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這一句句,心如刀割。
哪怕,她心裡早已做好了準備,設想了無數次這樣的答案,但沒想到真真切切聽到的時候,心髒還是疼的厲害。
顧寒州是何等要強的人,驕傲倔強,不肯示弱。
他是讓人畏懼的存在,她敢肯定,如果不是自己,他絕對不會向簡低頭,甚至還不止一次。
小手是那樣用力的攥緊,指尖傳來的疼痛根本比不了心頭的疼。
她吐出濁氣,強迫自己冷靜:“他……還求你做了什麼?
”
“他甚至拿你作為賭注,給我希望,讓我萌生得到你的心。
讓我一次次放棄後,又卑鄙的給我希望。
”
“我明知道,就算你不回到他的身邊,也絕對不會和我在一起。
可我還是願意幫忙,不是因為顧寒州求我,而是因為我沒法将你的生死置之度外。
”
“許意暖,我之所以一次次妥協,完全是為了你。
哪怕我現在說不愛你,對你不再抱有期望,可我仍然不能對你坐視不管。
”
“曾經我自私狹隘,想要偏執的得到你,不管是彌補前世的遺憾,還是我這輩子的不甘心,我都想要得到你。
可是看到顧寒州為你奮不顧身的樣子,看你為了他甯願去死的樣子,我就知道錯過就是錯過,沒辦法扭轉乾坤,也沒辦法得到你。
哪怕……顧寒州死了,我也不能如願。
”
“不過現在,我是衷心的祝福你,顧寒州比我好,他對你從不是小愛,而是大愛。
他能舍棄你,并不是不愛你,而是太愛你,才甯願放棄自己,也要你好好的。
我心悅誠服,這次哪怕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忍不住過來保護你的。
隻是我的身份特殊,我代表的不僅是凱特林家族,還有整個皇室和國家,牽一發而動全身。
我隻能保護你,卻無法保全顧寒州,也不能參與他和日京川绫子的争鬥中。
”
“日京會社社長,帝都商會主席,兩者可以公平競争亞太地區的經濟權,誰都想要,也必須付出代價。
誰先大傷元氣,另一方就穩操勝券。
我隻能隔岸觀火,我沒辦法幫他,對不起。
”
簡聲音低沉,有些愧疚。
他知道,自己讓許意暖失望了。
許意暖聞言輕輕搖頭,聽完後不知為什麼,反而松了一口氣。
最起碼,她知前因知後果,不至于雲裡霧裡,整個人都是清醒異常的。
“那你知道顧寒州的打算嗎?
”
“……”
簡聽到這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肯定知道對不對?
”
她急了,渴盼的看着他,小手死死地拉着他的衣擺。
“我不能說。
”
他神色有些痛苦。
“我也不主張他這麼做。
”
“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隻求明明白白,我不想每次都被蒙在鼓裡。
而他在背後為我遮風擋雨,我隻能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卻看不到他背後鮮皿淋漓的傷痕。
這樣的日子,我真的過夠了。
”
她眼睛通紅,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簡看着她,嗫嚅唇瓣,好幾次想要鼓起勇氣說出口,卻又強忍住。
“暖暖,你先休息,我冷靜一下,明天告訴你。
”
“為什麼明天?
”
“我明天肯定告訴你,你還懷孕,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
”
他就是不願提起,執着的說要等到明天。
許意暖抓耳撓腮也沒辦法,隻好答應。
她回屋,屋内漆黑。
她借着月光來到陽台,顧寒州還在樓下沒有離開。
小手觸碰冰涼的玻璃,和他的身影慢慢重疊。
顧寒州,我也想為你奮不顧身一次。
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此刻,門外,簡看着關上的門扉,心情十分複雜。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再次睜眼,眼中一片犀利。
他轉身看向走廊的盡頭:“出來,你還想鬼鬼祟祟的躲到什麼時候?
”
躲在角落裡的梨紗心髒咯噔一下,她半夜肚子餓,桐默默的下樓,怕打擾到别人。
卻不想看到顧寒州來找許意暖。
她不想湊熱鬧,躲在廚房裡吃完了所有的曲奇餅幹,心滿意足的準備回房,卻看到簡來找許意暖。
兩人情緒都有些激動,她也不好上前打擾。
她就躲在這兒,不想聽牆角,可聲音傳來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
一來二去也聽到了不少,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她捏緊衣角,有些緊張,怕簡誤會什麼。
畢竟,她姓日京。
能在這兒,已經是顧寒州和季家的格外開恩。
她走出來,尴尬的說道:“我……我餓了,下樓吃點東西,回來就撞見你們了。
我怕打擾你們,所以……”
她極力解釋,卻又覺得太過欲蓋彌彰。
尤其是……
簡眯眸不信任的看着自己,裡面像是濃墨打翻,那藍眸幽邃深沉。
他懷疑自己,不信任自己,所以最後才堅持沒說。
他知道自己在這兒,不想讓她聽到不該聽的。
他覺得自己是日京會社的人,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明自己和日京會社無關,不會為他們賣命,可不信就是不信。
她對上他質疑的眼神,便知道說再多都是徒勞無功的。
她抿唇道:“對不起,我打擾你們了。
”
“你不适合在這兒,不适合在暖暖身邊。
從哪來回哪去,别逼我。
”
他冷聲說道。
他對女人的容忍度本就有限。
“你……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我,因為我是日京會社的人?
”
她心裡早有答案,可仍然想要親口問一句。
哪怕,問出口的時候,心髒難受的要命,可偏偏還萌生一絲絲希望。
她眼睛裡彌漫着靈動的光輝,在渴盼着什麼。
“我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明天離開這兒。
”
“如果……我不離開呢?
”
“那就别怪我用自己的手段了。
你如果不肯安分留在顧寒州給你安排的房子裡,我便親手送你回日京會社。
”
“好……我明白了。
”
她的眼神黯淡下去,意料之中的答案,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可為什麼還是會覺得心疼呢?
心疼到……難以呼吸,想要哭。
她深呼吸一口氣,倔強的擦了擦眼角,硬是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她大步朝前,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兩人,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