不相為謀。
古有石碏大義滅親,今日我也不妨效仿先賢明志,與大伯一宗劃清界限。
自此大伯繼續當你沃野千裡、奴仆萬千的世家家主,我自當我克己奉公、忠心耿耿的大周臣子。
此後再見,便是兩家人。

  對于殺父仇人,崔維桢恨不得先除之而後快,然而為了大計不得不幾番隐忍,如今未能除掉仇人,但能與其分宗,他都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新鮮了。

  對于崔維桢來說是逃脫,但對崔世宏來說卻是一種背叛和忤逆,雖然他也不願意承認崔維桢,但不允許對方敢忤逆他的權威。

  若是在族裡,他此時肯定要請家法,可惜這裡是朝堂,做主的還是皇帝。

  宣武帝此時已經看不出半點怒色,他阖上手上的奏折,沉聲道:“父母在,不分家,崔大夫和崔侍郎一個是崔氏長老,一個父親早逝,上無父母侍奉,下能頂門立戶,想要分家也無口厚非。
崔縣公,人各有志,朕就替你做主應了此事。

  崔世宏張口欲言,然而宣武帝壓根不給他開口反駁的機會,直接離坐走了,他這才知道,這件事皇帝也是主謀人之一。

  如此明顯的聖意偏袒讓他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不僅僅是因為三叔和崔維桢的判族,更是因為崔家日後的前途難測。

  崔維桢那個狼崽子脫離了崔家,被拿出來開刀立威的,肯定是崔家!

  司禮太監尖利的聲音在殿堂中響起,伴随最後一聲落下,方才落針可聞的朝廷頓時又熱鬧起來。

  相熟的朝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或是指指點點,熱議的話題無非是方才在朝廷上發生的一切,從禦史彈劾到崔維桢分宗,每件事都透着一股玄乎,也不知誰是棋中人,誰是執棋者。

  至少恪王目前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沉着臉攔住了崔維桢的去路,單刀直入地逼問道:“禦史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們正處于金銮殿門口,散朝的朝臣還未走遠,一見恪王怒氣沖沖地找上崔侍郎,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伸長了耳朵,光明正大地偷聽起來。

  殿門口執勤的羽林軍隻當沒看見,繼續闆着臉當木頭。

  崔維桢也淡定得很,甚至還露出一絲溫和的微笑:“恪王殿下何意?
微臣怎麼會安排人彈劾自己?
殿下應是誤會了。

  周訓庭因為官職低微,沒有權利進入大殿中聽政,隻是在台階下的廣場上列隊,遠遠看到恪王要找好友的麻煩,連忙沖上來幫忙,結果被崔維桢臉上的笑容給驚到了。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維桢居然在仇敵的面前笑得如此開心,難道是雙方握手言和了嗎?

  然而這個微笑看在恪王的眼裡,卻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和嘲諷,特别是在注意到禦史躲閃的視線後,所有的疑惑都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想得明明白白。

  今天這出彈劾,根本就是崔維桢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

  在暗中策反了他的人來彈劾,不僅能夠把敵人的路堵死,他還能将計就計,徹底脫離崔家——分了宗後他還是清he崔氏嫡系,世家身份猶在,但崔氏代表的利益和麻煩卻擺脫得一幹二淨,從此他人再也無法以崔家收容買賣流民作為攻讦他政令的借口。

  一箭雙雕的好計謀,果然不愧皇父倚重的寵臣。

  恪王冷笑連連:“好,好的很,崔侍郎好計謀,本王歎為觀止,今日之事本王記下了,來日定當如數奉還。

  他冷着臉轉身,周圍偷聽的大臣連忙端容肅穆,目不斜視,仿佛方才偷聽的不是他們的一樣,恪王也沒理會他們,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另一個當事人則是大大方方地與周圍各位打招呼,這群厚臉皮的老油條終于感到不好意思,羞紅着臉離開了。

  周訓庭不知前因後果,滿臉迷惑,直到崔維桢言簡意赅地與他解釋了,他才直到發生了什麼,一時間既是敬佩又是憂慮,就差把擔心寫在臉上了。

  崔維桢忍不住搖頭,難怪周大人沒給訓庭活動位置,就他這副藏不住事的性子,也就翰林院适合他。

  畢竟是在擔心他,崔維桢還是安慰了一句:“放心吧,一切都在意料之内,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周訓庭摸了摸鼻子,神色悻悻,又有些失落:“都怪我太蠢了,幫不上你的忙。

  就像今天這回事,他事先是不知情的。

  崔維桢的眼神不免帶上了愧疚,周訓庭卻是個心大的,很快就自己想通了:“不過你沒告訴我也是應該的,我是藏不住話的性子,說不定哪天與人喝酒就把消息洩露出去了,敗壞了你的大事,我是萬死也難辭其咎的。

  “這倒也不至于。

  周訓庭當爹之後性子就穩重了許多,至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去外邊花天酒地了,就連楚凝嫣提着鞭子滿京城抽人的身影都少了。

  思及此,崔維桢不免想起了蓁兒,她這會兒應該在教旺仔學走路吧……

  昨兒個旺仔扶着牆走了一個小碎步,蓁兒歡喜一場,一整天都拿着旺仔最喜歡的玩具逗他走路,可惜旺仔不配合,依舊是爬行狀态。

  今日是第二天,蓁兒的熱情應該還未消減,肯定會使出百般花樣逗孩子,光是想着那個場景,他的心就熱了起來。

  于是他也沒注意周訓庭剛剛在他耳邊唠叨了些什麼,隻是敷衍地點頭:“時辰不早,我該回府了,有什麼事再讓人給我遞消息。

  周訓庭:“……”

  他擡頭看看刺眼的太陽,又看看方才答應他一起去喝酒的好友,終于意識到對方壓根兒沒聽他講話的事實。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他也會去陪母老虎和孩子吧。

  至少,他家有兩個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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