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白今日沒有陪薄景琂出去調查線索,而是在房間内睡覺,因為薄靖萱手中的傳送符,指令是直接傳送到黎子白對面的。
黎子白此時正側着睡,整個傳送過來的那一刻,床的某個部位被壓的一低,薄靖萱睜開眼睛,想翻個身子直接跳到地上去。
結果剛要翻過去,手被一拉,又重重的跌回到床上。
而後,她以為他醒了,正要去叫,隻見那人嘴巴動了動,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眼眸仍舊是閉着,就像是在做夢咀嚼什麼東西。
呼吸平穩,薄靖萱見他隻是把她又重新拉到這床上後,便沒再做什麼,隻是從方才扯着她的手,便成了直接把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力道不輕不重,就像隻是虛虛的攬着。
輕輕把他的手拿掉,薄靖萱平複着心情,靜靜的看去。
百裡梨苑出美人,但百裡梨苑的主人是一名男子,那是比百裡梨苑的美人兒全部加起來還要俊上三分的男子。
其實黎子白這樣子,在人間,沒有他在仙界時周身氤氲的那些無上的上神的光輝。
沒有那一身清新淡雅的梨花香氣,沒有繁複、複雜的服飾,沒有那時而卷起,時而留兩縷頭發在前,後面微微綁起,時而又高高束起的各類發式。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穿人間的衣服,梳人間的簡單發型,竟然也美的動人,努力平複下被紅依那分明就是se誘而擾亂的心情。
在床榻上側躺,兩人之間隔着半臂的距離,竟然越看越覺得安心。
黎子白哪有可能是真的沒醒,隻是腦子裡飛速的轉着,曆情劫,他當然知道‘情’字是意味着什麼。
即便紅依沒有動情,那也得要裝作動情,而情人之間,目光的對視、話語間的體貼、溫柔,還有濃濃的情話。
他能感覺出這丫頭感覺遲鈍,但是能把她吓的還是大白天就回到他身邊來。
恐怕是有什麼不能容忍的事情吧。
努力的壓抑着自己,不去多想,一副安詳、甯靜的睡容,就這樣與她面對面着。
而且貌似,她似乎并不反感他們兩人現在是這樣的距離,在這樣敏感的地方——床上。
薄靖萱也同樣努力平複着自己的心情,探過手,小心翼翼的,在他側臉上蹭了一下:“我們,真的是命中注定嗎?
”
試探着,聲音還有些不安:“這樣好的上神,怎麼可能與我這等小仙有仙緣。
怕是月老牽錯了姻緣,空歡喜一場罷了!
”
黎子白感覺到她的遲疑,身子直接往前動了動,眸子仍然是閉上,卻是手同樣順勢的一勾,将她往自己的懷中抱的更緊了一些:“如果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那為什麼,你身上擁有我的那麼多東西?
還有為什麼,我會因為你而改名,叫-黎子白?
”
兩人呼出的氣息絮繞、纏綿,黎子白仍舊沒醒,但是整個人的重量幾乎有一半都壓在她的身上。
薄靖萱聽着,因為他欺壓上來的非常快,還是在她神遊的時候,等那些話講完。
前面一句,她不是特别懂,但是後面一句,她貌似懂了。
百裡梨苑的主人本是上神百裡長卿,卻不知為何,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改了名,喚作黎子白。
而且常年呆在百裡梨苑,除了三百年前有一場下凡曆劫,幾乎從未出過百裡梨苑一步。
而且這個男人的感覺,她不排斥。
甚至還下意識的把頭往他身前縮了縮,蓦地,當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
男女授受不親啊,而且還是未成親,未确定任何關系的男女。
一手猛然推開他,一腳往下踹去,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生怕沒了法力踹不動他。
結果踹的過了,黎子白被直直的踹的撞到屋裡的桌子,而後一不小心還磕碰了頭。
呲牙咧嘴着,上一秒還濃情蜜意,這下一秒自己就變成了被虐的。
目光瞪着她,死不說話,無聲的鬥争、壓抑着的委屈,還有他自己的那種大男子氣概。
目光裡的怒火,熊熊燃燒着,不同于紅依動不動就流露出的被所有人都抛棄的委屈。
他的這種委屈,則是,帶着硬氣,那眸子裡的熊熊怒火就是在叫唆着,就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而且氣勢淩人。
薄靖萱從床爬起來,也是有些被吓住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把他踹的這麼狠。
他若能出口罵她一頓,發洩一番也還好,可是他偏偏就是這一副用眼睛能殺你的感覺。
蹑着動作,在床上坐着,不停的把手中能抓到的東西都往自己面前拉,想擋在面前,往身後的牆壁縮:“我不是故意的,你别這麼看着我。
”
話說的沒底,但氣勢裝的很足,是那種強撐着,有種半個江湖女俠倨傲的樣子。
黎子白從她的眼睛,一直下移移到她手中還扯着被子的手。
聲音冷冷的,就說了個冷笑話:“搶窩也不能把人踹下去吧?
人走了,那窩還能是暖的嗎?
”
從地上用手撐着站起來,背對着她:“你自己反省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
倒抽一口氣,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怕不走了之冷場,又怕自己再這樣呆下去會弄成尴尬。
隻能勉強裝作什麼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很平常、腰闆挺的很直的走出去。
薄靖萱捂着自己的兇口,感覺還有些不對,鼻子嗅了嗅,猛然把這方才蓋在一個男人身上,而現在卻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給丢了出去。
繼續大口的喘息着,好不容易從紅依那邊逃出來,現在又招惹了這麼一個。
幹脆她出去自立門戶得了。
趁着現在,大概距離影響哥哥氣運的下一個目标還有兩年的時間,她大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辦個小茶樓,然後再看下這人間百态。
至于紅依的那個‘劫’,他要調查那城郊的失蹤案,她幹嘛要作死的陪着去?
不去,不去。
幹脆皮糙一些,什麼都不管了得了。
從床上爬下來,走出門去。
突然有一個身影爬在她的頭頂,似乎在敲着什麼。
砰砰的響,一擡頭,院落中,黎子白坐在一個石桌旁,沉默着,一隻手還摸着自己的臉,身上還隻穿着睡覺時的裡衣。
臉頰還微微泛着點绯紅。
完全就一副被人那樣的欺負、調戲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