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棋的心思,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她還要上課,忘記了昨晚約謝尚寬去看範甬之的事了。
她早早去了學校。
倒也不是她多麼認真負責,而是她爹哋那邊給了壓力,不好好教書,又不知道要怎麼懲罰她。
謝尚寬等了一上午,也沒等到她,打了個電話給顔家。
電話是顔桐接的。
“姐姐她去學校了。
”顔桐說。
謝尚寬得知顔棋沒提此事,随便和顔桐閑聊了兩句,挂了電話。
他自己去找範甬之了。
他知曉範家的銀行,查到了地址,直接去範甬之上班的地方尋。
範甬之果然在辦公室。
一瞧見他,他那張萬年不會笑的臉上,露出一點欣喜神色——一點點而已,不仔細揣摩看不出來。
“怎麼來了?
”他開口就這樣問謝尚寬。
要是不了解他,還以為他不歡迎。
謝尚寬笑道:“不請我坐坐,喝杯茶?
”
“外面坐?
”範甬之問。
謝尚寬同意。
兩人尋了咖啡店坐下,謝尚寬問他對新加坡的感覺如何。
“适應嗎?
”
“太熱!
”範甬之道,“熱得過頭了,沒一點喘氣的機會。
”
謝尚寬也覺得挺熱,不過很舒服,他本身怕冷不怕熱。
“......你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謝尚寬笑道,“非要到新加坡來。
聽說你父親為此很不高興,差點氣病了。
”
範甬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接這句話。
謝尚寬又道:“你去過顔家沒有?
”
“去過一次。
”範甬之答。
範甬之離開倫敦的時候,特意去找了謝尚寬,問他要了顔家的地址。
顔家老宅在南洋很出名,不需要特意打聽,随便查一查就能知道。
大概範甬之那時候才知道顔棋出身不同尋常。
“怎麼說?
”謝尚寬問。
“沒怎麼說。
”範甬之略微蹙了眉,“普通朋友當然會見面、做客,這沒什麼。
”
謝尚寬:“......”
謝少爺向來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不會多插手人家的私事。
他搞清楚了狀況之後,沒有再提顔棋,而是和範甬之聊了聊其他事。
他們倆相識多年,範甬之的朋友圈子,幾乎都跟謝尚寬挂鈎,說起一些事會很瑣碎,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
飯後,二人略微閑聊,回到了銀行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顔棋。
顔棋後來突然想起了這檔子事,打了個電話回家,才知道謝尚寬找過她了。
她特意到了銀行門口,等了足足半個小時,謝尚寬和範甬之才回來。
“範大人,我們還想給你驚喜!
”顔棋道,“沒想到,尚寬哥先過來了。
”
“進來說。
”範甬之道。
他把他們倆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秘書給他們上了茶。
顔棋聽他們說話,謝尚寬的意思,是過幾日要直接回倫敦了。
“......尚寬哥,你來了都不玩一玩就要走?
”顔棋立馬打斷了他的話。
謝尚寬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回新加坡也不是為了玩。
他這次回來,是打算跟他父母說一件大事。
他即将要邁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希望能親口告訴父母,并且把父母也接到倫敦去小住。
“有什麼可玩的嗎?
”謝尚寬問。
顔棋一時還真沒想起有什麼好玩的。
不過,應該是有的吧,反正她在新加坡長這麼大,從來沒覺得無聊過。
“我們去沙灘遊泳,或者出海去捕魚。
如果覺得這樣不好玩,我們還可以去喝酒跳舞看電影。
”顔棋道。
說罷,她自己突然覺得這些都不算是特别好玩的。
謝尚寬則很領情:“聽着都不錯。
是不是,甬之?
”
他頭一回這樣叫範甬之,在英國的時候,他都是叫範甬之的英文名字。
“嗯。
”
新加坡雖然很小,可玩的地方卻不少。
顔棋提前做好了準備,寫下了不少她覺得有趣的地方,還特意問了她姐姐司玉藻。
司玉藻雖然成天臭美,對吃喝玩樂卻不精通。
她小時候要背中醫的藥方和醫典,還得跟着父親和弟弟們學槍法;長大了要念書,後來又參戰;回到新加坡就進入了醫院,醫院時常三十六個小時輪班,一年到頭難得有空閑的時候。
“......好玩的地方?
咱們公寓門口的那條街,不就挺好玩的嗎?
有吃的、喝的,還能看電影、跳舞。
”司玉藻道。
顔棋:“姐,你過得好枯燥。
”
“滾。
”司玉藻挂了電話。
顔棋把自己找到的幾個好玩之處,都打電話告訴了範甬之。
範大人向來不願意自己動腦子,别人帶着他玩,他很少有反對意見,隻說:“好。
”
他們約好了周六。
就在新加坡城裡逛逛,因為範甬之和謝尚寬對新加坡都不熟,想看看幾處名勝,以及嘗嘗美食。
周五的中午,顔棋和王緻名搭夥吃飯,說起周末,王緻名問她:“周末有個畫展,想去看看嗎?
”
“我周末約了朋友。
”顔棋說。
王緻名想了想:“是單獨約會?
”
“不是,好幾個人。
”顔棋道。
“那我能去嗎?
”王緻名又問。
顔棋搖頭:“下次吧,這次是說好的。
範大人他不太喜歡跟陌生人玩,下次不帶範大人的時候,你再去。
”
“範大人?
”
“是我一個朋友。
”顔棋笑道,“他性格有點孤僻。
”
王緻名神色有點落寞。
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朋友?
叫“範大人”,肯定是一位男士,而且私交很密切,到了能彼此取外号的地步。
王緻名心裡一時空落落的。
轉眼到了周六,顔棋帶好了幾樣點心,早早去了範甬之的公寓。
範甬之已經穿戴整齊,等着她過來。
“尚寬哥還沒到?
”顔棋問。
“嗯。
”
“那我先去趟我哥哥家,等他來了,你打電話給我。
”顔棋說。
範甬之略微抿唇,沒接話。
顔棋拿了一盒她帶過來的小餅幹,去了哥哥的公寓。
陳素商和顔恺去了香港兩天就回來了,因為顔天承有點水土不服,到了那邊不停的哭。
道長怕自己這邊的風水,小孩子承受不了,把他們趕了回來。
敲門時,傭人開門的,說:“少爺和少奶奶還沒起來。
”
顔天承早已醒了,由傭人照顧着,正在喝米粥。
他已經斷奶了,隻是還沒有學會自己吃飯,正在用手抓東西往嘴巴裡塞。
顔棋見他弄得滿手滿身,不太高興:“怎麼不喂他?
”
傭人有點惶恐:“少奶奶不讓喂,讓小少爺自己吃。
”
顔棋:“......”
她拿過了旁邊的小勺子,一勺勺喂她的小侄兒,姑侄倆玩得很開心。
陳素商打算起來的,顔恺抱緊了她,不讓她動:“沒事,她一會兒就走了,今天他們要出去玩,尚寬說的。
她是過來小坐的。
”
陳素商:“......”
果然,不過十幾分鐘,電話響起,顔棋接了電話,很快就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