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商的婚紗皺成一團。
她懶懶躺着,渾身骨頭都酥軟了,不太想起床。
可她知道,應該起來卸妝、換下婚紗的。
顔恺的衣裳不知丢到哪裡去了,他手忙腳亂中沒有脫掉陳素商的婚紗,索性不脫了。
事後他也很懊惱。
他先起身,去找了件睡袍穿上,然後坐到了床邊:“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澡?
”
陳素商身上有點疼,聽到這話,她還是掙紮着坐了起來:“不必。
”
她始終認為,洗手間是絕對的私人領域,不管是如廁還是洗澡,都不應該有第二個人在場。
她一動,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
”顔恺很緊張。
他怕自己弄傷了她。
情之所至的時候,他也有點失控,這是他意料之外的。
“我頭發……”陳素商歪着腦袋。
混亂中,她的頭發被自己帶着的項鍊纏住了。
“我來解。
”顔恺把她的腦袋扒拉過來。
陳素商偏頭半躺在他懷裡。
他睡袍的帶子沒有系緊,兇膛半敞着,陳素商能瞧見他結實的肌肉。
他的身材是很好看的。
陳素商唯一見過男人的身體,大概是她那個不講究的師父,顔恺并不比她師父差。
她微微阖眼,突然面紅耳赤。
顔恺弄了半晌,才把她的頭發弄下來。
陳素商爬起來,一溜煙去了洗手間。
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婚紗脫了,松了口氣。
婚紗已經不成樣子了,陳素商索性懶得管它,直接扔在旁邊。
她洗了澡出來,才知道顔恺去外面的客用洗手間洗過了。
兩人換了睡袍。
顔恺很自然而然将她抱在懷裡。
他的手指,輕輕扣住了她的手,摩挲着她的肌膚。
他腦海中回想着方才的事,她那微喘的氣息,肌膚的溫度,一點點在他腦海裡回放,簡直是食髓知味。
他又燥熱了起來。
然而,到底是怎樣的次數才算正常?
如果順從本心,會不會令她疼痛?
顔恺心中沸騰着,擁抱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緊,幾乎要把她嵌入懷裡。
陳素商被他勒得透不過來氣。
“……怎麼了?
”她略微擡眸。
床頭留了盞橘黃色的小夜燈,她的眸子被這暖黃色的光氤氲着,有種異樣的灼耀。
顔恺順從自己的本能,親吻了她,從齒縫間問她:“我可以嗎?
”
陳素商:“……”
她被顔恺親得暈頭轉向,腦海中自己的理智全然沒有了。
她怎麼答應的,她已經記不清了,隻能憑着顔恺的節奏起起伏伏。
第二天早起時,顔恺特意問她:“你難受嗎?
有沒有弄傷你?
”
陳素商很無語。
她被他問得不自在:“一定要談這個?
”
顔恺也很尴尬:“沒經驗嘛,我們彼此磨合。
長久穩定的夫妻關系,不能有一方遷就或者忍讓,應該彼此滿意。
”
陳素商笑。
她一邊臉紅,一邊又覺得他所言不差。
她心中起了促狹,踮起腳勾住了顔恺的脖子,低聲在他耳邊道:“我很好,你做得很棒。
”
顔恺:“……”
這話,到底是正常一句,還是暧昧過度?
他有點判斷不了了。
陳素商抿唇,轉身去了餐廳。
傭人們早上輕手輕腳過來,做好了早膳,打掃好了屋子。
顔恺也跟到了餐桌前,輕輕敲了下她的頭:“你是不是取笑我?
”
陳素商忍不住大笑。
開了這個口子,此話題就容易得多了。
就像顔恺說的,一定要彼此磨合好,不能忍着不說。
他們倆早飯之後去了顔家。
徐歧貞特意給陳素商準備了禮物,讓她送給妹妹們,依照舊時的風俗來。
陳素商一一送了。
當天晚上,她和顔恺在顔家老宅住下了。
到了第三天,陳素商把司家當娘家,三朝回門。
顧輕舟又特意在家中請客,辦得熱熱鬧鬧。
康晗很滿意:“阿璃看上去容光煥發的,比之前離婚時候好太多了,她心裡是很幸福的,看得出來。
”
顧輕舟道:“是挺幸福。
”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康晗笑道,“我想多活些年,看着她生兒育女,再看着她的孩子結婚。
”
“你才多大啊?
身體養好了,長命百歲呢。
”顧輕舟笑道。
康晗的确不老,她還有機會。
三朝回門的時候,顔恺又看到了張辛眉,他急忙避開。
張辛眉不是司玉藻,不會抓住他的小辮子問個不停,況且人家夫妻間的事,他也沒興趣,他隻是覺得顔恺避之不及的樣子,有點狼狽,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麼?
”司玉藻問。
張辛眉有心捉弄顔恺,就把顔恺的誤解,告訴了司玉藻。
他不相信司玉藻小姐好意思直接去問她表哥。
不成想,他失策了,司玉藻的确不會去問顔恺,她去問陳素商了。
她拉過陳素商:“他行不行?
”
陳素商啼笑皆非:“我要去告訴姑姑,看她要不要打斷你的腿。
”
司玉藻拍她的手背:“你是妹妹,不準告狀,否則讓你坐冷闆凳——恺哥哥很緊張,他到底有沒有……”
司玉藻小姐實在太厚臉皮了。
陳素商招架不住,趕緊躲到了顧輕舟身後。
饒是臉皮城牆厚,司玉藻小姐也不敢在母親面前造次,隻得暗中給陳素商使眼色。
陳素商不理她。
她好像也明白,為什麼顔恺昨晚問個不停,估計是别人刺激了他。
怎麼覺得有點搞笑?
她撇過臉,自己偷笑了半晌。
顧輕舟看得出他們的小動作,卻又不知道他們到底打什麼啞謎,裝作不知道。
晚夕回到自己的公寓,陳素商偷偷把司玉藻的話,告訴了顔恺。
顔恺簡直要崩潰:“那臭不要臉的兩口子!
”
“兩口子?
是辛眉跟你說了什麼嗎?
”陳素商問。
陳素商依照顔恺的排行,應該是嫂子的,張辛眉是她妹婿。
她聽到顧輕舟等人叫“辛眉”的。
顔恺不想多談,将陳素商按住,惡狠狠磨牙:“再問東問西,就吃了你。
”
陳素商沒繃住,大笑不止。
顔恺果然吻住了她。
他沒有誇張,将陳素商吃幹抹淨,意猶未盡。
他們還打算過了三朝回門就去南京,送陳太太去安葬的。
不成想,兩個人過得太甜蜜,不想動身了,愣是拖到了十月中旬。
道長聽說他們要回去,立馬道:“我也要去,一起吧。
”
陳素商:“……”
她師父一點眼力勁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