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後拉着他站了起來,隻是趙一凡不動聲色的抖了抖手,掙脫了她。
“喝粥吧。
”
“不必了。
”
看着陳太後,趙一凡臉色不變,語氣生硬,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臉上那一抹辛酸一樣。
“朕知道,母後前來絕不是隻為了這一碗粥,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
“你這是何必呢......”
一聲歎息,陳太後将一直捧在手裡不舍放下的碗,終于擱在了一旁,起身來到他身旁握着他的手道:“一凡,娘知道,你對娘一直都有誤會,有些事,娘原本是不想說的,昨天晚上你們都做了什麼,娘也知道了,到今天為止,娘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
“做錯了?
”
趙一凡搖搖頭,嗤笑道:“太後以天下奉養,為天下恩德之高主,太後是不會錯的。
”
“不。
”
陳太後搖着頭,眼睛已經紅了,深吸幾口氣強行壓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動,擺擺手,屏退了衆人。
再無六耳,陳太後一聲歎息,從袖口拿出了一道錦盒。
“一凡,什麼話,娘都不想說,你看看這個吧,這是你父皇留給娘的東西,你可還記得,你父皇臨終前,還特意召見了你?
”
趙一凡點頭,沉默不語。
陳太後接着道:“就是那一天,他也召見了娘,說了太多的話,最後在他彌留之際将此物交給了我,本來娘是不想給你看的,現在不行了,因為娘覺得,自己做錯了。
”
說着,陳太後親手打開錦盒,拿出裡面那卷塵封已久的聖旨,先皇遺诏!
那一日,她曾對陳志安提起過這件東西,目的是希望他能夠有所收斂。
作為太後,提攜陳家之人,她該做的都做完了,沒有更多能力轄制他們。
也正因如此,陳家人才變得人人聞之色變。
尤其自己那個堂弟,如同變了一個人。
當年那個英風傲骨為國為家肯抛頭顱灑熱皿之人早已夭亡,今日伫立朝堂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枭雄。
上一次趙一凡來自己,詢問所謂底線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掌控,她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尚有能力的時候,不曾約束他們,隻以為是一家人他們不會做得過分,不曾想,局面會發展到今天這般地步。
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啊!
能成為太後的女人,豈會尋常?
有些事她不是看不清明,隻是無法開口,不知道怎麼面對。
“一凡,跪下。
這是先皇遺诏,你是皇帝,也要跪接。
”
陳太後嚴肅起來,一雙眼中除了思念隻有悲痛,她深知這一封遺诏真正重見天日的時刻,大梁皇權、外戚、衆文武間的皿殺大戰,就将要開啟。
一聽先皇遺诏四個字,趙一凡不敢唐突,連忙跪倒在地,三拜九叩言道:“大梁隆熙皇帝趙适,俯拜先族,恭聽先帝聖訓。
”
陳太後清了清嗓,盡可能的讓自己得語調平和,将悲與痛隐藏,緩緩地将聖旨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