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依一隻手在塔牆上拍了拍,後面的畫面很快便沖淡了前面兩幅畫面帶來的沉重。
全部都是輕松、明快的。
是年幼時的紅依與其母親一起的記憶,但是紅依卻想着另一件事。
他已經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了,美好的記憶,隻應該放在閑暇、寂寥的時候去想。
而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提前處理。
他用手拍着塔牆,又拍了兩下。
紅依:“我或許知道黎子白,他父親是誰了。
但那個人不能說,今日你所看到的,他若不問,你就别說。
就當他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
因為按這段記憶的話,至少他在小時是跟自己母親一起待過的。
而黎子白,雖是父神最為得意的弟子。
三萬歲時,以父神的弟子公布于世,四萬歲時成名,四萬兩千歲時,仙魔大戰。
而四萬三千歲時,仙魔大戰進行一半,其在那一場大戰中,功不可沒,卻被父神一句:“工于心計,必定自食其果”
而逼的隐退。
四萬三千歲,正值少年氣盛,風華正茂。
卻提前進入了隐退期。
而年紀輕輕卻有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這其幼年,必定艱辛無比。
比他來講,或許那家夥,比他更可憐。
他雖然後面一直被當作一隻神獸來養,那也隻是在外人面前幻化成一隻神獸。
在自己的後院裡,有書讀,有各種仙法路數可以學。
而自己的父親,其實他覺得自己有愧于自己,對于他的教導,也是盡可能的讓他自己感到舒坦。
不像黎子白,他表面上看着一副樂呵自在,無所無能,還以為自己真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但其實,卻不是。
他的父親深受衆神敬重,甚至在六界都能夠為所欲為,但卻一生虧欠了他跟他母親兩人。
剛出生時,便将其帶走,後來其母親入魔,他父親不忍親自動手,便讓年幼時的他動手。
可憐那時候他什麼都不懂,興許以為自己隻是除掉了一個入魔之人,立了什麼功勞而已,卻從沒意識到那便是他的母親。
而他,名紅依,是魔族公主與父神胞弟所生,後來父親又當上天地共主,雖然身份為神魔兩界所不容。
但若說受的委屈,還真沒什麼。
而小姑,如果不是因為幫父親照看他,想必也不會入魔,更不會因此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所殺。
一些塵封的記憶也慢慢的解開。
薄靖萱看着眼前的畫面,一幕幕飛快的閃過,都是歡快無比的,紅依一邊腦海裡閃過這些塵封的記憶,一邊快進着。
直到最後一幕,是他手握着一封信,那時候的他已經長到了十五六歲的模樣,一張臉稚嫩,那時候的他,應該也活到了三萬歲,卻沒有黎子白三萬歲時的那種意氣風發。
更多的,則還是像個孩子。
母親把他送到了魔界的出口,對他說不要回頭。
在他的袖子裡,還帶着一封信,裝在袖筒裡。
現在記憶一幕幕回想起來,母親似乎還叮囑過,無論發生什麼,他袖筒裡的信都一定要保護好。
因為隻有那信,才能證明小姑的清白。
小姑,其實不是他的親姑姑,是佛祖的坐蓮,喚作小蓮,又稱為蓮姑娘。
因父親救過她一命,為了報恩,便一直在暗中相助。
他出生時,為了逃避神魔兩界的追殺,那時候,小姑也才剛剛生産完沒多久,為了換他活命。
就假裝入魔,到魔界,把他從魔宮帶走。
而後便一直在六界各處走動,後來他母親這邊,魔族之人已經不打算再計較了,小姑才帶着他在魔都定居。
如果不是因為他,小姑根本就不會入魔。
所以那信筒,他一直帶着,他當時就告訴自己,他一定要活着把這封信帶出去,他要找到自己的父親,要證明小姑的清白,為小姑平反。
再之後,則是,誤打誤撞逃到了地府,他怕被人發現,看到有一隻火紅的狐狸,在上蹿下蹿自在的跑着。
于是,便将那隻火紅狐狸給敲暈了,藏在一處,他自己則變成了跟那隻一模一樣的火紅狐狸。
在狐狸的品種中,火紅狐狸是最難得的,而且,還是屬于狐狸中的貴族。
他變成火紅狐狸,同樣上蹿下跳着尋找着出口。
突然被人一個網套捉住,他想跑,變成一個更小的東西,直接偷跑得了。
就在這時,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女娃娃,穿的是一身的喜慶,腰間還挂着倆鈴铛,一看到這隻火紅狐狸就直接撲了過來。
看到這裡,薄靖萱緊皺了下眉頭,那個小女孩,應該就是她吧。
沒想到,她五六歲模樣的時候,師父竟然把她打扮的這樣花枝招展,一身的大紅,頭上夾着兩個薔薇樣式的發卡,紮着兩個小辮子,小辮子的尾端,系繩上還挂着兩顆紅珍珠。
簡直就是,就像被放進了一個紅色的染缸裡。
各種打扮的不像樣子,隻有一張臉,還算能看點。
之後便是捉到火紅狐狸的那位地府少年,要把那狐狸押送到天牢進行關押問罪。
或者,就直接把這火紅狐狸烤了吃,也算是抵了它的罪。
小紅依當時冒充這火紅狐狸隻是想能行事方便一點,好讓他快點找到出口,卻從不知曉,這隻火紅狐狸到底還犯過什麼罪,是不是通緝犯什麼的。
聽到此就想趁機溜了,那一身喜氣洋洋的小女娃卻緊抱着那火紅狐狸不放手,并沖那地府少年嚷嚷着:“我可是你們地府的貴客。
這隻狐狸可是我看中的,我就要了它,你又能怎麼着?
”
地府少年陰哼哼的笑着:“你知道什麼叫做狐狸嗎?
狐狸,那就是狐狸~精。
這隻狐狸可是隻母狐狸~精,作惡多端了去了,你要收留它,你就不怕它勾引上你哥?
有本事,你就在這狐狸的身上綁上你哥哥的姻緣紅線,看它能不能勾搭你哥哥。
不然,你就别想從這地府裡帶走它。
”
看樣子才五六歲的小女娃娃,哼哼鼻子,直接大氣的就道:“綁就綁,誰怕誰。
”
說着便從袖子裡拿出一根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