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18章 造孽啊
任誰都沒想到,前一刻秦流西尚在怼天怼地怼神棍,嚣張一世,可轉眼,她就跟鬼拉腳一樣,撲在了街上,腳還瘸了。
雖說有些不厚道,但在場的人無不在暗戳戳地想到了一個詞,造孽?
這話也就在心裡笑一下,大家七手八腳的把秦流西擡起來,滕天翰吩咐管事去請鐵打大夫,看着秦流西道:“要不,等你好些兒再走?
”
秦流西瞥過去,道:“大人,這去漓城,非騎馬非步行,咱們是坐馬車,我就是腿斷了也能出發的。
”
她和他的目光一觸,露了個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
别想用拖字訣,昭昭還得跟我走。
滕天翰面不改色,道:“那也得讓大夫給看一下,是否要上草藥吧?
”
“要上藥的話我自己就會,但不必了。
”秦流西擺擺手,動了一下腳,疼得呲牙,嘶嘶的抽氣道:“我這腳不是上了草藥就能好,得等日子,習慣了,這就走吧。
昭昭,忘川,都上來,為師殘了,是你們表孝心的時候了。
”
滕昭:“……”
忘川含着一泡眼淚手腳并用的爬上馬車,哭哭啼啼地道:“師傅,您不會死吧?
”
她可是要讓人擡上馬車的,傷得看起來有點重。
秦流西笑着說:“放心,你師傅我是個禍害,注定要遺千年的!
”
衆人默默望天。
這自黑還挺驕傲的樣子,是有自知之明吧?
滕天翰則是看着忘川,若有所思。
他可沒錯過城陽的話,這忘川是短命相,早該死了的,現在卻活得好好的,他又提到了五弊三缺,而秦流西也說她這腳一時半會好不了,得等。
所以,她這是中了五弊三缺中的殘?
因為救了該死的人,這就是天道對她的懲罰?
滕天翰眸光微深,藏在袖中的指尖摩挲了一下,有些敬畏。
說天道不公,可它真的不公嗎?
世間的每一個力量,不管多強大,都會有被壓制和受掣肘的時候。
想及這一點,滕天翰深吸了一口氣,眼裡多了些東西,氣度更從容了。
秦流西看了過來,唇角彎了一下,靠在車璧上,看着小忘川擔憂的眼神,哎喲哎喲地歪下去,吓得小忘川伸手想碰又不敢碰。
虧她以為天道不在家,原來是憋着氣讓她出大醜,還偏要在那城陽說了後給她來這麼一下。
大師風範都被這一撲給撲得蕩然無存了。
就好氣。
秦流西想踹門,這一動又嘶嘶地叫疼。
造孽啊!
不知是顧忌秦流西的殘腿,又或是想和兒子多相處,他們的行程走得比較慢,從出發到第三天,才到了距離漓城沒多遠的最後一個驿站。
早有驿丞接到消息候着,看到滕天翰,就躬着身上前行禮,并親自給他們領路往備好的院落去。
秦流西被老仇攙扶下車。
如她所說,她這天殘腳,得靠自愈,所以也沒上藥,從第一天動彈不得到今日,已經可以被摻着瘸着走了。
“大師,要不還是我背您?
”老仇看她走得難受,不由開口。
秦流西搖頭:“不用,慢慢走就是了。
”
老仇隻能用力摻着她,幾乎都要把她給架起來了,以免她使力太過,反更傷筋骨。
滕天翰見狀就道:“要不讓人取了擔架來?
”
秦流西仍舊搖頭:大可不必。
一行人往驿站内走去,身後,又傳來一陣馬蹄和車轱辘聲,很快就近在咫尺。
秦流西似有所感,咦了一聲,停了下來,往後看去。
“公子,今晚就先在驿站歇下,明日午時之前,便能到漓城了。
”有護衛驅馬來到一輛華貴的馬車前回禀,在馬車周圍,有數匹快馬護衛圍着。
“嗯。
”略顯疲倦低沉的聲音從車内傳來。
一個小厮先從車内跳下來,又把車内的青年攙扶下來。
許是坐車久了,身體也似虛弱,他下車時,竟是踉跄了一下,幸得小厮扶着了。
那青年身形瘦削,披着一條薄披風,有護衛打着燈來到他跟前時,使他的模樣也清晰了,落在了秦流西的眼内。
“你怎麼來這裡了?
”
青年一震,頗有幾分不相信,騰地擡起頭來。
驿站門前,燈籠之下,秦流西笑眯眯地看着他。
“大,大師?
”
他甩開小厮的手,快步走到秦流西跟前,滿臉激動和意外。
“真的是您,大師您怎在這呢?
”
秦流西含笑道:“我自然也是路過投宿。
一陣子不見,王公子清減了也憔悴了,看來王公子近日不太好呢。
”
來人,正是青州見過的王政,也是被秦流西批過有桃花煞的那位。
王政激動地道:“大師,我果真如你所說,中了桃花煞了。
不瞞大師說,我這次來,就是特意為了大師您來的。
”
“進去再說。
”
一行人進了驿站,王政自己也是出身尊貴,要住驿站最好的獨院不是問題,他認識秦流西,也不急着去自己的院子,而是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嘴上喋喋不休的。
“大師,您受傷了?
傷得可重?
”
秦流西笑道:“沒事,慢慢就能好。
”
王政對此毋庸置疑。
在她眼裡,秦流西就是神算子,玄術厲害,醫術也非凡,看他祖父如今健步如飛就知道了。
所以她說沒事肯定就沒事。
就是自己,現在跟在她身邊,這些日來不安和焦慮煩郁也消散了,換來的就是心安。
滕天翰看王政始終沒注意到自己,便重重地咳了一聲。
王政看過去,愣了一下,認出滕天翰,訝道:“滕世叔,您也在?
”
滕天翰雙手負在身後:“我一直都在。
老相爺可好?
”
王政連忙朝他拱手,道:“托您的福。
之前祖父身體微恙,經大師診治過,已是大好了。
”
滕天翰看了秦流西一眼,她還給王相治過病?
“倒是世叔,您怎麼在這?
”
“我送我兒到漓城,拜師。
”後面二字幾乎從牙縫擠出來。
王政:“?
”
拜師,誰?
秦流西笑道:“我與滕昭有師徒之緣,遂收他為徒,還有這個,一個教是教,兩個也是教,所以都是我要收的徒弟。
”
王政:“您都收徒了?
”
他看向兩個安靜的小孩,突地說了一句:“大師,一個嫌少,兩個不多,三個也差不離,反正都是教。
要不,您也收了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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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