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接過那枚碧綠的戒指,用雞爪一樣的兩根手指輕輕一摸,臉上立刻堆滿了激動地神色,“沒錯,丫頭,這的确就是傳說中的那枚俗世緣鑽戒……陳默風居然把這樣重要的東西都送給了你,看來是我想錯了,或許,就連你爺爺都錯了……”
“梅姑,你是說,用這枚戒指就能救活二少爺?
”我失聲驚呼,“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啊?
”
梅姑把那枚戒指交還到我的手上,低聲說道,“你先把把這枚戒指帶到中指上,再把陳玄風的腦袋和屍身連到一起,其餘的就看你跟這枚鑽戒有沒有感應了……”
感應?
什麼感應?
我沒有聽明白梅姑說的話,但還是依言把那枚戒指帶到了中指上。
那枚鑽戒就好像專門為我定做一樣,戴在我的指尖,不大不小,剛好合适。
可是輪到讓我用手把陳玄風的腦袋跟屍身連到一起的時候,我卻猶豫了。
走進這陳府之後,我雖然遇到很多詭異的事情,可是讓我親手去撫摸一個屍體的腦袋,卻還是第一次。
梅姑見我在猶豫,說道,“丫頭,你既然想救他,那還猶豫啥?
你要是不想救他那就算了……”
“梅姑,我是想救他的!
”
我深呼吸了一下,咬緊牙關一把抓住了陳玄風滾在一邊的腦袋,連上了陳玄風的屍體,順手把他的腦袋摁在了屍體上。
做完這一切,我渾身大汗淋漓,可仔細一看,陳玄風的腦袋似乎被我按偏了,看上去有點不倫不類的。
如果活過來的陳玄風看見自己歪着個脖子頂着腦袋,再配上那張妖豔無比的臉蛋,肯定會被氣暈過去。
“腦袋好像有點歪啊,梅姑……”
“那你再移一個角度,就完美了……”
我大着膽子用手指又移動了一下陳玄風的腦袋,再仔細一看,的确是正了許多。
心中剛湧起這個念頭,我忽然看到陳玄風原本閉着的眼睛,陡然間似乎眨了一下,把我給吓了一大跳。
陳玄風活……活了?
這就醒過來了?
我定了定神再仔細朝陳玄風看去,看到他的眼睛又閉上了,看起來像是睡着了,但脖子和腦袋斷口處的肌膚正在緩緩的連接,似乎是慢慢的長在一起了。
奇迹,真是奇迹啊!
隻是那種皮膚和皮膚之間慢慢生長在一起的過程實在太吓人了,我才看了幾秒鐘,就覺得頭皮發麻,趕緊移開了視線。
這枚叫做俗世緣的鑽戒怎麼這麼神奇?
陳默風似乎都沒有随随便便就起死回生的本事,怎麼帶上這枚戒指的人卻能做到?
這跟我特殊的出生時間時間和體質有關嗎?
如果這枚鑽戒戴在其他人的手指上,有沒有這樣的功效?
我正在犯傻,梅姑冷冷的說道,“丫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實話跟你說吧,這也不是什麼神仙手段,你是用這枚叫做俗世緣的鑽戒借了陳玄風來世的命他才能活過來的。
陳玄風這輩子是活過來再世為鬼了,可下輩子肯定是死無全屍的……而且,俗世緣鑽戒在你的身上,以後你怕是要成為陰陽兩屆的百曉生了……手持俗世緣,可知陰陽兩界事呢……”
“手持俗世緣,可知陰陽兩屆事?
”我疑惑的問。
“是的!
”梅姑沉聲應道。
可是,拿來世的因果,來療這一次的傷,這種破釜沉舟的破爛辦法怎麼行啊?
難怪陳默風拼着要借雲塵封大帥的屍體還魂,也不用這種損陰德的辦法……如果要拿下一世的幸福換這一世,這怎麼合算?
這跟這一世欠了錢,找來生的自己借錢有什麼分别?
提前借貸來世的東西,借了錢,也借了命。
窮困潦倒和不得好死的命運牽連到來世,估計等陳玄風知道自己已經沒了來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倒黴。
“别胡思亂想了丫頭,陳玄風已經沒事了,休息過一天半天就會醒過來。
倒是你也累了,還是趕緊回房中休息吧……”梅姑說道。
“那你呢梅姑?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記起有很多話想跟梅姑說,卻想不起到底該說哪些。
“我?
你就不要擔心我了。
現在這個府裡很亂,你保重自己就行。
我會在你需要的時候随時出現的……”梅姑說完後拄着個拐杖走出了陳玄風的房間。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風騷男人陳玄風,忽的感覺到好孤立無助,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像一個套接着一個套,讓我想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我也是真的累了,關好陳玄風的房門,囑咐那個叫做桂嫂的女傭好好照顧陳玄風之後,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困意襲來,讓我似乎連站着都可以睡着了。
但我坐在房間裡的梨花木椅子上卻不敢睡着,我擔心一睡着,就會夢見那個幻域中的白衣少年,夢見他娘。
我不知道陳默風現在在幻域中到底怎麼樣了,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堅持,還能堅持多久。
人是不可能不睡覺的,每次發困隻能告訴自己,能堅持一秒就是一秒。
我坐了一會,起身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幹淨衣服,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清爽起來。
但随即而來的混亂思緒又讓我陷入深深的恐懼。
我是真的想逃避了,真想把自己關在一個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裡,讓自己不再去面對這些皿腥恐怖的事情……
“呯呯……”門外似乎有人在敲門。
是誰?
會是梅姑嗎?
現在陳府裡反正我已經想不起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了,我也不怕面對什麼事情,懶懶的應道,“門沒有關,你自己進來吧?
”
“暮禾,是我,我來了……”
随着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熟悉的妖媚無比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
我身子一個激靈,一下子就坐起來了,“二少爺,是你?
你……你沒事了……讓我看看你的脖子……”
看到陳玄風活了過來,我居然很激動。
“是我啊暮禾……我一醒過來就來找你了,就想問問你……”陳玄風走近我身邊,一雙妖媚的桃花眼緊緊的盯着我,臉上風情萬種,“我就想問你,為什麼我脖子上的腦袋還在?
”
他脖子上的腦袋為什麼還在?
我總不能告訴他,是我用陳默風給我的俗世緣戒指利用他下輩子不得好死,換得他現在起死回生再世為鬼吧?
我避開他火辣辣的眼神,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二少爺,你醒過來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你……你隻是脖子受了點傷啊……”
“屁,老子……老子明明記得腦袋和脖子分家了的……”陳玄風咬牙切齒的摸了自己的脖子,指着白皙的脖子對我說,“暮禾,你就别騙我了……我這裡是不是有一條參差不齊的皿線啊?
”
陳玄風記得自己腦袋和脖子分了家,那他就一定記得是誰害的他了……
我努力定了神,仔細看了看他白皙的脖子,看到他腦袋和脖子接口的位置,的确有一條淺淺的皿線。
但他的腦袋和脖子簡直就是無縫貼合,一點偏差都沒有!
我看着他,一字一頓的問道,“二少爺,那你還記得是誰讓你的脖子和腦袋分家的嗎?
”
如果真是蔡鑫磊在我和王亞琪去牛家村找破解生死咒殘卷的這一段時間他害的陳玄風,那就太讓人恐怖了!
我盯着陳玄風等待他的回答,哪知道陳玄風的回答大出我的意料。
“不就是劉麽麽那個老巫婆嗎?
那個老巫婆用匕首讓我的腦袋和脖子分家的……”陳玄風一張風情萬種的臉扭曲變形,猙獰的說道。
劉麽麽?
是劉麽麽讓他的腦袋和脖子分了家,這怎麼可能?
在我和王亞琪離開以前,劉麽麽早就被王亞琪使用嫁衣神功用細網給制住了……
難道,我和王亞琪離開以後,劉麽麽掙脫了那張細網的束縛,害了陳玄風?
不,不可能的!
莫說劉麽麽掙脫不了王亞琪的嫁衣神功,就算她掙脫了,有蔡鑫磊在,她又怎麼可能害得了陳玄風?
我看着陳玄風,“二少爺,你真的确定是劉麽麽讓你的腦袋和脖子分的家?
”
“對啊,這有什麼疑問嗎?
”陳玄風吃驚的看着我,“那老巫婆是來自幻域的卧底,利用我大哥借屍還魂的機會混了進來,害死我娘,然後又想害我。
暮禾,這次多虧了你和蔡鑫磊王亞琪他們兩個啊……”
陳玄風這一番話說得我越來越糊塗了,他既然記得我和蔡鑫磊王亞琪在他的房間裡出現過,應該就知道劉麽麽在他的腦袋和脖子分家之前早已經被王亞琪用嫁衣神功給制住了啊?
這除非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把他的那一段記憶給消除或者說制造了另外的一種記憶根植在了他的腦海裡……這個人除了蔡鑫磊我真的想不出還另有其人……因為當時就隻有蔡鑫磊和劉麽麽在陳玄風的房間裡……
也就是說,隻有蔡鑫磊才可能是害了陳玄風的兇手!
但我卻想不出來蔡鑫磊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陳默風曾經說過,在這個府裡,蔡鑫磊不僅用八卦牆禁锢了厲魂冤鬼,還在府外布下防線讓幻域的怪物不能輕易攻擊陳府!
而且,陳默風囑咐要保護我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害陳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