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算是鬧大了。

　　《南京》的排片被一砍到底，院線方沒有明着下映，但也差不多。

　　陸钏一天之内，六次通過媒體發聲，譴責林楠和姜聞的“惡行”。

　　說兩人是帶着私人恩怨，刻意抹黑、打壓排擠他，要置他于死地，憑着個人影響力，嚴重擾亂電影市場。

　　陸钏情緒激動時，甚至污言穢語、破口大罵提問的記者，怒摔眼鏡和話筒。

　　圈内的演員們，沒人敢摻和，生怕被殃及池魚。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陸钏沒勝算的，沒人會去得罪林楠和姜聞。

　　“王總，陸導那邊希望公司能幫幫忙。
”

　　“幫？
怎麼幫？
”

　　王忠磊像看傻子一樣看助理，陸钏在他眼裡也是個二五仔。

　　“我們不摻和，不表态。
”

　　王忠磊吩咐道。

　　他沒公開站隊林楠這邊就不錯了，後者畢竟還合作着呢，而且買了公司的股票。

　　針對此事，業内集體沉默，非常有默契，隻剩下陸钏上蹿下跳。

　　《南京》的票房，徹底不動了。

　　“兄弟，你牛逼了！
”

　　甯皓扯着粗嗓門，喊了句。

　　“哈哈，一般一般，不過還是讓他上了一億票房的岸。
”

　　“那貨本來奔着兩億去的，即使受影響，一億六、七千萬應該還是沒問題。

　　這下子直接少了六七千萬，已經很好了。
”

　　甯皓雖然人在劇組，可也留心了數據，他話音一轉，“不過，沒人找你？
”

　　林楠笑了笑，“找我做什麼？
”

　　其實還真有人想找林楠，就是學院裡一些不熟的老頭老太太，但他完全沒搭理。

　　隻是韓三坪告訴他，影響有點大了，局裡讓到此為止。

　　另外陸钏跑上面告狀去了，被敷衍一番、打發了回去。

　　有時候，不同人的待遇确實是不一樣的。

　　北電官網，已經公布了這一屆研究生的畢業名單。

　　林楠的畢業大戲，拿到了最高的分數。

　　老姜打電話說，今年的優秀畢業生，依舊是他。

　　“另外，新的傑出校友名錄裡，已經有你了。
”

　　“動作這麼快？
”

　　“伱是老早就定下的，要是沒讀研，三年前你就進校友錄了。
”

　　“哈哈，那我回頭去拿一份。
”

　　老姜說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因為林楠對《南京》的表态，最近記者跟瘋了一樣，往北電跑，就想知道學校的立場。

　　好多老師因為沒忍住多說了幾句，被學校批了，其中就包括老姜。

　　“得，回頭我請客，就當補償你被罰掉的獎金。
”林楠笑呵呵地承諾着。

　　“我可記住啦，呵呵。
”

　　…………

　　這兩個月大事兒沒有，小事兒挺多。
林楠抽空去看了《風聲》的最後一場戲。

　　這場戲聽說挺關鍵的，所以留在了最後拍。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這些大花們，雖然在勾心鬥角方面都是年輕演員的前輩。

　　可在演戲方面，更是前輩。

　　這場周訊和李冰兵之間似“暧昧”，似“挑逗”的對手戲，看的現場衆人直豎大拇指。

　　尤其是開機前，每人一口氣幹了八兩白酒，那個神态動作，表演效果，瞬間拉到頂點。

　　“怕是後面還得剪一剪啊！
”林楠估摸着，太媚了。

　　12分鐘的長鏡頭，一氣呵成，周訊這家夥可真行。

　　陳國副一聲“咔”，意味着兩個多月的拍攝，要結束了。

　　“我宣布《風聲》，正式殺青！
”

　　就見李冰兵的兩個助理，瞬間過來攙扶起微醺的李冰兵，下去休息了。

　　可周訊不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林楠一點也不驚訝。

　　在《畫皮》的殺青宴上，他見識過這位的酒量，是一位酒精考驗的老手。

　　“林導，我演的還行吧？
”

　　“當然，國内電影演員裡，能一條過長鏡頭的不多。
”

　　“哈哈，多謝誇獎。
”

　　林楠習慣了周訊的大大咧咧，問道：“《孔子》那部戲，需要多久？
”

　　就見周訊眼珠一轉，“有新戲？
”

　　林楠搖搖頭，“先說說那邊要多久。
”

　　“那邊已經拍了半個月了，我明天進組，估計半個月到一個月吧。
”

　　“連軸轉？
哦，對了，出戲入戲對現在的你來說挺簡單的。
”

　　“你還沒說什麼電影呢？
”

　　“準備弄一部軟科幻，給天工色彩練手。
”林楠回答道。

　　“那太可惜了，《孔子》那邊，我一兩天肯定結束不了。
”

　　周訊一臉惋惜的樣子。

　　“也不可惜，你來不了，正好成本還能再低點，呵呵……”

　　……

　　《風聲》上午殺青，下午就上了新聞。

　　“由林楠影業和華億合作的獻禮片《風聲》，今日正式殺青。
”

　　“陳國副導演表示，電影會瞄準國慶檔，将抓緊制作後期。
”

　　“《建國大業》殺青在即……”

　　“《通天帝國》即将開機。
”

　　林楠把郭幡喊來了公司。

　　有些計劃，他覺得可以變一變。

　　“林導，您找我？
”郭幡很客氣。

　　最近圈裡可傳遍了，林楠和姜聞一句話，讓《南京》損失了近一個億的票房。

　　這影響力，他說不羨慕，自己都不會信。

　　“坐，有個事情跟你說。
”

　　郭幡有點迷惑，這才簽約兩個來月，能有什麼事兒，總不能是給自己安排活兒吧？

　　“我之前說要等你認為自己差不多，或我認為你差不多的時候，給你安排電影……”

　　郭幡瞬間瞳孔聚焦，精神一振。

　　他心裡隐隐有猜測，“不會吧？
”

　　“……本來這劇本是我留着這兩個月自己玩兒的，但想了想，還是給你練手吧。
”

　　說着話，就見林楠從抽屜裡拿出了一份裝訂好的稿子，不厚。

　　郭幡接了過來，翻了幾頁，“是科幻？
”

　　随後他皺了皺眉，自己不一定能接的下來。

　　“軟科幻，後期和僅有的一些鏡頭，交給天工色彩。

　　你就拿它練手吧。
當然，我不會給你太多資金，一千萬封頂。
”

　　這一刻，郭幡内心是糾結的。

　　以前渴望拍電影，但機會真放在面前了，他反而有點，有點膽怯？

　　“我，林導，我行嗎？
”

　　“怎麼？
沒信心，怕賠了？
”

　　林楠看得出來，對方此時的心情就像當初自己要拍《暖暖内含光》時一樣。

　　“說實話，是有點。
”

　　“沒關系的，一個合格的導演，就是賠出來的。
甯皓當初也一樣。
”

　　郭幡聽到這話，咬了咬牙。

　　“行，我會認真拍好它的，到時候，林導過來指導指導。
”

　　“嗯。
你去找嶽軍，先把劇本拿去送審，包括後續劇組的組建，有需要的都去找他。
好像你們還是老鄉呢。
”

　　不多時，郭幡帶着劇本離開了辦公室，去其他樓層找嶽軍。

　　本來林楠真是要自己拍的，趕在威尼斯電影節前完工。

　　結果問的第一個意向女主角，就沒檔期，那索性就給郭幡吧。

　　制片規模，剛好也降一降。

　　…………

　　歐洲三大電影節，有個規律。

　　當其中一個公布入圍名單的時候，後面那個也就差不多要開始報名了。

　　戛納電影節，入圍主競賽單元的影片公布了。

　　内地電影人送去了不少作品，但入圍的隻有婁晔。

　　緊接着，林楠就收到了威尼斯電影節官方發來的郵件。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他第一時間将拷貝片寄了出去。

　　沒兩天，威尼斯電影節官網，就出現了《狩獵》的登記信息。

　　有眼疾手快的媒體，第一時間将這件事兒報道了出來。

　　“《狩獵》已确認會于九月，逐鹿金獅。
”

　　“期待林楠導演，能像在柏林一般，斬獲大獎。
”

　　網上消息不斷，導緻林楠接了一上午電話，内容還都差不多。

　　他隻是剛剛報了名而已，結果一個個打電話來，淨說一些有的沒的。

　　“這幫家夥，這會兒說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鐵定有獎呢……”

　　林楠嘀咕道，憧憬肯定是有的，但這畢竟是第一次去威尼斯，什麼也不好說……

　　…………

　　電影局仿佛常年被媒體盯梢。

　　嶽軍前腳讓人去提交了劇本、登記備案，後腳幾個合作已久的公司就知道了。

　　這次王常田反應最快，可能韓三坪還在忙着電影收尾吧。

　　“老弟，這次又是什麼好項目？
”

　　“不一定是好項目，導演也不是我。
”

　　聽到林楠這話，王常田吊着的心踏實了，又覺得可惜。

　　真就是既怕項目太好自己搶不到、沒份兒，又怕賺不到錢。

　　不過王常田反應挺快，這種模棱兩可的項目，正是拉近關系的機會。

　　“項目好不好不重要，光線能搭把手就行，哈哈……”

　　“我前段時間，簽了個新人，給他練手的。
”

　　王常田的笑聲瞬間卡住，咳了兩聲，這可真不是好消息。

　　林楠簽新人導演的事情，業内當時傳遍了，一個毫無基礎、而且報考的還是管理學專業的準研究生。

　　這種人能幹什麼？

　　你要想當導演，即使沒把握考上導演系，好歹往攝影系、美術系走啊！
學管理是個什麼事兒？

　　“老弟，說實話。
我很佩服你培養新人的決心，但這次會不會看岔眼了呀？
”

　　“一部科幻片，一千萬的投資，全當練手了。
”

　　林楠沒過多解釋。

　　王常田心裡徹底放棄了，一千萬拍科幻片？
還是新人導演！

　　那不用多想，九成九要涼！

　　“這樣吧，到時候如果宣發需要，光線可以以成本價幫你做。
”

　　王常田在電光火石間，給出了承諾。

　　“那就多謝王總了。
”

　　林楠笑着謝了一句，對方心裡的計較，他完全猜得到。

　　還有一章，晚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