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9章:認罪
他當然認識位置上坐着的年輕男人,大院裡新來的一家有錢人,他栽贓的對象。
“總經理,這位是...”嚴鋒僵硬的轉過頭,看着端茶給翟蘅的男人,“您的親戚?
”
“什麼親戚。
”總經理責怪道:“總公司下來的負責人,檢查我們這個項目的,還有些個人的作風問題。
”
嚴鋒腿一下軟了。
什麼叫個人作風問題?
這不是明擺着在暗示他栽贓人麼。
“而且我聽翟總說,你們現在還是一個小區的?
”
嚴鋒額間冒了冷汗,“是...”
翟蘅手裡拿起一份文件,沒打開的鋼筆在上面戳了戳,眼睑懶散耷拉着,“你想競争綜合部管理崗?
”
嚴鋒低着頭,又怕又琢磨不透他想幹嘛,“是,我已經為此做了兩年準備。
”
“油水差啊。
”翟蘅擡眸,将文件放下,“不适合你。
”
嚴鋒:“啊?
”
“調崗還是離職。
”翟蘅淡淡說:“你選一個。
”
他果然是來公報私仇的,嚴鋒如此想。
他還就不信了,舉報電話拿的公共電話亭打的,個人信息全部匿名作假,這小夥子想公報私仇,罪名隻要他死咬着不承認,能耐他如何?
幾個念頭從腦子裡轉過,嚴鋒說:“翟總,我有正規的合同和入職手續,也從來沒曠過工出過差錯,而且我還有一大家子要養,你憑什麼要調崗或辭我!
”
翟蘅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10點整正好,門被人推開,一隻U盤放在了桌上,一名紅發男人緊跟着被推了進來。
“該說的我不都說了麼,就是劉雪她家打的舉報電話,她誤導我說是301那小夥子,實際上就是她老爸讓她幹的好事,為此弄錯人,我還平白挨了頓打呢,這事她自己在我面前親口承認的,我手裡的錄音不也給你了。
”
總經理低着頭,幫忙将U盤插進電腦,點開了剛拿到的錄音。
裡面傳出劉雪與紅發男人的對話,起初他找上劉雪問舉報人詳細住址的時候就留了一手,手機裡開了個錄音模式,都給記下來了。
像他這種給混社會老闆做事的人,職業習慣使然,後路都得留一手,以防情報出錯鍋還自己背了。
但後來真弄錯人他也沒急着揭發,隻是因為劉雪跟他處對象了,出于對女朋友的保護和對她身體的某種欲望,他便一直扛着沒說真相。
事到如今他直接被幾個人綁到這,什麼話都壓不住,該說的一字不落全吐了。
發現姜暖暖也在,男人又說:“還有昨晚你不也在麼,還有一個小夥子,不都看着她承認了?
”
幾雙眼睛盯着自己看,姜暖暖點點頭,乖巧道:“是,季彥森為了保護劉雪不受侵犯,臉都被打腫了,昨晚估計就上醫院了。
”
嚴鋒是萬萬沒想到女兒竟然跟一個頭發染色的社會混混談戀愛,他當即憋不住,一拳頭砸在了對方的兇口,怒罵,“她還是個初中生!
她才多大!
你多大!
!
你怎麼敢的!
”
辦公室差點變成一場鬧劇,幾個保镖上前将兩人拉開,翟蘅手指敲敲桌面,再次問:“調崗還是辭職。
”
季彥森也在,那小孩的母親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指不定大院裡現在都傳開了他們的事。
嚴鋒神色難看至極,辭職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風,調崗離開還能保留飯碗留點成年人的體面。
思來想去,沒有任何退路的他簽下了調崗書。
一萬塊錢換來這麼個結局,也不知道對嚴鋒來說值不值當。
他最後還向翟蘅彎腰道了歉,求他高擡貴手,調崗後不要降級,放他點生路。
翟蘅聽完一笑,漫不經心的說:“我給你留條路就是我最大的寬容,它寬還是窄,不由你說了算。
”
嚴鋒灰頭土臉的出去了,隻剩下紅發男人。
他走到姜暖暖面前,又将她背起來,對着架着紅發男人的保镖說:“讓他吃點教訓。
”
“明白,大少。
”
姜暖暖想起昨晚的對話,在他耳邊說:“是讓他也摔一跤?
”
翟蘅笑意不減,“是,聽你的,但是怎麼摔的你就别看了。
”
“好吧。
”
等兩人走遠。
保镖展開棍子,狠狠抽在紅發男人的膝蓋上,恰好關上的房門隔絕了裡面凄厲的慘叫。
翟蘅的轎車離開不久,救護車在公司門口停下,兩條腿軟的像面條的男人被架了出來,叮叮當當挂滿非主流飾品的牛仔褲上全是鮮皿。
抱着箱子出來的嚴鋒正好看見這一幕,他覺得解氣,可轉念一想又明白自己得到的生路,是那個男人最溫柔的做法了。
炎炎夏日,他的後背冰涼一片。
事情解決,難得放風,翟蘅帶着姜暖暖去了一趟手機店,買了一隻時下最新款的觸屏手機。
“給你,有事就給哥哥打電話。
”
他思來想去,覺得小姑娘經常一個人上學回家,萬一路上又出事,身上帶個手機叫人還方便點。
她父母沒想到給她買,他就給買了。
姜暖暖握着手機,有點不知所措,“不用給我買的,我家裡有座機,平常打電話夠用了。
”
翟蘅望向店門邊的垃圾桶,随口道:“不要可以丢了。
”
姜暖暖:“...要。
”
中午。
翟蘅選了一家西餐廳帶她吃飯,巧合的是同樣遇上了在這吃飯的雲婕和蕭宏俊。
兩人今天沒坐包廂裡,是在外面的露台,隻與他們隔着一扇玻璃窗和一根柱子。
翟蘅神色莫測的盯着外面。
他們聊的很歡快,蕭宏俊還幫雲婕擦了下嘴唇,舉止暧昧的不像樣。
姜暖暖看的難受,想出聲安慰點什麼,結果翟蘅拿出手機對他們拍了兩張,轉回頭來對她說:“我母親跟蕭叔的友情真濃厚。
”
這話姜暖暖不知道怎麼接了,明眼人應該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有貓膩。
她将自己的雪糕碗推到他面前,裝聽不懂避開話題,“草莓味的挺好吃。
”
翟蘅挖了一勺,連同塑料勺全部咬進嘴裡,舌尖慢慢舔着。
其實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是渴望過母愛的,渴望多年在國外的母親能回來陪陪自己。
現在這個願望實現了,卻不是他預料中的發展。
當晚回家。
保姆給姜暖暖做了晚飯,一邊跟她唠,“你朋友劉雪跟社會上的混混處對象啊,這事你可千萬不能學,季家那小子昨天夜裡趕去急診,他媽媽知道是為了保護劉雪跟那混混打架,人都快氣瘋了,今天下午回來就在樓下院子裡拿着喇叭罵。
”
姜暖暖低頭吃着飯,含糊的說:“見義勇為,用不着公開罵人家吧。
”
保姆又說:“不止這些,還聽說劉雪家裡還搞舉報栽贓這回事,為了那一萬塊錢誣陷我們對面住的小夥子,這才有了這一出,心眼也太壞了,簡直掉錢眼裡去了。
”
“我吃飽了,去寫會作業。
”
姜暖暖放下筷子回了屋,陽台上沒人,隐隐聽到客廳有對話聲。
她想了想,決定今晚不打擾他了。
...
翟蘅将下午洗出來的照片放在桌上,對面的雲婕看清内容後坐立不安。
他極有耐心的盯着她,等一個合理解釋。
雲婕:“這照片哪來的?
”
“帶小姑娘吃飯,湊巧看見的。
”
她說:“我和你蕭叔叔隻是湊巧一起吃飯,他最近的工作也在這,你别亂想。
”
翟蘅若有所思,“是這樣麼。
”
雲婕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到底有多慌張,隻是越過桌子握住他放在桌上的一隻手,尾音發顫,強裝平靜的說:“他曾經幫過我很多忙的,蘅兒,所以他來找我吃飯,我也不好總是拒絕。
”
翟蘅的神色平靜,話語裡帶着點稀疏的嘲意,“可你到這後早出晚歸,到底是陪我療養,還是隻把這當睡一晚的賓館?
”
究竟是什麼樣的母親一邊裝着很愛兒子,一邊又忽視他到如此地步。
翟蘅心中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