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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063 我的嫌疑的确很大

長安好 非10 9241 2024-12-26 11:57

  象奴驚慌無比地跪了下去,話都要說不清楚了:“是奴失察……竟不知神象身上有傷在!

  崔璟禀道:“神象傷在脖頸隐蔽處,且是以鋼針刺入皮膚,故而表面未見醒目皿迹。

  那名醫官旋即上前,手中捧着的棉巾之上托着的赫然正是從神象身體裡取出的那根鋼針——

  那堅硬鋒利的鋼針足有五寸長短,針身上染着皿迹,卻是烏黑之色。

  “啟禀陛下,此針表面淬有毒在,因神象體巨,此等毒量雖無法緻命,但正是引發神象發狂的根本所在。
”那醫官說道。

  四周是異樣的安靜。

  安靜之下,是衆人眼底湧動着的驚異之色。

  明洛眼神幾變:“陛下,照此說來,便是有人暗中對神象下毒,蓄意毀壞祈福大典了。

  看着那枚鋼針,聖冊帝眼底冷極。

  蓄意毀壞祈福大典,那便是沖着她這個皇帝而來了。

  “陛下,此事背後之人居心叵測,必要盡快查明!
”姚翼肅容道。

  裴氏聞言幾乎是控制不住的自唇間擠出了一聲冷笑。

  如此急于追查此事,究竟是為公還是為私……他心中比誰都清楚!

  他隻是見不得那小賤種險些出事,急着要替那小賤種出氣罷了……

  他的夫君,還真是愛女心切得很!

  “還用得着去查嗎?
”裴氏上前,步伐與神态皆寫滿了士族女子的矜貴清傲之氣,她擡手,向聖冊帝行禮,道:“陛下,臣婦家中也曾飼象,故而也算熟悉大象的習性,便鬥膽多說一句拙見——”

  聖冊帝看着她:“裴夫人但說無妨。

  裴氏斂眸,平靜道:“神象既此前并無太多狂躁反應,隻偏偏在大典之上突發異樣,未必不是正巧認出了傷它之人,故才生報複之舉。

  姚翼看着她,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四下議論聲嘈雜,衆人包括聖冊帝在内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那個少女身上。

  “裴夫人莫非是指,我就是那傷象之人?
”常歲甯淡然問。

  适才擺脫不祥之說,便又有“遭神象報複”的罪名在等着她——不得不說,此番對方借神象傷人的行徑,倒的确也算是有備而來了,橫豎都不會讓她輕易逃脫。

  聽得少女直截了當的反問,裴氏目不斜視:“我并不曾這麼說,不過隻是将自己所知與猜測言明,以此為我家郎主辦案提個醒罷了。

  這話隻是說與外人聽的,姚翼自是半個字都不會信——而裴氏顯然也并不在意他信是不信。

  或者說,她此時站出來,便是為了折磨他的。

  “當然,辦案不能隻憑猜測,還是要拿證據說話的。
”裴氏微擡着下颌,轉頭看向姚翼:“隻是這找證據的事,自然還是要交給崔大都督和我家郎主的。

  對上那雙眼睛,姚翼心底無可避免地生出了異樣猜測。

  但正如裴氏所言,一切猜測皆要講求證據——

  他定定看了裴氏一眼:“請夫人放心,我必不負陛下信任,定會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而要查暗傷神象之人,免不掉要先盤查從昨日起,都有哪些人接觸過神象——據醫官稱,從傷口來看,此針在神象身體内停留至少已有一夜之久。

  象奴無可避免地提到了昨日衆人于寺中觀象之事:“……彼時來了許多年輕的郎君與女郎……”

  見他想看向自己卻又不敢,抱着不想麻煩别人的心态,常歲甯主動道:“昨日我也在。

  象奴這才敢點頭:“是……奴記得。

  畢竟這位娘子生得實在貌美突出,隻看一眼便很難忽略。

  “且我接近過這頭公象。
”常歲甯又道:“當時它曾叫了一聲,如今回想,的确像是遭受到了什麼突然的攻擊,神象應當就是那時受的傷——我的嫌疑的确很大。

  象奴再次顫顫點頭,甚至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坦言的少女——這話說的,感覺就差直接認罪了!

  常歲甯不以為意——辦案麼,自然要以推快進程為先。

  對上那雙坦誠的眼睛,姚翼和崔璟都沉默了一下。

  常歲甯繼續道:“或正因此,那神象便記住了我,誤認為當時自己是為我所傷,今日見了我,便有了報複之舉。

  大象是聰明,但也不能指望它太聰明。

  崔璟看着她:“常娘子之意是指,有人在你靠近神象時,暗中對神象動手,刻意誤導了神象——”

  “沒錯,動物的反應不會撒謊,但人卻可以做出假象蒙騙它們。
”常歲甯:“我想,倘若是功夫了得之人,不必過于近身,應當也能将鋼針刺入神象體内,對嗎崔大都督?

  迎着她并沒有太多詢問之意的眼睛,崔璟仍是順着她的話點了頭:“是。

  他是武将,此等關頭若想說服衆人,便需要他來點這個頭。

  而青年此時的配合,落在祭壇之上明洛眼中,隻覺分外刺眼,心中那難言的不安逐漸擴大開來。

  “雖聽來并無纰漏,可說到底,這些皆是常娘子的猜測而已,正所謂空口無憑,如何能叫人盡信?
”裴氏語氣幽幽地問道。

  “我可以為常姐姐作證!

  姚夏的聲音突然響起。

  少女像是鼓足了天大的勇氣,懷揣着“可是常家姐姐實在是太需要我了”的信念走上前來,站在常歲甯身邊,面向聖人:“陛下,昨日觀象之時,臣女從始至終寸步未離常家娘子身側,便是常家娘子前去觀象,也是受臣女所邀,臣女可以證明常娘子絕非傷象之人!

  她一口氣說完,緊張的手都在抖。

  但為了常家姐姐,她便是再怕也要站出來!

  她對常家姐姐是真心的!

  姚夏目光灼灼地看向身邊的常歲甯,試圖給她鼓勵和信心。

  常歲甯朝她微點頭。

  雖然完全不需要……但還是謝謝了。

  姚翼看向侄女,客觀說道:“阿夏之言,固然可作為佐證,卻不能成為決定性的證詞。

  而既缺少決定性的證據,那便需要去尋找。

  此時崔璟道:“或可先去寺中飼象之處查看一二。

  姚翼點頭,正要自請與崔璟前去探查線索時,卻有一道聲音早他一步響起:“陛下,貧僧偶得一可疑之人!

  那是一道極洪亮的聲音。

  衆人循聲看去。

  常歲甯也跟着回頭去看。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身披袈裟、本該在天女塔内主持祭祀事宜的無絕大師。

  一同過來的還有常歲安。

  少年人身形高大,穿着利落的靛藍窄袖圓領長袍,輪廓剛毅的臉上卻有着幾處擦傷與青紫痕迹,顯然是剛與人近身交手過。

  另有兩位武僧與他一道,押着一名尋常粗仆打扮的壯漢。

  無絕大師的目光先是捕捉到常歲甯所在,他在來的路上顯然已經聽到了事情大概,此時快步走來,神情便無比同情:“哎呦這倒黴娃娃可憐見兒的……真是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哇!
吓着沒有?
定是吓壞了吧!
待會兒回去,給你念段靜心咒聽聽!

  本來一個搞不好,可能就要念超度的了!

  常歲甯:“……”

  身為高僧,形象就别太平易近人了。

  無絕重重歎氣,又朝聖冊帝道:“陛下,您可要替這可憐娃娃做主才行啊!

  說着,伸手指向那被武僧押着的粗仆:“您瞧瞧,證據都在這兒了!

  聖冊帝對他這幅模樣早已習以為常,此時隻道:“且先将事情原委細緻道來。

  無絕立時道:“陛下,此人行蹤鬼祟,意圖潛入常家小娘子所居禅院,幸被偶然路過的常家郎君及時發現,本欲驅逐,卻意外發現此人竟有功夫在身,數人合力之下才得以将其拿下!

  那名粗仆繃着臉轉過頭去——呸,真是見了鬼的“偶然路過”、“意外發現”!

  那哪裡是什麼尋常禅院,分明是天羅地網鬼門關!

  于暗處盯着的不止是那常家郎君,甚至就連看起來再尋常不過的灑掃僧人,竟也個個身手過人,丢了掃帚念聲阿彌陀佛就開始揮拳揍他!

  打的别提多疼了!

  “此人行蹤詭異,且我等在其身上搜到了此物,甚是可疑!
”常歲安将一隻瓷瓶呈上。

  聖冊帝微皺眉,示意醫官上前查看。

  醫官驗看罷,神色微驚:“陛下,這瓷瓶内的毒藥與傷及神象之毒……正是同一種!

  姚夏掩口驚呼道:“我明白了,我徹底明白了!
此人攜帶毒藥,欲圖趁大典無人之際潛入常姐姐所在的禅院,分明是欲行構陷之舉!
對神象下手的人,定然也是他!

  說完,自己先震驚了——她也不知自己是何來的急智!

  且看大伯父等人都不可置信地朝她看來,想必也是被她這番如醍醐灌頂般的話徹底點醒了吧!

  姚翼:“……”

  侄女不說,他這個大理寺卿還真要被蒙在鼓裡一輩子了。

  姚夏卻是莫名被自己激勵到了,此時便質問那粗仆:“先是誤導神象報複常家姐姐,而後又行栽贓陷害之舉,說,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姚翼沒有阻止侄女開口,是有原因的。

  這種笃定的懷疑,從他口中說出來會顯得為時過早,但從一個孩子嘴裡出來卻是剛剛好,且極利于渲染推動氣氛。

  果然,随着事态的發展愈發出人意料,四下的議論聲也逐漸嘈雜起來。

  裴氏無聲握緊了衣袖下的十指,定定地看着那名粗仆。

  “神象的确是我所傷。
”那粗仆開了口,抿直嘴角一瞬,卻是看向常闊父女:“指使我的,正是常大将軍。
不過是見事情敗露,便想推我出來擋下一切罪名罷了。

  “笑話!
”常闊不怒反笑了一聲:“我為何要指使你傷神象?
我究竟是何目的,竟能做到以自家女兒的性命安危為餌!
憑借如此荒謬的攀咬之言,你真當以為能夠混淆視聽蒙混過關嗎?

  “我不過是奉命辦事。
”那粗仆神色是異樣的平靜:“隻是将自己所知如實說出來罷了,至于常大将軍為何要費盡心思毀了這場祈福大典,我并不知。

  “嘴上說着不知,卻已為我阿爹定下了蓄意毀壞祈福大典的罪名,此中涉及黨争,牽着碰着,便是萬劫不複——”常歲甯有些欣賞地看着他:“你倒不是尋常隻賣力氣之輩,可惜跟錯了主人。

  “你們父女何必再賊喊捉賊,在此做戲。
”那粗仆冷笑一聲,一口咬定:“我所言句句屬實!

  言畢,剛抿直了嘴角,颌骨微動之際,卻被突然而至的長劍撞偏了臉頰。

  “噗——”

  那長劍并未出鞘,力道卻極大,那粗仆偏過頭去,吐出了一顆被打落的皿牙,及藏在口中剛準備咬破的毒藥。

  崔璟收劍:“如實招認之前,你死不了。

  粗仆咬了咬牙,又吐出一口皿水:“我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不想臨死前再受折磨罷了!

  “帶下去,嚴審。
”崔璟交待元祥:“另調出此番各府攜帶的仆從名冊,一一核實,務必查明此人身份。

  “是!

  在聖冊帝的示意下,喻增也交待了一名司宮台的下屬,随同元祥查理此事。

  “等等,我想起來了……我曾見過此人!
”忽然有一道少年聲音響起。

  姚翼看去,隻見是侄子姚歸站了出來。

  怎麼今天站出來的淨是他姚家的人?

  崔璟看向那少年人:“閣下認得此人?

  “不算認得,但曾見過!
”姚歸道:“昨日觀象之際,此人的确在場!

  當時他便覺隐約看到了什麼人,隻是匆匆一眼,未能看清——直到方才細盯此人許久,他才想起來!

  一并想起來的還有:“此前我曾在家中後門處,見到大伯母身邊的葉姑姑,同此人說過話!

  少年說話間,看向了裴氏及其身側仆婦。

  姚翼陡然皺眉。

  裴氏面色一變,冷聲道:“你可知自己在胡說些什麼?

  怎麼淨是些給她添堵的蠢貨!

  她跟姚家人,怕不是命裡犯沖!

  “侄兒……侄兒的确見過。
”對上那雙一向讓人生畏的眼睛,姚歸壯着膽子道:“侄兒隻是想問葉姑姑,是否知曉此人的來曆……”

  可為何大伯母的反應卻是如此之大?

  “婢子并不認得也未曾見過此人。
”裴氏身邊的陪嫁婆子看着他,斬釘截鐵地道:“郎君怕是看花了眼。

  “不應該吧……”姚歸的聲音小了下去,心中充斥着異樣的不确定。

  他不确定的并非自己所言,而是……他是不是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東西?

  而下一瞬,他那看起來不切實際的猜想,便得到了印證。

  “崔大都督不必費心去查了,我認得此人——”

  這次響起的,是少女微帶着顫意的說話聲。

  啊,今天的四千字也完成了~

  我在猶豫一個事,那就是我很久沒洗頭了……聽說陽過之後不能洗頭洗澡,就一直沒敢嘗試,現在整個頭怎麼說呢,已經不是油了,而是一種潮濕狀态…………問一句,大家洗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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