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心裡一陣感動：“奶奶，這些年，我和月兒星兒，多虧了有您和周叔幫襯着。
”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
”

　　周海娘幫星兒月兒洗幹淨手，給他們磕上瓜子兒，沖夜染和顔悅色道：“你周叔他爹去得早，要不是你娘當初教他醫術，我們娘倆還過不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

　　“在大戶人家伺候過的，肚子裡那腸子多的是彎彎道道，你周叔猜，張氏一族打上門那事兒，跟李招娣她姑脫不開幹系。
”

　　周海娘性子爽利，一聊上了收不住話：“她家欠下好幾次藥費沒給，在背後盡使壞，還想讓你周叔替她家看傷？
這沒臉沒皮的，昨兒來求了兩趟，你周叔不肯過去，今天一來她沒羞沒臊的脫衣裳，要讓村子裡的人知道，你周叔對她怎麼着了……”

　　夜染一開始還以為，李招娣沒錢替她姑診病，用身子求着周海，欠還下的藥費，咳，這個，已經夠奇葩了。

　　沒想到，還有更奇葩的，人家欠下藥費沒還，走投無路之下在威脅周海。

　　周老太太一提這個，周海老臉一紅：“娘，你在染娘面前說啥，這像什麼話……”

　　“瞧我，一說收不上嘴了。
”

　　周老太太拍了自己一下嘴巴子：“你要是願意娶一門親事，有人跟我鬧磕，你娘哪能這麼嘴碎？
”

　　說完，丢下一臉漲紅的周海，起身去打了幹淨的水，端出來讓夜染洗手，好磕瓜子兒。

　　架不住周老太太熱情，夜染在周海家磕了好一會瓜子，這才借了剪子，先用剪刀将熟了的果串剪了好些，裝進背簍裡。

　　然後，連根拔了一大片商陸，用繩子一捆，拖着往家裡走。

　　路過張桂才家門口時，聽到裡面傳來李招娣的求饒聲，和張婆子的怒罵聲，好不熱鬧。

　　李紅霞從緣濟堂擡回來後，一直有氣無力癱在床上。

　　她拿不出銀子來診病，李招娣本想先将周海喊來開藥，回頭賣了屋子裡堆那些藥草，再将診費還給周海。

　　可周海說她家欠下的藥費太多，死活不肯出診。

　　她求了張桂平跑一趟鎮上，上本草堂和緣濟堂打聽收不收藥草，緣濟堂的夥計一聽說是秀水村來的，舉着掃帚追着張桂平打。

　　本草堂還算客氣，但一口回絕得斬釘截鐵，說他們店鋪的藥草從州府來，不收，價錢再便宜也不收。

　　張婆子手頭拽着上次摳了李紅霞的銀子，死活不肯拿出來替她找郎中診病。

　　李招娣無奈之下，想出一個對付周海的暈招，結果，悲催的被身子骨健朗的周海娘，拿着掃帚一頓狂趕怒罵。

　　李招娣是真沒轍了！

　　一回家看着昏昏欲睡的李紅霞，感覺對不起她姑，給張婆子跪下了。

　　“上回我姑給的銀子，剩下的娘先拿出來，替我姑找了郎中，回頭賣了藥草我将銀子給補上。
”

　　錢進了張婆子口袋，要她吐出來，簡直要了她的命。

　　“你這個敗家娘們兒，盡想着往外貼，以為我糊塗，桂才他堂弟昨天跑了一趟鎮上，沒人收那些廢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