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梁軍營地。
在趙飛揚的指示下,夥房特意準備了烤羊和美酒,除了還要當值的武官外,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歡愉之中。
正如李太白詩中所寫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對于項骁而言,三百杯絕對不夠,三千杯還差不多。
“來,幹!
”
犀角杯高舉,項骁高大的身形在火光的映襯下,宛若一尊天降之神,豪邁中帶着無盡的威風。
似乎所有将帥在他面前都顯得那個渺小,甚至是微不可見。
這難道是一種錯覺?
沒有人知道。
趙飛揚自然也在列席當中,不過他還其他人不同,相比于别人的歡愉,他臉上跟多了幾分肅穆。
項骁的确是不負衆望拿到了首勝,但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況且在酒宴之前,他曾和項骁有過一場深切的讨論。
“你覺得這一戰下來,對于匈奴人的戰鬥力,你怎麼看?
”
項骁道:“那根不是匈奴人該有的力量,這群家夥簡直就是烏合之衆,不!
連烏合之衆都不如!
”
“那你的意思是,被你打敗的根本不是匈奴的主力?
”
“是的。
”
項骁回答的特别懇切,“如果這些混蛋算是主力部隊,那王爺給我一萬人,我現在就能越冰原掃平匈奴人的老家!
”
“交手過程中,你對這些人感覺如何?
”趙飛揚在已經顯露出自己的擔心。
“他們既不是匈奴人的主力,那派遣他們上來怕不是為了試探我軍戰力吧?
”
項骁颔首,“這群人根本就是個餌,他們是在誘導我軍壓上,判斷沒錯的話,他們肯定有埋伏!
”
“匈奴人變得比以前狡猾了。
”
“主公莫非和匈奴人交手過?
”項骁很詫異。
趙飛揚搖搖頭,“我也是頭一次和匈奴人對戰,隻是我看過很多資料而已。
”
趙飛揚原本就是曆史學出身,所以對于世界古代史有着非同一般的研究。
與此同時,他在出兵之前也從蘇定方及其他将領口中詢問過,這個世界上匈奴人的特點,包括語言。
根據所得的資料,可以判斷這個平衡世界上的匈奴人,使用的也是通古斯語系,那麼就等于他們和曆史上的匈奴人沒什麼分别。
所以大體情況可以直接參考原世界匈奴人的習慣進行分析。
項骁的話一直萦繞在趙飛揚耳邊,如果真是像他說的那樣,匈奴人就不僅僅是變得狡猾那麼簡單。
趙飛揚最擔心的是他們背後,還有其他人在出謀劃策。
假如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很多問題就變得嚴重了。
之前陳氏之亂,不就有域外勢力參與進來嗎?
随着時間推移,趙飛揚越來越覺得那個什麼狗屁暗星,絕不僅僅是殺手組織那麼簡單。
或許,他們的存在就如同自己手下聚集的那群江湖人一樣。
幹髒活的同時,還要想辦法幫助他們得主子,刺探各種情報,以及幫着主子來挑撥離間,實施秘計等。
真是那樣,一切可就變得太可怕了......
“王爺!
”
正在趙飛揚想的出神時,麻泰馳端着酒杯走了過來,“王爺,臣,敬您一杯!
”
“好啊。
”
趙飛揚笑了笑,舉杯相碰,“麻将軍,你好像已經喝了很多,酒雖好,事雖高興,可也不要貪杯太過。
”
“不會的。
”
麻泰馳搖搖頭,“王爺,臣的酒量您不知道,别說是這麼點子酒,便是三五十壇,也不是問題!
”
“真的?
”
麻泰馳驕傲似的點了點頭,“那是當然的,臣是行伍出身,早年間一直都在打仗,那個時候臣就喜歡喝酒,到了後來更是如此,所以酒這個東西對于臣來說根本屁也不是!
”
“說得好。
”
趙飛揚看出他的醉意,所以并沒有把他的唐突放在心上,“如此海量,不然去和項将軍拼酒,本王的酒量可不如你們。
”
“哎!
”
麻泰馳真是有點喝多了,一擺手竟然扯住了趙飛揚的袖子,“王爺,您是什麼酒量,臣也是聽人說過的,千杯不醉啊!
今天臣就想和您拼一把,如何?
”
“這......”
看着他的樣子,趙飛揚不覺無奈,對付一個醉酒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理他。
可偏偏今天又是個喜慶的事情,有心不糾纏下去,趙飛揚又怕掃了衆人的興,隻能幹笑,“那好吧,不過先說好了,本王的酒量實在不佳,要是等下喝不進去,麻将軍還要手下留情!
”
“臣,謝王爺賞臉!
”
麻泰馳高興了,但是趙飛揚卻沒注意到,此時此刻,在這場歡宴的角落中有幾個人正在悄悄地向這邊偷看。
為首的一個,就是鐘東珉。
相比于其他人來說,他的權限可是說是極北地區最大的,不管是總督府、提督府、巡撫衙門,防務司,理論上都是要由他來監管。
雖然他的實際權力到不到這麼廣,但這也并不影響他在極北之地的地位。
然而,随着趙飛揚帶來之後,他感覺得很清楚,自己一下子就成了個空殼子。
之前幾個衙門口遇到什麼事情還要派人來和自己商量一下,現在可好,所有人都直接越過他。
這滋味,不好受!
但是介于趙飛揚的天威,他又不能、不敢把一些事情表現出來,所以再三的猶豫下,還是和他關系莫逆的麻泰馳,主動站出來。
借着去拼酒的由子,試一試趙飛揚的口風。
在這個滿是争鬥的朝廷中,能有這樣一個好兄弟是極其不容易的,鐘東珉對于他,非常看重。
他是真的很擔心,雖然有酒氣蓋臉,可萬一要是觸怒了趙飛揚,麻泰馳被他一刀砍了,該如何是好?
怎麼辦?
“鐘大人。
”
“?
”
正在鐘東珉出神的時候,隻見林意深端着酒杯湊了上來,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在這看什麼呢?
這麼不過去喝酒?
”林意深已經注意他很久了,此刻說和還故意把目光往趙飛揚那邊瞟了瞟。
心道,你這不就是在觀察或監視王爺嗎?
這麼做,你肯定有什麼理由,現在說清楚倒也罷了,若不然今天這個事,你必須要有一個交代才行!
林意深這麼做,并非是為了趙飛揚如何,隻是因為極北地區的情況複雜,他要盡可能地保證沒有任何意外出現。
這群家夥在這裡七八年,根深蒂固,誰知道他們對外有沒有溝通聯系?
雖然這樣是小人之心,但關系到朝廷的大事,小心一些總沒錯。
先小人後君子,總好過一敗塗地。
若趙飛揚有事,大梁軍焉能不敗?
對于權力的渴望有多可怕,經曆過陳氏戰亂的他,最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