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山河故人》，好像是賈章科導演時隔九年之後的大銀幕劇情電影吧？
”

　　私房菜館，包廂内，甯皓一邊吃着蟹腿肉一邊不确定的詢問道。

　　“嗯，賈導上一部院線劇情電影還是06年的《三峽好人》呢，也是那一年的金獅獎電影；

　　我記得在國内公映的時候，他和張衛平還打了嘴仗。

　　張大炮污蔑賈導，說他和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評審團主席有不正當的交易，所以才拿到了金獅獎；

　　而賈導聲讨張衛平欺行霸市，逼迫大量院線二選一，隻能排片《滿城盡帶黃金甲》，進而排擠《三峽好人》。
”

　　林楠稍稍回憶了一下，随即回答了甯皓的問題。

　　當年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因為兩位大導演的電影撞檔期了，而張衛平選擇了先下手為強，造謠、抹黑别人的名譽。

　　當然了，新畫面的商業大片本來就是占據着極大排片優勢的，但張大炮仍然不滿足，想趕盡殺絕、完全通吃而已。

　　“就是可惜那部《天注定》了，明明拿到了公映許可，但卻又被禁掉了。

　　有關部門真是當着整個行業的面，赤裸裸地自扇巴掌，而且還沒有任何公開的解釋和說明。
”

　　邢艾那也忍不住調侃了句，《天注定》是注定了要進影史的，因為這是唯一一部拿到龍标後卻被禁止公映的國産電影。

　　“前幾天我本來是要去參加首映禮的，但最後又怕被媒體和其他人圍堵，就臨時沒去。
聽說影評很不錯，很治愈呢。
”

　　劉藝菲很自然地從林楠手裡拈起剝好的蟹肉，蘸了一下料汁送進嘴裡，臉上是滿足的愉悅表情。

　　“總覺得賈章科導演一直活躍在影壇，結果仔細一想，他這近十年時間居然隻拍了三部劇情長片，而且其中一部轉型電影還被禁了，其餘則全是短片和紀錄片。
”

　　林楠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下一秒，他手機的振動聲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嗯？
這，這還真是不經說啊！
”看着來電顯示，林楠頗為驚訝地感慨道。

　　“怎麼了？
”甯皓和邢艾那連忙詢問。

　　“是賈章科導演！
”劉藝菲同樣也很驚愕。

　　林楠實在是沒料到，自己返京後第一個找他的，不是影視行業、金融行業和互聯網行業的資本，居然是賈章科？
！

　　雖然兩人很早前就交換了聯系方式，但老實說，他和賈章科通電話的次數确實不多，屈指可數吧。

　　猶豫了幾秒鐘，林楠接通了電話，打趣道：“賈導，您這消息還挺靈通的嘛，我才剛下飛機一個多小時。
”

　　“哈哈哈，我打你主意有一陣子了，就等着你回來呢。
晚上有空嘛，我做東，有個事兒……嗯，跟土豆沒關系……”

　　“嗯，可以。
”林楠給了這個面子，想來應該是電影圈的事兒。

　　挂斷電話，四人繼續邊吃邊聊。

　　但僅僅十分鐘後甯皓就在幾人面面相觑的表情中，接了賈章科的電話。

　　“這，他搞什麼呢？
”

　　“晚上見了面不就知道了。
難不成賈導還能給咱倆煮碗面？
”

　　林楠開起了玩笑，賈章科可是圈裡出了名的面館老闆，而且就隻開了一家普通面館，甚至時不時還自己煮面給顧客呢。

　　用他的話講，這是他的樂趣，也是讓他融入生活不脫離生活的方法，他的主業是面館老闆，副業才是電影導演和編劇。

　　……

　　土豆。

　　王巍面前的辦公桌上是秘書送來的，已經拟好的最終公告文件。

　　他一邊簽字一邊吩咐道：“一會兒用完章後拿去封存，明天上午八點整，準時公布出去。
”

　　“王總，不需要通知一下林導、王董他們嗎？
”

　　“不用，他們都知道。
”

　　王巍說話的功夫，又有人敲門進來了。

　　“王總，又多了三封邀請函，請您晚上參加私人酒會。
”

　　“除了今天，什麼時間都可以。
”

　　王巍不禁笑了笑，什麼酒會？
統統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從明天開始，咱們土豆就正式走上融資IPO這條‘康莊大道’上了。
”

　　……

　　東京國際電影節閉幕式頒獎典禮的新聞，在下午傳了回來。

　　本來今年這個電影節在國内并沒有多少關注度，但吳語森得獎的消息讓它瞬間登上了國内的影視頭條和熱搜。

　　“今天下午，吳語森導演于東京國際電影節摘得終身成就武士獎，電影《太平輪》獲得諸多評委及影評人一緻好評。
”

　　“頒獎典禮現場，吳語森導演直言：絕不拍讨好年輕人的電影，且目前正在籌備下一部劇情長片，以紀念著名演員高倉健。
”

　　“吳語森導演接受國内媒體采訪時聲稱，其對現階段國内大多數電影觀衆表示失望，觀影環境已完全趨向浮躁、表面、沒有思想、毫無耐心、快餐式……觀衆藝術鑒賞能力日漸萎縮、退化……”

　　林楠覺得吳語森這是又飄了，一邊籌備新電影，一邊“罵”着觀衆和影迷，這和吃飯砸鍋有什麼區别？
沒有區别！

　　而且他這心态就一直沒變過，比陳大導演更無可救藥，至少陳大導演隻是高傲和端着，還沒有到“看不起”觀衆的地步；

　　并且陳大導演是想讓觀衆理解他的，隻是他自己經常忍不住“詩興大發”夾帶私貨，以緻于電影總是虎頭蛇尾而已。

　　……

　　“還籌備下一部電影？
八成也是撲街！
”

　　晚上八點鐘，林楠和甯皓如約赴會。

　　說起白天的新聞，甯皓直接嘲笑了一句。

　　而當賈章科開門見山說起他的事兒時，林楠和甯皓頓時就愣住了；不過林楠要比甯皓好一點兒，他隻頓了一秒。

　　“我這一個月以來，已經陸陸續續和很多大導演聊過了，像張一謀導演、田狀狀導演、曹保評導演、陳恺歌導演……

　　凡是咱們北電系的大導演，他們基本上都答應在我的申請文件上簽名支持。
這不，今天就想請你們倆也幫幫忙……”

　　“賈導，你這是要申請創辦國内第五個國際電影節？
”

　　甯皓咽了口唾沫，被吓到了。

　　“嗯。
”賈章科點了點頭，直言不諱。

　　林楠坐在邊上，默默地端起咖啡。

　　目前官方批準創辦的國際電影節有四個，即：

　　魔都國際電影節、長春國際電影節、首都國際電影節，以及去年新辦的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

　　但其中隻有魔都國際電影節一個，是國際電影制片人協會承認的A類電影節，隻此一家。

　　“其實國内有不少大導演，都是有資格向上面申請創辦電影節的。
等過些年林楠的年齡再大一點，希望也是最大的。
”

　　賈樟柯笑着看向林楠，他說的是走心的話。

　　“不，我恰恰是最沒有可能獲得上面批準的那一個。
”林楠搖頭否認了，有些無奈。

　　“嗯？
為什麼會這麼說？
”賈章科和甯皓都有些疑惑。

　　“申辦電影節這種事情，隻适合單純的沖獎片、文藝片、現實題材導演來做，因為純粹。
而我同時也是商業片大導演，更是圈裡的資本方産業不少。

　　如果一個國際電影節是我申辦的，那它就很容易被沾上‘利益’成分，即便我努力讓它做到幹淨，但在外人眼中也是有點兒‘髒’的。
人性麼，不外如是。

　　上面是一定會考慮這一點的，以防萬一，肯定不會批！
所以最适合的人，不是我這一類大導演，而就是賈導這種。
”

　　林楠解釋完，邊上兩人才清楚了些。

　　“換句話說，最合适的人選，就是賈導這種沒有山頭，且自己也不是山頭的純粹的導演了。
”

　　甯皓這話沒有貶低賈章科的意思，反而是誇贊對方。

　　對于賈科長的事兒，林楠和甯皓沒有拒絕的理由，當然是選擇賣人情咯。

　　……

　　晚上十點多回到家，洗完澡，林大導演急不可耐地抱起香噴噴的劉姑娘……他也是養精蓄銳了大半個月呢。

　　折騰……折騰……還是折騰。

　　己方攻城掠地，對方丢盔棄甲，聲音婉轉低沉之中，帶着絲絲亢奮、不甘；

　　良久之後，雙方殺的你來我往，旗鼓相當；

　　但漸漸的風向變了……攻守易勢、女強男弱、牝雞司晨……

　　到了最後，林大導演才知道，原來在他辛辛苦苦忙着拍電影的這段日子裡，劉制片每天都抽出時間在家裡健身，健身……

　　翌日早上，當兩人相擁着還在睡着香甜的懶覺時，外界已經因為土豆的公告而亂作一團。

　　不僅全網熱議，且影視行業、金融行業、互聯網行業統統一片嘩然。

　　“今天上午八點整，土豆網對外發布第一輪融資結果公告：

　　經公司全體股東一緻商議決定：現接納企鵝為公司第一輪融資後新股東。

　　後者将以40億元現金，獲得土豆10%原始股份，并将在土豆發展過程中提供相應資源……”

　　……

　　“晚宴上說的是1~3名新股東，這就隻有企鵝一家，還真就是1個新股東！
？
”

　　王忠軍、王忠磊、于東、張召、覃鴻……影視行業大多數資本都是有心理準備的；

　　因為對比起金融、互聯網資本來說，自家并不能提供除了錢以外的其他資源，且論資金規模，同樣也比不上另外兩個行業的資本。

　　“他們把國企全部剔除出去了，連保利都……”

　　喇陪慷聽到秘書彙報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不過還好，上影也落空了。

　　金融行業，出席當晚融資晚宴的各大銀行、投行沒有甘願放棄的，立刻開會，以求對策……公認的頂級優質項目，對于金融行業的狼群來說，不到最後，永遠不會放棄。

　　“怎麼會？
我們可是報了50億呢！
他們怎麼能？
居然這麼針對我們？
！
”

　　阿裡影業，負責盯着土豆的管理層第一時間就報給了張強，語氣中帶着些不忿。

　　“咱們比企鵝多了整整10個億，那邊就這麼無視了？
”

　　張強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迄今為止，阿裡收購、入股了那麼多家公司，沒有哪次是不順利的，但偏偏這回……

　　“立刻去報給總部，董事會，馬董！
”

　　“好的，張總。
”

　　微博。

　　“曹董，土豆的融資結果公告裡，沒有我們？
”

　　曹國炜盯着網上的新聞，沉默着。

　　十幾秒後他才開口，語氣有些輕，有些疑惑：“今天，我去見見林導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