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揚說着一笑,看他手中捏着兌券,似笑非笑,“剛這些錢本就是賠償所用,奈何縣尊不肯接受,反而還要誣告與我,您說這件事又該怎麼算?
”
“你!
”
于烈被他的話,氣了個倒仰,最終卻道:“你說沒錯,本官剛剛的确先入為主,這可是官員絕不可犯之錯,好好好,你小子嘴巴能說,我也認錯,那就這樣吧......來人!
”
又兩個武弁上前,于烈吩咐道:“你們剛都聽到本官之言了吧?
他說的對,本官先入為主,是為官大忌,來來來,告訴門外武弁不要停手,本官也受十鞭!
還有,他那三十銀子太多,你們速回府中,取三十零散兌券來,這些盤子碗還有桌子菜品,就算他二兩好了!
”
話音落,于烈真就把身上那破舊官服脫在一旁,隻穿個單褂到門外受刑去了。
這位于大人,對别人狠,對自己也是絕不輕饒。
可也因如此,趙飛揚對他才更多了幾分興趣,他拉着鈴铛的手,似乎自言自語道:“正人先正己,看來這于烈還真是有趣。
”
林意深守在他邊上,聞此言面露微笑,悄聲耳語他道:“飛揚兄此人算得上‘奇特’二字,還真别說,這于烈,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
趙飛揚一聽林意深這麼說,立時來了興趣,正好眼下于烈出去排隊“領取”鞭子,他便問道:“林兄,你說他是個有故事的人,怎麼講?
”
林意深輕聲一笑,言道:“此人說來是個奇才,他初入仕途才不過十四歲,誰來比你我都要早很多。
此人是舉薦入仕,他的薦人,乃是前朝一位部堂官員,現在已經死了。
于烈入仕之後,就被任命為巡檢道司案,正五品官,這可是很少見的,他可謂少年得志,意氣長恒。
”
“那怎麼現在淪落到雲水作縣丞了呢?
”趙飛揚問道。
林意深把頭一晃,眼睛瞟着門外,正要挨鞭子的家夥道:“飛揚兄,還不就是因為他這個脾氣?
這人性情相比飛揚兄已經了然于心,加上這一張不饒人的嘴,還有一顆鐵老虎膽,的确為民做了不少事,也可得罪了很多人,這才會官越做越小,到最後隻得淪落到這個小地方來作縣丞,說來這還是先帝對他愛護,如若不然,隻怕他早就不知道成了什麼人的刀下鬼。
”
趙飛揚點點頭,看着門外咬牙挺刑的于烈,眼中不由露出幾分光芒,“林兄,這就是你剛救他的理由?
如此說來我倒是覺的你不夠朋友,此人既然有這般事迹,你何不早早告訴我?
”
“飛揚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您親眼見到之後,總比我言,更為可信不是嗎?
”林意深說話間折了折袖子,将上面灰塵撣去。
趙飛揚知道他故意避開自己目光,笑道:“看來林兄這是在向我舉薦他了,對嗎?
”
“不算是。
”
林意深一口涼氣倒灌心肺,歎息道:“實在是我覺飛揚兄進來日子太難過了一些,朝廷上文有盧天明,武有龔長林、雷開幫你站腳,可朝廷之下,大梁各地方上,飛揚兄就要捉襟見肘,所以我想為何不在這些人裡面挑選幾個還不錯的,收入帳下,也好在需要時,有個幫手。
”
他這番話說的很中肯,也很到位,讓人心中清明的同時,還找不出什麼不對勁,趙飛揚微微點頭,猶豫了一下,竟然拒絕,“林兄,你的好意我知道,可剛剛之言,我看還是算了,結黨營私,不好。
”
“飛揚兄,這怎麼能算是結黨營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