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快到強弩之末了,再待下去,他很可能會死在會場上,他必須回去,借着藥物,再活一晚上,他要親手看到自己的外孫手刃仇敵,自己忍辱負重的孫子登上門主寶座。
他隻能演到這了,接下來會是什麼結局,隻能交給老天來決定了。
“白正堂,你高興不了多久的。
”楚荒手一擺,領着手下六個堂主還有弟子,一行人負氣而去。
頓時間,整個會場隻剩下他的人。
白正堂見老爺子倉皇而去,這一來,此地便是他說了算,這還是第一次底下所有人都俯首稱臣,那種感覺讓他有些飄飄然。
是時候通知阿信來接收這一切了,日後阿信統一玄界,我則是新王朝的開宗立派始祖。
“恭祝新門主!
”白正堂微微拱了拱手,向我道賀道。
他的眼中滿是蔑視,依然是把我當做一條狗看,我剛剛露的那兩手,還不足以對他形成威脅,所以他隻會一如既往的漠視我。
底下衆人紛紛跪地拜道:“恭賀門主。
”
我象征性的穿上了門主服,接受衆人的朝拜,并在白正堂的安排下,住進了隻有門主才能入住的乾坤宮。
吱嘎!
當宮門關閉後,望着大殿内的護衛,他們全都是眼線,從現在起我就是一個傀儡了。
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今天晚上,才是真正的好戲。
我走進卧室,把丹藥和法器都準備好了,同時拿出了黃龍劍訣,仔細的研讀起來。
看了幾眼,我發現這也許對我的幫助不會太大,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吹笛子。
所以,借助黃龍劍殺賊的計劃隻能打消了。
我拿出了豬頭給我偶的那枚爆元丹,還有鬼打符!
這是我身上的秘密武器。
我之所以對與白正堂拼死一戰,有些底氣,便是來自于這兩樣法器。
“張楓,恭喜你終于成為門主了。
”夢姬給我脫下門主服,語氣冷冰冰道。
她說的是反話,原本她以為今天我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但沒想到我殺了楚天高,成全了老賊,并成功成為了老賊的走狗,這讓她難免有些失望。
她用這口吻跟我說話,我心中反而欣喜,這證明至少她心中依然對自由有向往。
“你很失望嗎?
這就對了,你失望了,某些人就該高興了,不是嗎?
”我捏着她的下巴,笑道。
她猛地甩開我的手,惡狠狠道:“你真像一條狗!
”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她瞪了我一眼,賭氣而去。
這就對了,說明夢姬從我這還看不出來什麼。
白正堂或許知道我與楚天齊他們來往,但因為穩操勝券,他不在乎。
但如果讓他發現我還有别的計劃,尤其是老君廟裡巴爺等人,我殺他的計劃就泡湯了。
晚上,白正堂舉行的家宴,到時候作為新門主我是一定要去捧場的。
我盤腿坐在床上,默默的修複着白天與楚天高激戰帶來的損傷,有諸葛羽在老君廟與巴爺配合,我相信今天晚上會是白正堂的死期。
白天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總壇都是白正堂的人,那時候還有楚荒的勢力在,他很是警惕。
但是現在楚荒已經撤出了總壇,整個總壇裡,幾千名弟子都是他的人,他自然會放松懈怠,到時候巴爺等人完全有機可乘。
到了晚上十分,夢姬又回來了,先是伺候我換上衣服,又精心打扮了一番,這才與我一同去赴家宴。
我的座駕是一頂八人大轎,原本按理來說應該是十六人的,但因為老門主還在,出于敬重,所以我隻能用八人轎。
不過,裡面坐兩個人倒是寬闖,可惜夢姬不是王玲,我現在又身處險境,不然來個轎震,那感覺肯定很不錯。
“張楓,今晚很可能是你的最後一個晚上。
我聽到風聲,白正堂決定今晚除掉你,然後他以攝政長老的身份,再謀他人。
”夢姬摟着我的腰,萬般不舍。
“我知道。
飛鳥盡,良弓藏。
白正堂他怕我,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我笑道。
他怕你?
夢姬覺得有些可笑。
是的,他害怕我,這是來自他骨子裡的一種感覺,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我,我解釋道。
夢姬想了想,點頭說:“沒錯,你确實是個很可怕的人,有時候我真看不透你。
”
“這樣吧,咱們打個賭,今晚我和白正堂隻有一個人能活着離開白府,你覺的會是誰呢?
”我笑問她。
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白正堂,因為她實在看不出來,我有什麼本事能殺掉那老賊。
我讓她等着瞧,到了白府門口,早已是張燈結彩,門口停滿了各大堂主的座駕,整個總壇最精銳的弟子全都挑了出來,把白府守護的水洩不通。
就連那屋頂上,也藏滿了弓箭手,這座府邸,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夢姬見我絲毫不怕,不禁笑道:“張楓,白正堂知道你和外界有來往,即便是你能叫來人,想要攻陷白府,也是萬萬不可能。
除非你的人,能夠遁地。
”
“但據我所知,總壇在建的時候,是沒有死角和暗門的,連逃生的通道都沒有,所以,你這次是必死無疑。
”
我在她的腰上用力捏了一把:“萬一老子的人是神兵神将,能遁地呢?
”
說完,我大步走進了白府。
白府上下的人,見了我這新門主,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宴客的大樓,叫迎賓樓,三層樓高,全都是上等木材打造,有點像古代的那種大酒樓。
白正堂表面上看起來隻好修煉,甚至住在外城的老宅,但從他在内城的府邸來看,這人有一個緻命的缺點。
愛幹淨!
沒錯,從我進入府邸以來,發現這裡異常的幹淨,地闆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每個參加宴席的賓客,還全都穿着特質的那種防塵拖鞋。
而且每個人都是穿的幹幹淨淨,就連平時一些看起來很邋遢的長老,也是難得的潔面淨膚,樓裡還散發着淡淡的淨化香味。
一個人愛幹淨到了這個地步,說明他有潔癖。
這就是他的缺點,難怪平時他的雙手幾乎就沒拿出過袖筒,他的潔癖已經到了變态這麼嚴重。
進了大廳,那些門主三三兩兩坐在一塊,喝酒吃肉,抱着女人打笑,根本就沒人鳥我,完全把我當成了空氣。
這些人都是白正堂的心腹,當然知道我不過是個傀儡,而且今晚就會被打殺,他們自然不會待見我。
我順手拿了一個酒壇子,揭開封泥,悄悄倒掉了裡面的酒水,趁着衆人都在忙碌之際,溜進了洗手間,在酒壇子裡尿了一泡,并又把身上帶的一些顔色比較重的藥粉全倒了進去,這才又悄悄抱了回來。
白長老到!
随着一聲大喝,一身純白道袍的白正堂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堂主們立即分别站成了兩排,恭敬叫道:“大長老!
”
白正堂的雙手背在身後,自豪的掃過底下這些堂主,以後他們就是楚門的一切,而這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張門主,你果然來赴宴了,很好,請上坐。
”白正堂擡手示意我坐在他對面。
我剛要坐,才發現桌子竟然是一把小闆凳,心知這老東西是有意羞辱我,我拿起闆凳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堂而皇之的坐了下來,拱手道:“多謝長老賜坐。
”
坐下來以後,我也不客氣,撕了一隻雞腿大口的啃了起來。
那些堂主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嘲諷我難堪的吃相。
我怡然自得,隻是看着白正堂冷笑,他也不吃喝,同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