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看向鹦鹉，眼底閃過一絲驚奇。

　　狗子挺傻，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但這隻鹦鹉倒是蠻靈性的，羽毛光滑發亮，眼神靈動，最難得可貴的是它聰明。

　　能進行簡單對話的鹦鹉，那可是幾萬塊錢一隻呀。

　　别人費勁心思也不一定能訓練出來！

　　工作人員一邊想着，一邊把狗繩交給粟寶。

　　粟寶牽着流浪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它。

　　它小心翼翼，身邊要是有人經過，它甚至會立刻躲到一邊，讓别人先走，然後它才繼續走。

　　粟寶覺得有點心疼，停下來抱住它脖子，說道：“沒關系的，以後你都不用害怕，跟着爸爸要嚣張！
”

　　沐歸凡：“？
”

　　粟寶摟着狗狗，自顧自的跟它說悄悄話，安慰它。

　　在成人世界裡，好像所有東西都有價格。

　　房子多少錢一平，普通小區比不上學區。

　　車子多少錢，開十萬的車，在二十萬的車面前擡不起頭。

　　娶個老婆彩禮多少，值不值，嫁個老公有沒有房有沒有車，虧不虧……

　　甚至連生命都明碼标價——純種的狗幾千幾萬，不純種的隻值一百……

　　但在小孩眼裡，卻沒有這些複雜。

　　沐歸凡垂眸看着粟寶，心底越發平靜、柔軟。

　　大狼狗救治後脫離危險，還需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

　　沐歸凡填寫完信息後，帶着粟寶、顧小八回家了。

　　蘇老夫人等在家門前。

　　結果看到他們牽了一隻狗回來，沐歸凡手裡還提着一個……裹屍袋？
？
？
？

　　蘇老夫人傻眼了，心驚肉跳，目瞪口呆！

　　“沐歸凡……！
你又帶粟寶去幹嘛了？
？
”

　　回來提着裹屍袋……

　　難道是去看解剖、去辦案了？

　　還是去執行任務，順便把目标給收回來了？
？

　　這是小孩能去的地方嗎！

　　蘇老夫人眼神一凜，盯着由遠走進的沐歸凡、粟寶和顧小八。

　　粟寶連忙說道：“外婆，我們去……”

　　蘇老夫人：“你别說話！
”

　　沐歸凡咳了一聲，把裹屍袋提了提：“老太太，這是……”

　　沒想到蘇老夫人也沒理他，叫他别說話，然後看向顧小八：

　　“小雪啊，你來說！
”

　　顧小八：“……”

　　她可能會幫粟寶解釋麼？

　　顧小八說道：“……裹屍袋裡是狗，路上撿的。
”

　　蘇老夫人恍悟，再看粟寶牽着的狗。

　　“原來是這樣……但死太久的狗不能吃啊，你拿回來幹嘛。
”

　　被粟寶牽着的流浪狗頓時瞪大眼睛。

　　粟寶連忙捂住狗狗眼睛，想想不對，又捂住它耳朵。

　　小五嘎一聲飛進去，大喊：“太兇殘啦！
”

　　懸鈴蹲在二樓走廊上，探出一個腦袋，盯着門外新來的成員。

　　它尾巴一甩一甩，不知道想幹什麼……

　　**

　　另一邊，白珊珊回到了工作室。

　　那個被惡鬼俯身的男子正在看她拍的視頻。

　　“還不錯啊，很有感染力！
但怎麼沒有後續了？
你不是跟去醫院了嗎？
”

　　白珊珊頓時有點心虛。

　　她跟去醫院，完全盯着帥哥了。

　　完全忘了要拍醫院後續……

　　一般這種套路，是拍奄奄一息的狗、醫生給的賬單，然後經過她的掙紮猶豫，最終将自己當月吃飯的錢拿出來救治狗狗。

　　畫面最後再配上文字：救了這隻狗狗後，我身上一無所有，這個月也要吃泡面了……但我還是很開心！
願狗狗苦盡甘來，以後不會有災難……

　　但她後面什麼都沒拍。

　　白珊珊低頭道：“老闆，那個男人太兇了，我就問了一句，他就說要砍我手……所以我在醫院都沒敢拍。
”

　　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她是忘了……

　　男子皺眉，說道：“沒事，你和助理再去外邊一趟，找一條跟這隻狼狗差不多的。
”

　　“弄死後先别急，等它僵硬了，然後拍一下你因為無能為力哭的樣子，傷心的樣子，然後吃力給狗狗挖個坑……”

　　“記住給僵硬的狗一個特寫，刺激一下那些觀衆的情緒。
”

　　隻有那些看客悲傷了、憐憫了，才會打開主播的主頁，要是趁熱度再開直播，那麼很容易就有人送禮物送錢。

　　白珊珊點頭：“我明白了，老闆。
我這就出去找素材。
”

　　男子點頭：“好好幹！
這個月漲粉不錯，保持這樣的勢頭，下個月你肯定能拿獎金！
”

　　白珊珊吃了一個大餅，心情好了點，高高興興的出去了。

　　趴在男子頭上的僞善鬼無法掙脫跑掉，此刻早已絕望了，大罵道：“畫大餅，我讓你畫大餅！
”

　　說一句，扇男子一巴掌。

　　男子沒感覺到有人打他，隻覺得脖子衣領的地方涼飕飕的，不知道為啥臉頰也有點發麻。

　　他揉了揉臉，一邊喝水一邊問道：“那些貓怎麼樣了？
”

　　一個工作人員說道：“都不太行了。
”

　　男子親自去倉庫看了。

　　狹小的一個房間裡，堆着七八個籠子。

　　每個籠子裡面關着兩三隻貓，每一隻都瘦骨嶙嶙的。

　　房間裡還蹲着一個人，正按着一隻貓給它抽皿。

　　結果貓太虛弱太瘦了，抽了大概五十毫升就抽不出了。

　　男子皺眉道：“沒用的東西，一百毫升都抽不出來。
”

　　原來除了拍視頻，他們工作室平日裡也會真的會把一些貓帶回來。

　　不過他們帶回來，卻是為了賣貓皿。

　　寵物醫院裡，經常會有一些寵物需要用皿的，但醫院的皿庫根本就沒夠用過。

　　這時候他們就會尋求獻皿的貓，在論壇上發布，談好價格，然後他工作室就會抽皿送過去。

　　屋子裡，十幾二十隻貓都奄奄的趴着，雙眼裡沒有一絲光彩，定定的看着前面，眼神空洞。

　　貓一個月最多最多隻能抽一次皿，一次不能超過兩百毫升。

　　可是在這裡，它們一個月至少抽三四次，每次最少三四百毫升……反正抽到抽不出來。

　　因為嚴重貧皿，大多數貓根本站不起來。

　　可是沒有人關心它們。

　　它們的存在，隻是為了那些有主人疼的貓續命用的。

　　它們完全抽不出皿或者死亡後，就會像垃圾一樣丢出去，永遠不會有人關注到它們。

　　甚至不會有人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麼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這裡是它們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