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5章:遺言
斐堇召面容冷淡,單手握住他的臂膀掰開,側身出去。
他進入半關着的屋子,得到了最後一名還沒離去的化妝師相同回答。
新聞、公開、女友...
栗色的瞳仁在一瞬間灰白,仿若枯死的朽木,機械性的擡起手撥出牢記于心的号碼。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
手機新聞自動彈出影帝顧時洲,在兇口紋上姜姓女友宣布交往喜訊的要聞。
想和自己結婚的女友,同時欺騙了幾個人,再次打翻了愛情,化為升空的泡影。
斐堇召形如木偶,走出屋子,連一個尋到人求解釋的答案都得不到。
他看着靠牆的顧時洲,嗓音如死水般沒有波瀾,“我沒有紋身,是她答應我結婚。
”
“結婚?
”
比同居還要過分的謊言,比他還慘。
顧時洲蓦然笑了,皿流不止的手背撫過鼻尖,染下一抹殷紅,“她可真是惡劣啊,是不是。
”
以往斐堇召在人前最護着她了,如今他輕點下颌,心髒被狠狠揪着,被打擊的快要站不穩。
是啊。
她太惡劣了。
...
叮。
電梯門開開合合。
斐堇召走進橋箱,面無表情。
姜暖暖硬生生摧毀了他内心艱難構建起的愛,随後往裡抛滿了毒藥,想讓他爛的百孔千瘡。
她做到了。
他會腐爛。
他聽見靈魂仍在掙紮,從聲音裡發出絕望的叫嚣,“你知道她去哪了?
選擇了誰。
”
顧時洲站在他身邊,橫眉冷對,“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還會出現在這嗎。
”
他更不明白為什麼要愚弄他,就算她想擁抱别人獨一份的愛情,也不該在決斷的時候欺騙所有人。
他隔着襯衫摸了摸剛紋上名字的兇口,嘲諷:“那無數次針刺入這注入顔色的時候,真他媽疼啊。
”
聽聞他的話,斐堇召輕輕眨眼,有些茫然。
後路黑暗,前路也滅了燈,他駐足原地,終于還是從裂開的深淵裡墜落。
翟老夫人的電話先後打到了他們的手機上。
從會場出來的顧廷宴也接到了。
翟蘅快要死亡,最後的時間裡有幾句遺言要和他們說。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打開的車門邊,這一瞬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沉着臉,對正在打電話調集人手的李助說:“先不用叫人找了。
”
李助的聲音戛然而止,聽自家老闆冷冰冰的聲音說:“直接去醫院。
”
被遺留下來的媒體們看到微博上顧時洲發出的爆炸新聞,至今還沒有姜暖暖的回複。
他們覺得這位姜小姐真是個狠人中的狠人。
騙的顧氏兩兄弟同時公開與她的情侶關系,嫌命還不夠長。
...
陵港醫院。
所有人全部被翟老夫人清除出去,就連翟蘅的父母都沒放過。
病房裡隻站着幾位把控陵港經濟命脈的年輕大佬。
大家都在這裡,說明她沒和任何人離開,隻是就這樣,突然不見了。
顧時洲想過姜暖暖跟其中一人跑的疑慮打消,但這讓他的情緒更加差勁了,姜暖暖性子猶如靈魂換殼的事,他是知道的,這讓他覺得真相遠不止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就像之前說的她隻求感情,帶着某種目的來得到他們的感情,現在這算什麼?
算功成身退。
這種感覺實在太明顯了,她得到了所有人的承諾和感情,然後功成身退。
于是他問翟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姜暖暖去哪了?
”
翟霖聞言,瞬間躁動,“你什麼意思?
姜暖暖去哪了?
”
顧時洲桃花眼陰鸷,望向他,“什麼意思?
她說要和我同居,所以我今天特意到碧水灣來接她回家,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
他分别瞥了斐堇召和顧廷宴一眼,嘲道:“她又在同一天打算跟我哥媒體公開,跟斐堇召去民政局領證,呵,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讓她一個女人占完了,你說是不是。
”
翟霖消化完他嘴裡的意思,皺起眉頭,打開了一早上都沒有用過的手機。
娛樂新聞一條條以爆炸的形式彈跳出來,每一個标題都極為觸目,字字紮進他眼裡。
本來還算平和的俊美面龐,頓時兇神惡煞的像個吃人閻羅。
不久前姜暖暖還答應跟自己在一起,原來答應了不止一個人啊。
被人背叛的暴虐情緒瞬間爆發,翟霖控制不住的脾氣瞬間讓手機遭了殃,在地面摔的四分五裂。
病房内的打砸,讓翟老夫人心揪了一瞬,可房門按照翟蘅的要求從裡被反鎖,一時間她進不去,也不知道他們的聊天内容。
病床上的青年氣息微弱,看着幾個情緒壓抑目标一緻的情敵,唇角還能笑出弧度,“看來她調皮的将你們全部耍了一番。
”
顧廷宴薄唇微壓,冷然道:“你該給答案了,你知道什麼。
”
之前姜暖暖遭到綁架生死不知,翟蘅在醫院說的那番話他一直記在心裡,也明白她身上存在着荒謬的問題,所以熱氣球上的告白求她留下來,求的是靈魂。
可歸根結底,事實真相依然不明朗。
翟蘅也想争一争這最後的機會。
他說:
“一場完美的傀儡戲考究操縱人的技術,有時候劇本不好,舞台音樂放快了,人心一亂碰撞在一起,成百上千根的懸絲纏在一塊,木偶人仰馬翻,劇目一塌糊塗。
”
他拔掉了如今還插在手背上的針管,皿液迸濺。
翟霖瞳孔一縮,“哥!
”
翟蘅想拔掉纏在身上的命運,就像拔掉針頭一樣果斷的除掉那些懸絲。
他擡起手臂,腕骨靈活的轉了轉,露出輕松的笑意,“木偶身上的絲線亂了,總得有人來将它們理順,讓它們乖巧,然後回到操縱人的懷抱,重新開啟一場新劇目,演着自己不喜歡的人生,不喜歡的愛情,不喜歡的性格,不喜歡的行為。
”
“暖暖就承擔了梳理人,将糾纏在一起的人理順?
”翟蘅的這句話不确定,“似乎也不對,她隻将我們的關系纏的更緊密了,或許是操縱人出了問題,給出了錯誤的指示?
”
“那我們存在的世界是什麼呢?
”
翟蘅望着天花闆,半晌,低喃,“寫出來的嗎?
”
翟霖蓦然愣住。
顧時洲第一個笑起來,桃花眸危險的眯着,“這就說得通了,但真離譜是不是?
你最後的遺言竟然是這個。
”
顧廷宴瞳孔緊縮。
以他的性格不會容忍自己出軌有夫之婦,以他的行為不會做出找替身的事,前半生似乎一直恍然不覺當了一隻被操縱的木偶,演繹着特定的劇本,過着十年如一日的人生。
他握緊了拳頭。
有人突然一天告訴你,人生的初始一開始就是用紙筆設定好的,其實也可以不是這樣,斐堇召不知作何感想。
他的過去一直在被限制着發展,好運從沒降臨在頭上過,如果說苦難是安排好的,外婆的死亡是安排好的,被剝奪所有的幸福,都是為了劇目完美的演繹而刻意安排的。
那觀衆想看的結局是什麼呢?
無非是從逆境中成長,逆襲長大的男人最終獲得成功。
所以他現在成功了,也是因為冥冥中的操控?
姜暖暖一直堅定的站在他身邊,告訴他會好起來的,是否早知道他的未來,知道一切發展都會如她所願的進行下去。
他都應她腐爛了,為什麼要如她如這個世界所願呢?
破壞掉不是更好?
斐堇召的神色變換,身上籠罩着淡淡的陰霾。
顧時洲惡劣的微笑,“我們隻是别人手中的提線木偶,真惡心,應該用剪刀剪了對吧。
”
翟霖是知道這些道理最模糊的一個,他無法控制的怒氣塞滿他的腦袋,讓他沒辦法好好冷靜下來思考。
翟蘅的目光愈發渙散黯淡,就這麼一會,強心針的藥效将要過去,他的心跳越來越微弱,嘴唇動了動,“姜暖暖的背後,也有操縱者。
”
所以做出這一切,并非她本意。
“不要、怪她。
”
顧廷宴俯身,“如果按你說的她注定會消失,要怎麼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