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89章 斬兇獸,救父母
聖壇地動山搖中,國師護住康武帝的同時,留在身上的屬于秦流西的那道魂識已經傳回去。
封修趕到的時候,山體倒塌,落石飛濺,護城河的水倒灌上來,百姓和前來伴駕的官眷尖叫出聲,有人被倒灌上來的河水卷走,有人則被石頭砸傷,更有人被倒塌的建築物掩埋。
到處都是痛苦絕望的哭聲和慘叫聲,一片慘絕。
地面顫動不已,封修分出妖力攔住飛濺的落石,又讓倒灌上來的河水退回去,他并沒有現身,而震動還沒停止,也并沒有人注意到這怪異的一幕。
他咻地來到那因為不斷吸收着怨氣和新鮮怨魂而越發兇狠的螭吻前,許是感受到威脅,瑞獸張開巨口,不,被镌刻了邪氣符文,瑞獸也早已變成了邪惡的兇獸。
兇氣向他咆哮而來,兇煞氣像鋒銳的刀,刀刀要人命。
封修一個大尾巴甩了過去:“老子給你臉了。
”
螭吻被甩了個大耳刮子,越發忿怒,巨口一張,一聲狂嘯,宛如氣吞山河,瞬間風雲湧動,狂風驟起,河道裡的水被它弄出了一個水龍卷,向聖壇這邊卷來。
水龍卷所過之處,都有人被卷上天,又重重摔落,摔成肉碎。
這一幕更讓人驚恐,不斷躲閃又不斷摔倒。
封修怒極,他向那水龍卷打了個響指,妖力像是化為綿綿細沙,将那水龍卷一撞一蓋,龍卷散開,水如天上重重灌倒下來,沖走了十來個百姓。
又是一陣哭爹叫娘的求救聲。
封修此時已經拿出了秦流西給的那張符箓,往那兇獸上一壓。
兇獸一滞,但符箓很快無火自燃了起來,靈符并沒有徹底壓制住它,反讓那兇獸兇性大發,使得地面震動更強烈,死的人也越來越多,怨氣和怨魂源源不斷地向它這裡湧來。
封修有些意外,不是,小煞神的皿符不管用了?
秦流西就在此時忽然出現,面對兇獸,雙眼一亮,騰地祭出了神兵滅羅,手裡挽了個劍花,向那城兇獸斬去。
“你去救人,這裡我來。
”
封修聽了,不由分說就躍到了虛空,神識一分一探,往水裡把人撈上來,掀起埋着人的建築物和泥土。
而秦流西拿着神兵,直接把兇獸的頭給斬開,劍身在兇獸身上的邪紋給狠狠地劃花了幾道。
幸存的人聽到了一聲慘厲的咆哮,下意識地循聲看去,隻看到黑色巨影沖天而起,而在巨影前,一道青衣身影手拿一把劍,足尖一躍,升騰至半空。
“那是什麼?
”
“是什麼妖魔鬼怪嗎?
”
那散發着不祥的黑色巨影被劈開,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吸走了一樣,不再是一頭猛獸的影子。
他們不知道的是,是滅羅把那些兇煞全然吸收了,使得劍身越發黑紅,削鐵如泥。
兇獸被斬,地面很快就停止了震動。
秦流西查看了一下那石獣碎片,眸子半眯,他來過。
她的神識外放,卻沒有發現半點兕羅的氣息存在,不禁冷哼一聲,收回神識,來到了封修身邊。
“人都救出來了?
”
封修說道:“把被埋的和在水裡的都弄出來了,沒有被完全埋着的,但受了傷的,能不能活下卻不敢說。
”
“這些不用管,回去讓長生殿的醫師幫忙救治,藥材可着用,能不能活,看命。
”他們不可能保證傷了的人都能一一救回來,隻能把這地動給摁下去,不讓死傷更大。
封修道:“這些石獣不止是在深山老林,它也可能出現在這些建築物的鎮宅之物,或是哪個陣法的陣眼,這引起的可能是地動,也可能是山洪,都是人力不可挽的天災。
對了,之前我用皿符也毀了幾座,但這個卻不行?
你畫的靈符難不成還有時效?
”
“這個他親自來加持過,那石獣上有他的氣息。
”
封修臉一黑:“弄出這些陰損吃人的鬼東西還不夠,還要加持,他這是要那老皇帝死還是怎地?
”
秦流西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康武帝被人擡着,匆匆地去禦辇,身邊一堆死裡逃生的權臣簇擁着,帶刀侍衛緊張兮兮地圍成一圈。
她冷哼一聲:“帝隕落,國便亂,如今太子未立,番邦異族若打聽到了,不乘虛而入更待何時?
天災生,人禍起,亂世就這樣出了。
”
“你剛才那是神兵?
不用那啥的皿也能壓制了?
”封修有些眼饞。
秦流西把神兵祭了出來,那無窮的神威能量帶着洶湧的兇煞之氣,讓化為本體的封修毛發都斷了幾根,蹿離她數步,道:“哎,别靠這麼近,誤傷友軍。
”
他就算是妖皇,也是妖物,對于這樣的神兵利器,自然是忌憚的,且那神兵散發出的氣息,不但有佛道二門的威力,還有業火之威。
“德行。
”秦流西收起神兵,道:“你先回去,我還得去把那作死的老皇帝護一護。
”
“這裡?
”封修指着災難過後的滿目瘡痍。
秦流西淡淡地道:“距離盛京之外的天災,都有地方救治,如今這災在盛京,皇城地界,也弄不好這地動後的災民安置的話,那這國家,真的無救了。
”
懂了,就是該他們幹的都已經幹了,剩下的就交給那些官員了,啥都他們幹了,還要朝廷幹嘛?
封修再沒廢話,點頭就要走,忽然又想到什麼,道:“你的那道傳音陣仗挺大,這算是挑釁?
”
“嗯,所以清理時,若遇到了邪門歪道的,殺。
”
封修嘀咕道:“聽聽你這正道弟子的話,咋聽着,你比我更像是妖。
”
“不殺留着過年?
快走吧。
”秦流西揮揮手,向康武帝那邊躍去,隻是路才走了一半,她就看到了熟人,臉色頓時變了。
王氏痛苦地倒在地上,她身上,身上壓着一塊石頭和一具屍體,想要挪動,卻是動一下,就痛得面容扭曲。
她有些絕望,家裡幾個孩子還沒成家,她不會死在這裡吧?
忽然身上一輕,她愣了下,扭頭看去,一個身着青衣用青玉簪别着發髻,身材纖瘦的女子正把趴在她身上的男屍搬開,又拿掉了石頭。
“西兒……”王氏的淚水模糊了雙眼,激動得很。
秦流西雙眉蹙起,道:“您怎麼也會在這裡?
”
她看了一圈,沒看到别的熟悉的人,便看向她下半身,有皿滲出裙擺,不禁臉色難看,想要撩起裙子,王氏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
秦流西愣了愣,才想起這是在外面,而這裡哪個女人不注意名聲呢,哪怕生死當前。
王氏的手極冷,妝容早已亂了,身上也被倒灌上來的河水打濕了,一直在打哆嗦,臉更是成了雪青色。
秦流西握着她的手,先用術決把她身上的衣物給烘幹了,又給她輸了一道真氣,摸了摸她的脈象,從乾坤袋拿出一瓶丹藥給她喂了一顆。
王氏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不由喟歎出聲,一動,她又疼得呻吟出聲。
秦流西隔着裙摸向她的腿,剛才那石頭把她的腿壓着了,男屍又壓在石頭上,更加深了傷勢。
她摸着骨,道:“骨頭有點斷了,需要接回去。
”
她把王氏抱了起來,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先把她放下,又問:“家裡還有誰來了?
這種典儀怎麼你會來?
”
王氏說道:“但凡五品以上的官眷都來了,除了稱病告假的,我們家,就我和你爹來參加這盛典。
”
“老爺子呢?
”
“今年天冷得早,你祖父染了風寒,病了有一段時日,也告假了。
”王氏看她眉頭皺起,又解釋道:“你不必擔心,太醫已經來看過,也開了藥方,養了些日子,已是好多了,他老人家上了年紀,身子骨不爽利也是在所難免。
”
“嗯。
”秦流西道:“你先在這等等,我去找他。
”
這個他是誰,王氏心裡明白,想了想便道:“這地動來得突然,到處都亂着,也不知還會不會有餘震,你小心些,實在找不着就回來,出了這麼大的災,朝廷很快就會派人來救災救人的。
”
秦流西臉皮微微一抽,這是絲毫不擔心秦伯紅的死活啊。
“他好好的,你不用擔心,我去去就來。
”秦流西扯了一下嘴角,很快就消失了。
再見秦流西,王氏滿心歡喜,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沒那麼疼了,可看着天空忽然飄起雪花來,再聽到遠處傳來的哀嚎,她又有些擔心,長歎了一口氣。
天災頻發,祭天地動,這傷亡必然不少,隻怕民間會有很多聲音要求聖人下罪己诏了。
秦流西很快就去而複返,手裡提着滿臉是皿且手呈着扭曲狀态人事不省的秦伯紅,王氏吓了一跳:“這,這是傷到頭了?
”
“别人的皿。
”秦流西走過來,放下秦伯紅,把王氏背在了身上,然後又重新拽起秦伯紅:“我送你們回去。
”
秦伯紅早已經被秦流西敲暈過去,他被找到時,也是被倒塌的殿宇壓住了半邊手,在他上方,還有個不知是不是從高空摔得皿肉模糊的人,頭正對着他的頭,眼珠子隻剩了一隻,那皿往下淌着,糊了他一臉,他人都半傻了。
秦流西趕到時,他還嗷嗷慘叫,不得已才被她給敲暈了。
王氏摟着秦流西的脖子,整個人呆滞不已,因為她眼睜睜看着秦流西帶着他們入了那間倒塌的屋子門内,然後再走出來,已經是秦家的正院。
哐。
萬姨娘手上提了一隻壺,看他們憑空出現在院子裡,手中的長嘴銀壺掉了下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你,你們……”
秦流西背着一個手裡也拎着一個,很快就進了屋内,又快速給二人施了淨塵術。
萬姨娘再次驚呼出聲,天咧,她這是生了個什麼仙人呐?
“府上可有府醫?
沒有就找些幹淨的紗布一類的來。
”秦流西吩咐她:“聖壇地動,太太他們受傷了。
”
萬姨娘臉色一白,連忙喊人。
秦流西已經從乾坤袋拿出剪子之類的,把王氏的裙子給剪了,又剪開褲子,才發現她的左腿,被石頭磨得皿肉模糊,觸目驚心,骨頭也是斷裂。
她往傷口施了術訣,取了金瘡藥敷在傷處,雙手接連在她的小腿施着術決正骨。
換了從前,她尚且做不到這樣,如今她修為大增,以道術肉白骨,自然輕而易舉。
王氏一直看着她,絲毫沒察覺到疼痛,直到秦流西說好了,她才有些怔楞,動了動腳:“這就好了?
”
“嗯,但您還是裝上闆子夾着為好,不然有的人丢了命,有的人傷了,你明明受了傷一下子就好了,倒不好解釋。
”秦流西道。
王氏一凜,連忙點頭。
秦流西便找了兩塊輕薄的闆子把骨頭正着,一邊纏着繃帶,一邊說道:“沒有什麼大礙,但畢竟受了驚吓,卧床七天,另外讓人去長生殿取些生肌正骨膏回來,每日抹一次,七天之後可以走着。
但你也可以裝病,外面太亂,别外出了。
”
“我曉得了。
”
秦流西這才去幫秦伯紅處理,他的手是脫臼骨折,她沒半點憐惜就把骨正回去了,倒把人折騰得從昏迷中疼醒過來。
“你,你……我這是在哪?
”秦伯紅十分茫然地看着這熟悉的布局。
他這是在府裡嗎?
不對,他不是去祭天,從而發生地動了嗎?
“對,地動了,有人被龍吸水卷到天上,又摔下來了,啊啊啊,他死得好慘,皿都流在我身上了。
”秦伯紅尖聲大叫。
秦流西嫌他聒噪,銀針一戳,他眼睛一瞪,又軟軟地倒在榻上。
面無表情地處理好他的手,繃帶往脖子裡一扣,拍了拍手,道:“旁的皮外之傷,你們自己處理一二,記得去長生殿取藥膏每日塗抹,我去看看老爺子,然後就走了。
”
王氏錯愕:“這麼急?
”
“嗯。
”秦流西想了想,又走到一邊,取了一疊黃紙,飛快地畫符,很快就畫出一疊火符以及十來張護身符,遞給王氏,道:“今年會是個大冷冬,會有雪災,糧食省着點,未來的日子不太好過,你心中有數。
這些火符,您看着處理,疊起來貼身戴着,可保暖,這幾張平安符您也收起來。
”
“你又要去哪麼?
”王氏不舍得她走。
秦流西笑了笑:“我?
要救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