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一句尤為随意,而且慵懶至極的調子,說完後,随手關上門就往外出。
手中仍舊是把玩着那柄白玉蕭,步伐飛快,撒腿就往外面的夜市跑。
九州的夜市,跟中原乃至于冥界的都不同,九州的夜市很安靜,哪怕是人再多。
這裡都是安安靜靜的,而且人與人之間都保持着兩步的距離,以男子為多。
她一身書香門第,小生的裝扮,灰白布衣裳,頭頂的發絲用一根白色的發帶固定,腰間還系着一個普通的荷包,裡面放着些碎銀子。
手中的白玉蕭肆意的把玩,眉目清秀,腰闆挺直,步态有男子的那種硬朗,跨着大步,但眉眼裡又有一股俏。
略微的一勾唇時,又有一股說不明的風流。
往常,她活了這麼十多萬年,也并不是沒有過貪玩的時期,除去她把自己關在往生殿的那三百年,其餘時間,她也倒沒少跟着哥哥出去溜達。
她這副樣子,隐約記得,當年在冥界的一處街上走時,連美人宛的排名第一的美人,都朝她看去。
一般作女子裝扮時,她喜歡畫彎眉,作男子裝扮時,就愛畫挑眉,笑起來時,那眉角,會自帶一股英氣、風流。
唇角抿着,不露牙齒的笑,掩飾住心中的急迫歡喜,往一處賣女子用品的攤點,不大的地方,月事巾、女子發帶、钗環,以及一些普通的胭脂、畫眉的眉筆。
她喜歡這種攤點,這裡的發帶、钗環雖說不上是純金、純銀的精緻、名貴,但是樣式,卻是有好多好看的。
還有一些木簪子,來自于不知名的人雕刻,但是卻刻的極為精細,很久以前,她就曾挑到過一支很好的木簪子。
這邊手裡正一支、一支的挑着,沒注意,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雖然不重,她吓了一大跳,回過去頭。
是一位長滿青胡渣之人,腰間還别着一壺酒,背上是一把刀:“哦,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
薄靖萱:“哦!
”
輕輕的一聲。
轉而,繼續去看她方才看的那兩隻簪子,付錢買下,讓小販包起來。
轉身正要走,卻見那人仍舊沒有離去。
也沒管,踏步正要正要走,那人卻把她給攔下來。
她知曉,自己這一身,都是最普通的裝扮,怎麼可能與他認錯的‘那人’相似?
難保,這不是故意的撩人、套近乎吧?
轉過身,唇角又抿了抿:“怎麼,兄台,還有何事?
”
醉流觞:“那個,你是不是冥界之人?
”
這後面四個字‘冥界之人’,他說的嗓音很小,而且,還有些不确定。
薄靖萱吓了一跳,雖說這九州的人大多也都會一些仙法,也經常有天界的一些部落之人下來曆劫。
就像凰钰這樣的,但是走到大街上,直接去問一人:你是不是冥界的?
這就跟去問:你是不是神仙。
有什麼區别?
再說,冥界其實包括地獄(鬼界)跟冥界兩個地方。
他這話,難道是說她身上陰氣重,像地獄來的人?
眉頭一皺:“兄台,這話什麼意思?
”
醉流觞:“哦,沒,我就是認錯了。
”
話說完,轉身就走了。
難道,這不是來先假裝認錯人,然後再尋機會多說幾句話,再來搭讪?
就這麼走了?
也不對,她現在這副模樣是男子啊,要撩女孩子,也得先選個穿女裝的啊。
心下納悶,便多看了兩眼那人的背影。
方才她買簪子的那攤鋪小販開口了,探着身,沖着她好意的提醒:“公子,你有所不知。
這人是九重天上鳳凰族的。
據說天上鳳凰族的皇子跟冥界一姑娘訂了親。
結果那姑娘不吭不聲的就嫁了他人,而他們族的皇子,卻還在這九州曆劫。
這不,已經晃悠了兩天了,就是要找那姑娘讨個說法呢。
”
薄靖萱:“那你可知,那位姑娘是誰?
不然,你看,這都已經訂了親了,卻還嫁給了他人。
”
吸了一口氣,眉角微皺,一副略有興趣,有些八卦的朝那小攤販又走近了些去。
但是心中,卻是瘋狂的擔心不已。
那小攤販也是好八卦的人,便探過來的身子又多了些,壓着嗓音:“那姑娘是誰,我們就不知了。
但是那倒黴的男子,則據說就是這鳳凰國的世子凰钰。
”
後面,當那小攤販再次提到‘鳳凰國’時,她心底那是猛一激靈。
就說了高調不好,這高調行事不好。
她差點忘了這一茬了,其實,除掉穿越以外,這個時空的她應該是在中原曆劫中。
而在曆劫前,她哥哥薄景琂背着她,貌似給她說了一門親事。
便是九重天上靠近北荒一帶,鳳凰族的皇子-凰钰。
而這個時候,凰钰恰好也在九州曆劫。
還偏巧就是在這九州的鳳凰國,乃鳳凰國的世子-凰钰。
名字跟其在天上的名字一樣,這九州其實可以說,九州的每一個國家名,在天上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某某‘族’。
而天上的某某族,在人間曆劫,也基本就是這相對應的九州上的國家。
這她剛在月老上那登記了婚況,這還沒正式拜堂成親呢,這鳳凰族,凰钰的那些朋友都追過來了。
若是她真的跟别人拜堂成親了,他的那些哥們會不會直接下通緝令,要把她碎屍萬段?
手沒動,但心底已經下意識的去撫摸自己的小心髒了。
之後夜市也再沒心情多轉,隻是買了幾份小吃,看到一處賣餅的地方,買了五個薄餅準備當主食。
然後就回去了。
一腳踏進‘一瓢飲’客棧,卻沒想到又遇到那人。
那人又拍了下她的肩膀:“好巧啊!
”
唇角還咧了一個大大的笑,一口的白牙,差點沒把她吓的要死,身子還已經吓的後退了一步:“好、好巧。
你也住這兒?
”
醉流觞:“嗯,你也住這兒?
”
硬着腦袋點着頭,扯着慌:“那個,我家大人住這兒,我隻是陪同。
”
說完,還拎着手裡的東西就往上跑,還沒敢使用仙術。
最後感覺已經甩掉那人好遠之後,才使用仙術飛快的上去。
然後推開門,整個人頓時如同虛脫了一般,背貼着門,四肢都有些癱軟,瞳孔放大,後怕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