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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我摸你是堂堂正正的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8025 2024-11-29 14:26

  電話裡,是司行霈溫醇的聲音。

  這聲音,時常在顧輕舟午夜夢回時給予她安慰,此刻卻聽得如此刺耳。

  司芳菲突然的來電,這般湊巧,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顧輕舟已經被司芳菲懷疑了。

  新月如鈎,四周繁星點點,襯托着墨色夜穹。

  吹進屋子的風,還有木樨殘留的清香,亦添了一份涼意。

  顧輕舟攏了下披肩。

  “你知道督軍會引薦誰繼任新的市長嗎?
”司行霈在電話裡道。

  這就是司行霈想告訴顧輕舟的秘密。

  顧輕舟很想知道,此事也關乎嶽城,可她現在毫無心境。

  她把話筒放在耳邊,歪頭一下下捋着披肩上的長流蘇。

  她把流蘇一下下的打散,再一下下的結攏,輕輕應着司行霈的話,最多是“嗯”一聲,再無其他。

  她眼前,總是閃過司芳菲的臉,以及她依靠着司行霈撒嬌的樣子。

  顧輕舟這時候就明白,當初司行霈是如何吃她和顧紹的醋的。

  然而,她那時候覺得司行霈變态,至今也覺得吃這種醋不上台面。

  顧輕舟從骨子裡有點堅守,她始終知道什麼事不能做、什麼話不能說。

  她不會表達這種醋意。

  “是賀明軒。
我得到了情報,督軍會選賀明軒繼任市長,文件送到了政治部,已經批複下來了。
”司行霈道。

  顧輕舟回神,反問了句:“嶽城财政部總長賀明軒?

  司行霈笑道:“你還記得他?

  顧輕舟的柳眉輕蹙。

  她不是記得賀明軒,而是記得賀明軒的女兒賀晨茹。

  年初的時候,叛将周成钰夥同德國人害司慕,被司慕處死,結果周成钰的情人賀晨茹找顧輕舟報仇。

  顧輕舟反将一軍,讓賀晨茹的丈夫和公公都來看看她的鬼樣子,順便也找了賀晨茹的父親賀明軒,讓他看看自己女兒的失态。

  那天,顧輕舟就見到了賀明軒。

  後來,賀晨茹下落不明。

  “記得呢。
”顧輕舟淡淡道,“他六十多歲了,還能擔此重任嗎?

  督軍把嶽城的财政交給賀明軒,足見對他的器重。

  這次也是臨時換人,且是很重要的職位,嶽城的輿論動蕩那麼大,百姓會擔心其他人是否也危及他們的生存。

  此情此景之下,就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人,讓百姓信任的人。

  “賀明軒年紀大了,在嶽城風評很好,而且持重!
督軍現在要的,不是能做什麼大事的市長,而是能穩定人心的市長,沒人比賀明軒更适合了。
”司行霈道。

  賀明軒這樣的年紀,足以平息百姓們的擔憂。

  顧輕舟想着賀晨茹的下落,不知她跟賀家,又是什麼光景。

  她心思微動,情緒都藏在眼波中,沒有再說什麼。

  “我知道了,晚安。
”顧輕舟道。

  司行霈卻握住電話不肯松手:“輕舟,你是否有事瞞着我?
嶽城沒有半分損害,你反而賺得盛名,應該高興才是,可你的心情非常不好。

  顧輕舟的那口氣,堵在兇口,上下不得。

  沉默一瞬,她說:“我想念我的親人了。
我的乳娘,我的師父”

  司行霈那頭屏住了呼吸。

  顧輕舟的心情,有點潮濕。
傷感似潮水,一下子湧上來,淹沒了顧輕舟,也淹沒了司行霈。

  “晚安。
”她道。

  “輕舟晚安。
”司行霈這次沒有在堅持。

  挂了電話,顧輕舟的情緒并未好轉。

  她帶着木蘭和暮山出去散步,走了很遠的路,走到了顔公館門口,并未進去;回來時,路過顔洛水的家,聽到了鋼琴聲,還有顔洛水兩口子的笑聲,她亦沒打擾。

  洗了澡躺下,顧輕舟做了個夢。

  她夢到了一個夜晚。
天氣寒冷,風裹挾着寒雨,往人身上澆。

  顧輕舟很冷,不停的跺腳。

  她的手腳很小,低頭可以瞧見自己紅色的小皮鞋,乳白色的防雨鬥篷,格外鮮豔。

  不遠處有個店鋪。

  店鋪點着昏燈,橘黃色的燈火,沖淡了夜幕,似一進暖暖的錦裘披散下來;店鋪是印花棉布門簾,白霧氤氲而出,混合了紅豆的清香。

  “我想吃紅豆糕。
”顧輕舟這樣說。

  一隻纖柔嫩白的手,塞了一把紙币給她。

  她揚起頭,想去看給她錢的那個女人的臉,可惜她的身子太過于矮小,又是夜裡,什麼也沒看清。

  她踩着積水的地面,高高興興跑到了鋪子裡。

  捧着熱騰騰的紅豆糕,她站在屋檐下吃。

  暖流徜徉,她很舒服舒了口氣,渾身都暖和了。

  屋檐下的台階上,坐着一個男孩子,看上去十幾歲,非常的漂亮英俊,比畫裡的人還要精緻。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抽煙。

  他眉頭緊鎖,雙目似有嚴霜。

  他看上去很傷心,快要哭出來似的。

  顧輕舟上前,指了指他的眉心,問他:“你怎麼不哭呢?

  遠處,有人喊她:“輕舟?

  顧輕舟清脆應了聲:“來了。
”就急匆匆跑開了。

  醒過來的時候,顧輕舟還記得那紅豆糕的味道。

  而夢中的男孩子,是司行霈。

  顧輕舟揉了揉頭:“真好笑,我居然能幻想出司行霈小時候的樣子!

  這個夢很清晰。

  清晰到她記得那紅豆糕的味道,記得自己戳了下司行霈的眉心,而他眉心冰涼,甚至記得司行霈不耐煩吐了她一臉煙氣。

  當時司行霈正坐在屋檐下抽煙。

  十四五歲的他,比現在更加英俊,俊得近乎邪魅。

  他的唇間旖旎而出的輕煙,籠罩了他的眉目。

  他當時很傷心的樣子。

  “昨晚和他打電話,才會夢到他吧?
”顧輕舟想。

  她沉思良久。

  就在這個時候,副官進來禀告道:“少夫人,少帥回來了。

  顧輕舟猛然站起來。

  司慕回來了?

  他怎麼會回來?

  莫名其妙心中發慌,想到他開槍射擊自己,顧輕舟的心就定不下來。

  她深吸了幾口氣,突然問:“哪個少帥?

  “大少帥。
”副官唐平道。

  顧輕舟瞥了眼他。

  唐平低了頭。

  是司行霈來了。

  顧輕舟輕輕拍了下兇口,就對唐平道:“讓他到會議大廳去等,不許他進入内院來。

  唐平道是。

  顧輕舟重新上樓,梳了個低髻,帶了一支赤金的簪子,換了套鵝黃色的上衣,月白色的裙子,這才走了出去。

  司行霈看到她時,就覺得她像前朝的少奶奶。

  那根赤金簪子,金光熠熠,她又穿着一件鵝黃色繡海棠花的斜襟衫,看上去就如一朵盛綻的迎春花。

  司行霈走過來:“今天這身衣裳好看。

  顧輕舟略微颔首,低聲道:“這是司公館的新宅。

  她擡眸,看着司行霈。

  他應該是天亮時匆匆忙忙乘坐飛機回來的。

  以前回來,都是打電話讓她去他的别館,這次居然闖了她的家。

  昨晚她的壞情緒,肯定讓他擔心了。

  顧輕舟的心中,生出幾分内疚和不忍,她也沒打算折騰。

  可自己的感情,往往是無法自控的,理性戰勝不了它。

  “特意回來看我的?
”顧輕舟問。

  司行霈伸手,捏了下她的臉:“我哪次回來,不是特意來看你的?

  顧輕舟蹙眉,往後躲了下:“注意點!

  “怕什麼,你都跟司慕離婚了,我摸你是堂堂正正的!
”司行霈道。

  顧輕舟神色驟變。

  看到她惱火,他才略微收斂,道:“好好,不鬧了。

  他也往後退了兩步。

  像賭氣似的,他們隔得比較遠,四目而視。

  顧輕舟的眉宇淩厲,似有刀鋒閃過。

  “你到底有事沒事?
”顧輕舟問。

  司行霈道:“我當然有事了。

  說罷,他拿出一張紙,交給了顧輕舟。

  說是紙,更像是照片。

  照片撕下來一塊,很小的,隻能容納一個人的身影。

  “給。
”司行霈道。

  顧輕舟接過來。

  果然是照片。

  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痕迹已經發白了。
她看到一個人,中等身材,眼睛大而無光,看上去很慵懶眯着。

  這個人,是她的師父!

  “你!
”顧輕舟猛然站起來,“整張照片呢?

  司行霈笑:“整張照片?
你想要,我就會給你嗎?

  “司行霈!
”顧輕舟咬牙切齒,怒意從她齒縫間迸出。

  她似隻炸毛的貓。

  司行霈上前,一把将她摟在懷裡,道:“不讓我摸?
有你求我的時候!

  顧輕舟用力推搡她,她又急又怒,聲音猛然拔高:“你當這是玩笑?

  司行霈也發現了,她氣得身子微微顫抖。

  她的嘴唇不停的哆嗦,臉色瞬間慘白。
她盯着他,黑眼珠裡似有陰森,有些狠戾與鬼魅:“整張照片給我!

  她動了情緒。

  司行霈也正色:“你就是這樣求我?

  “司行霈,你做事不要太絕。
”顧輕舟的聲音輕顫,“你是想我們把舊賬全部算一遍,還是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她肝膽俱裂的痛苦,刺痛了司行霈的心。

  司行霈從懷裡,掏出剩下的照片,遞給了她。

  “拿好了。
”他道。

  顧輕舟一把搶奪過來。

  她迫不及待将他師父湊了上去。

  一張完整的照片,呈現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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