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謙一怔,他不明白大人因何發笑。
瞧着他的狐疑,劉明翰淡淡搖頭:“鞠謙,你這個人什麼都好,也能幹活,唯一的毛病就是有時候心思太細。
”
“我隻為一句能不能确定,那些舉證人不知道政務司中主管此事的人是你。
”
“當然!
”
鞠謙重重點頭:“甚至有好多人根本不知道,政務司正在辦理此事,他們大多數舉證上來的都是一些和趙飛揚有所恩怨,或者是看不慣行為的人。
”
“這就是了。
”
劉明翰淡淡一笑:“既然你已經把事情做的這麼秘密了,何必在乎證據的真僞?
我們隻要按照上面的意思辦事就好。
”
“明話告訴你吧,就算是你手中的證據全部都是鐵證,隻怕這一次也不能把趙飛揚怎麼樣,尾大不掉、投鼠忌器啊。
”
“所以你也就不必在乎真假,管他什麼證據隻管羅列就好。
”
“能給趙飛揚帶來一些麻煩就是好的。
”
劉明翰說着,晃了晃僵硬的脖子:“咱們隻要做好自己的職責就行,剩下的和你我都沒有關系。
”
“對了,把你現在整理好的資料和折子,拿過來我看看,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有點不放心了。
”
劉明翰臉色凝重:“萬一你有什麼用詞不當的地方,千萬别給自己身上招麻煩!
”
“多謝大人!
”
鞠謙很感動,而這也是他今日到此真正的目的,他知道劉明翰最厲害的手段就是耍文字機巧,分明是一句普通到不再普通的話,到了他手裡也能演化為弄死一個人的确鑿證據。
當初皇帝組建政務司時,也是因為這一點,才将他提拔為最高長官。
一開始對劉明翰,鞠謙并不服氣,然而随着大家在一起工作的時間越來越長,他才徹底醒悟,自己個劉明明翰之間的确有不小的差距!
而且這個差距,并不是經驗可以彌補的。
那是他天生的本事!
劉明翰把他的奏本還有所謂的舉證資料一一可看過,嘴角越來越沉:“幸好本官看了看,不然你這份東西遞上去。
”
“哼哼,根本不必趙飛揚開口,陛下就要把你殺了。
”
鞠謙大驚,趕忙湊上去:“大人,這是為何?
”
“為何?
”
劉明翰冷冷的道:“你瞧瞧你的用詞,什麼叫可能、也許、有意、亦然,這都是虛詞,一點不肯定,連你自己都不肯定......皇帝陛下為何要相信你?
”
“除此之外,還有這一條,你瞧瞧,更是狗屁不通。
”
劉明翰說着,提筆在他的走本上劃了一條橫線,标出一句話來:“就是這句,你怎麼能寫成揣測他可能會兵變?
人家什麼時候兵變了?
”
“如果真是兵變,那城外的十多萬軍隊,為何還不攻城?
”
劉明翰笑的十分譏諷:“難道十幾萬人還會怕了守城的兩萬多兵馬?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更何況那兩萬多人也是他的屬下啊。
”
鞠謙咽了口唾沫,這一點自己的确沒有想到:“敢問大人,要是如此來說,應該如何修改?
還是把這句去掉?
”
“去掉就不必了,可以改一改,他不是帶着十萬人回來的嗎,不要寫成兵變,隻要改一個字就成,将兵改為嘩,喧嘩的嘩。
”
“那樣不就成了?
”
“大人高明!
”
鞠謙這次真是服了,别看隻有一字之差,可意思上卻是千差萬别,兵變很直接,一定是雙方刀槍交錯,人馬交戰,才能算是兵變。
趙飛揚沒有那麼做,甚至他連擁兵自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