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172.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當時宋貝貝從律師事務所出去之後,就回了公司。
安迪正好從總裁辦公室裡面出來。
宋貝貝走過去,安迪的臉上竟然有些許尴尬的神色。
宋貝貝走了過去,原本想進去,安迪說了句:“暫時還是不要進去吧,顧小姐和boss在裡面吵起來了。
”
宋貝貝終于知道安迪為什麼覺得尴尬了。
原來顧宛靖來了。
宋貝貝終究沒有忍住還是打開了門進去。
安迪也沒有攔着。
進去并沒有看到人。
但是卻聽到了顧宛靖的聲音。
宋貝貝發現,他們兩個站在陽台那邊。
“三哥,我顧宛靖再不濟也不至于要三哥張羅相親的地步,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急着把我推銷出去,三哥,給我安排相親是你的主意,還是你那個千金小妻?
”
顧言清淡淡的回道:“和貝貝沒有關系。
”
顧宛靖笑了笑:“是嗎?
”
顧言清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絲深沉:“宛靖,我已經結婚了,我愛貝貝,你明白嗎?
”
顧宛靖是第一次從顧言清嘴裡聽到愛這個字。
也是顧言清第一次這樣直白的說,他愛宋貝貝。
而那一瞬間,就像是被一把刀子生生的劈成兩半,挖出一顆心髒,放在油鍋裡面煎熬。
顧宛靖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從前的信念和執着,仿佛在這一瞬間潰堤。
她甚至不敢相信,顧言清怎麼就突然說出愛這個字。
他怎麼就愛上了那個小千金。
她曾經細細的想過,那個小千金除了背景以外,到底還有什麼過人之處?
不過才十九歲的丫頭,沖動幼稚,還任性,經常做一些沒頭腦的事情讓顧言清收拾殘局。
從小到大,她處處與顧言清作對,顧言清一度在自己面前提到她的時候就無奈的歎氣,甚至煩躁。
顧宛靖心想,顧言清雖不至于厭惡那個小千金,但至少談不上喜歡吧。
可是,現在顧言清卻清清楚楚的說他愛她。
對顧宛靖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怎麼能?
怎麼會?
而彼時,宋貝貝站在牆壁後面正好聽到這句話。
顧言清這個人,甚少言愛。
平日裡在她的面前,也甚少甜言蜜語。
但是現在,宋貝貝就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聽的情話。
他說的那樣清楚。
大概就是想徹底斷了顧宛靖對他的念想。
宋貝貝心底很感動。
顧言清是真的很在乎自己,才對顧宛靖說出這樣的話吧。
而那邊顧宛靖驚詫之後,眸中的光亮全數黯淡了下去。
她同那些楚楚可憐的女人不一樣、
她是顧宛靖,她想要的東西,根本無需乞讨而得到
她甚至笑了:“三哥,是我礙着你了,還是你的小妻子因為我而吃醋,所以你迫不及待的将我推銷出去?
所以,我們幾十年的感情都不及宋小姐大發嬌嗔發個脾氣,而你,迫不及待甩了我,是這樣嗎?
”
顧言清歎了一口氣:“宛靖,我說了,這件事情跟貝貝無關,魏源是個不錯的人,我隻是希望你将封閉的心門打開,我沒有湊合你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應該試着換一種生活試試,你這個年紀,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工作上可惜了,宛靖,你該談個戀愛了。
”
顧宛靖說:“我談不談戀愛是我的自由,我喜歡誰也是我的自由,顧言清,我從來不是依附你而生活,請你管好你的小嬌妻,不讓讓她再找一些亂七八糟的人給我,我顧宛靖不像她,沒有生下來就有金山銀山的命,我得努力工作,我要養活事務所一堆人,沒有美國時間應付她們小女生的無聊遊戲。
”
說罷,顧宛靖轉身就走。
走出陽台的時候,正好看到宋貝貝站在窗邊,貼着牆壁。
她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嘲諷笑意:“我顧宛靖的終身大事,不勞煩宋小姐費心,麻煩以後不要煩我,我很忙。
”
說罷就走了。
宋貝貝看着她的背影,仍舊靜靜的靠着牆壁站着。
顧言清走了進來,看到宋貝貝,微微吃驚:“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
宋貝貝看着顧言清:“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
顧言清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有。
”
顧言清說沒有,但是宋貝貝知道他是安慰她,她一定是弄巧成拙了。
其實顧宛靖說的對,戀愛不戀愛是她的自由,喜歡誰也是她的權力。
她不應該幹涉的。
宋貝貝倒是覺得是自己自私了,顧宛靖其實也沒有做出什麼有備道德的事情,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貝貝說:“我去跟宛靖姐道個歉吧。
”
顧言清說:“不用,她的事情,以後你别管了。
”
宋貝貝心裡還是有點愧疚,一直想找個機會給顧宛靖道歉。
卻沒有想到,第二天,顧宛靖就出事了。
她還實在手機上看到的,社會新聞版塊的頭版頭條:“某律師辦公室被爆出藏有一箱現金,疑似貪污受賄”
雖然報紙上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卻拍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是宛靖律師事務所的金字标牌。
而且報道字裡行間都暗指受賄的律師就是顧宛靖。
報道裡面寫到,顧宛靖最近接了一個貪污大案,表面上不畏強權,暗地裡卻是和那些人一丘之貉,收了重金。
報道最中央有一張清晰的圖片,是一個箱子,裡面滿滿的一箱現金。
當時宋貝貝正在上高數課。
拿着手機随便翻翻,便蹦出了這條新聞,已經是社會熱度最高的一條新聞。
當宋貝貝看到那個裝着現金箱子的那張圖片的時候,心髒咕咚一聲,像是一下子掉入了萬丈深淵。
那個箱子,是老婆婆送的裝枇杷的箱子。
報道裡面也說了,是有人借送水果之便,在枇杷下面藏了大量現金,司法院和警局已經幹涉進來,事件還在進一步的調查之中。
宋貝貝有一種掉入陷阱的感覺。
腦子裡出現了老婆婆當時急着要進去,然後又急着放下箱子離開時的場景。
當時就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兒,但是一直說不上來。
現在才知道,是被人算計了。
上次相親的那頓飯,宋貝貝聽得一知半解,但是大概也知道,顧宛靖現在手裡有個貪污的案子,涉及到一些黑幫勢力。
所以,那個箱子應該就是用來陷害顧宛靖的吧。
而那個箱子,是她執意留下的。
宋貝貝突然站起來,連正在講課的老師都吓了一跳。
宋貝貝也顧不得解釋,然後就沖出了教室。
她沖出了學校就打了車,可是,她又不知道該去哪裡。
猶豫了一會兒,就說去宛靖律師事務所。
而在路上的時候,她打了一個電話給顧言清。
顧言清在開會,顯然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情,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
宋貝貝到達律師事務所的時候,那裡非常的亂。
似乎來了很多人。
但是宋貝貝都不認識。
顧宛靖辦公室門口圍着一堆人。
是事務所裡面的人。
宋貝貝擠過一群人,就擠到了門口。
看到了裡面的情景。
裡面有警局的人,似乎還有一些記者,拿着相機在拍個不停。
而顧宛靖站在書桌旁,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說:“宛靖,這事兒有點難辦,待會兒同你細說。
”
這個時候,宋貝貝一下子沖了進去:“顧宛靖律師是被冤枉的,這箱枇杷是一個老婆婆送的,當時我也在,我可以作證,因為當時是我讓這箱枇杷留下來的,但是我沒想到是有人陷害她,但是顧宛靖律師真的是被冤枉的。
”
宋貝貝轉移了所有的注意力。
很多人都吃驚的看向她。
隻有顧宛靖微微皺眉。
宋貝貝因為一路奔過來還是氣喘籲籲的樣子。
但是詫異過後,那些人似乎并沒有将她放在眼裡。
那些人好像是顧宛靖的朋友,同她寒暄了幾率,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都看了宋貝貝一眼。
而顧言清也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外面的人都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她走到顧宛靖的面前,問道:“怎麼回事?
”
顧宛靖看了宋貝貝一眼,卻并沒有說話。
而這個時候,突然有個年輕的女人哭着跑進來,恨不得跪在顧宛靖的面前:“宛靖姐,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
宋貝貝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當初招待她和婆婆的那個助理、
顧宛靖旁邊也站着一個人,似乎是她的秘書。
顧宛靖還沒有說話,倒是那個人厲聲呵斥:“莉莉,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所裡天天在開會,怎麼說的,現在是關鍵時刻關鍵時刻,馬上就要二審了,那些人想着辦法對付宛靖姐,威逼利誘都不行,就來陷害,說了多少次了,不管是誰,不管是送什麼禮,哪怕是一瓶礦泉水都不能收,你竟然将那樣的人放進來,還讓她将箱子留在宛靖姐的辦公室裡,難不成你也被那邊收買了不成?
”
莉莉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不是,真的不是我,當時我是說不收的,可是……可是……”
這個莉莉猶豫的看了宋貝貝一眼。
那邊顧宛靖的秘書已經言辭冷厲:“可是什麼,到現在你還想隐瞞什麼嗎?
”
那個莉莉說:“當時宋小姐也在,是宋小姐說我沒有資格替宛靖姐做決定,讓那個婆婆去辦公室裡面等,等宛靖姐回來自己決定收不收,因為宋小姐,宋小姐執意……所以我就答應了,一來想着宛靖姐馬上就回來,二來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我也一直看着,但是後來,貝拉給我安排了一些工作,我就将這事兒忘記了。
”
莉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而辦公室裡面也越來越安靜。
那個秘書聽到莉莉将矛頭指向宋貝貝身上,看了顧言清一眼,倒也不敢再說話。
這安靜的氣氛,反而叫宋貝貝心裡無比的難受。
宋貝貝在安靜的氣氛中開口:“是我的錯,她說的都沒錯,當時是我執意讓那個老婆婆留下那一箱子水果,我沒想到那裡面是現金,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隻想知道,有什麼可以彌補,需要我作證嗎?
我可以證明宛靖姐的清白。
”
顧宛靖的秘書說:“對方是有備而來,當天整個大樓電力維修,監視器都沒有視頻監控,現在根本找不到那個老婆婆,而且對方雇傭了大量的水軍,買通媒體,在晚上肆意污蔑,混淆視聽,三人成虎,利用輿,論的壓力,宛靖姐的名聲已經毀了,現在連律師協會的人都在調查宛靖姐,案子那邊,也被要求換律師,為了這個案子,宛靖姐東奔西走,風吹雨淋,頂着壓力還收過恐吓信,這幾個月吃的苦就算是白受的了,而且,很有可能,律師生涯就這樣毀了……”
宋貝貝說:“我可以找到那個老婆婆,她說自己住在肆裡巷。
”
顧宛靖的秘書說:“夏城總共有一百零八條巷子,但是偏偏沒有這個肆裡巷。
”
宋貝貝知道了,那個老婆婆應該是說謊了。
那麼,那個故事也是編的嗎?
那個秘書繼續說:“而且那個婆婆的話也是漏洞百出,我們宛靖姐是金融律師,怎麼會接這種刑事案件,而且宛靖姐一直在國外,才剛剛回國,既然出了人命,新聞報道也從未報道過此案件,稍微動動腦子,都能看的出來,那個婆婆顯然不是什麼好人……”
“夠了,别說了。
”顧宛靖終于出口打斷:“你們都沒事幹嗎?
還不出去做事?
”
一堆人為顧宛靖鳴不平,反而受到了訓斥,紛紛的都出去了。
房間裡面終于安靜了下來。
宋貝貝站在旁邊,低着頭,捏着自己的衣角。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知道這次是自己害了顧宛靖。
但是她不知道該怎樣彌補。
她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事情。
她不知道原來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竟然會編制出一個動人的故事來陷害一個律師。
這些都是她不曾想到,也不曾理解的。
顧宛靖開口:“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你們兩個回去吧。
”
“怎麼解決?
”顧言清終于開口。
顧宛靖說:“這明顯是竹聯那邊的人害我,我手上有他們的把柄,我可以和他們談判。
”
“他們是黑幫,你指望他們言而有信,宛靖,你有時候就是太軸了。
”
顧宛靖默不作聲,宋貝貝看的出來,在顧言清面前,她倒是還有一些賭氣的模樣。
顧言清揉了揉宋貝貝的頭發:“貝貝,你先出去等我,有些話,我想跟宛靖商量一下。
”
宋貝貝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沒臉呆着。
每次她捅了簍子,都是顧言清幫忙收拾殘局。
宋貝貝轉身出了顧宛靖的辦公室,還将辦公室門帶上。
宋貝貝打算去外面等。
經過格子間的時候,正好聽到三五個人在說着什麼
“宛靖姐這次可被害慘了,你說我們事務所不會剛開張,就要關閉吧。
”
“關鍵是宛靖姐受了委屈還說不得,誰讓那位是顧太太呢,這事務所說到底是因為顧先生才開起來的,顧太太就算是哪天高興,把我們事務所拆了,我們也得忍着吧。
”
“你說這事兒會不會和顧太太有關?
顧先生和我們宛靖姐珠聯璧合,在外面一向傳的暧昧,這一出會不會就是顧太太特地安排的?
”
“不會吧,顧太太今年才十九歲吧。
”
“年紀小不代表沒有心機啊……”
宋貝貝實在聽不了這些話,提着包就奔了出去。
經過那些人身邊的時候,那些人瞬間噤聲。
但當她走遠的時候,還是聽到嗤聲:“除了命好,真的哪一點都比不上宛靖姐,顧先生和宛靖姐真是可惜了。
”
宋貝貝心裡難過極了,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就是因為自己的愚蠢,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面。
一直以來,她都生活在顧言清的庇護之下。
沒有夢想,沒有作為,隻會給他添麻煩,這樣的自己真的配不上顧言清。
宋貝貝就坐在大樓前面的石階上。
顧言清出來的時候,她正将臉埋在膝蓋裡面。
顧言清蹲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别難過了,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誰也想不到。
”
宋貝貝忍了很久的眼淚突然就砸了下來。
顧言清給她擦淚:“怎麼就哭了呢,沒有人怪你呀。
”
就是因為沒有人怪她,宋貝貝的心裡才更加難受。
他說:“我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嗎?
”
顧言清說:“這件事情交給我吧,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律師協會那邊的人多數是宛靖多年的朋友,十分了解她的為人,網絡上制造的輿,論更是小事,你别忘了,明珠集團對付那些小媒體綽綽有餘,現在最主要的是……”
顧言清頓了頓,微微皺了皺眉。
“最主要的是什麼?
”宋貝貝問、
顧言清揉了揉她的頭發:“沒什麼,你就不要費心了,過會兒是回學校還是跟我回去?
”
宋貝貝說:“我今天沒課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
後來晚上宋貝貝無意間聽到顧言清打電話。
大概是知道,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當初那個送禮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