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是在一陣劇烈的敲門聲中醒來的,老傅打開房門後,克裡木江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我的羊真的好了嘛!
大頭兄弟神醫的嘛?
”
“我叫劉健,不叫大頭。
”好不容易被人稱呼一回神醫,結果還是逃不開大頭的外号,大頭很是郁悶。
我們幾人跑到牲口棚裡一看,最晚在大頭手中九死一生的斷腿羊,這時正踮着腳在吃草。
雖然還沒有徹底好利索,但它的斷腳已經可以時不時的輕觸地面了。
吃早飯的時候,克裡木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他是想要我們手中的碎骨蛇粉在治療他的碎骨病,但他估計是怕我們要他用五色玉來換,因此遲遲不敢開口。
“那個骨粉嘛,多少錢!
”就在我們從牲口棚裡遷出騾馬準備出發時,克裡木江終于忍不住了。
“寶貝的嘛,不賣!
”我知道克裡木江這是要上鈎了。
“你們等等嘛!
”克裡木江說完這話,就拄着拐走進了房子裡。
過了一會兒,她媳婦抱着一個大盒子走了出來。
我的心中一陣火熱,五色玉要到手了。
可是等到克裡木江打開盒子後,我卻大失所望。
木盒子裡裝着一塊上好的山流水白玉,無裂無瑕,水頭足顔色好,重量超過三公斤。
這塊玉要是找個好工匠雕個擺件,價值絕對可以上百萬,可是卻不是我想要的五色玉。
難道這克裡木江真的沒有五色玉,還是他把五色玉看的太過貴重,以至于超過了自己的健康和性命。
克裡木江有選擇,可是我沒有選擇。
我轉過頭拿出半瓶碎骨蛇粉真誠的看着克裡木江說道:“克裡大哥,五色玉真的對我很重要。
你把這碎骨蛇粉拿去,我不要你的五色玉,隻要你告訴我在那裡挖到的這玉就行。
”
也許是我的行為感動了克裡木江,他把我們重新帶回了家裡。
從兇口出掏出了一塊未經加工的玉石,玉石成不規則的橢圓形,青、白、墨、黃、灰五色交織,正是世間少有的五色玉。
克裡木江告訴我,他的祖上在清朝是替皇室采玉的工匠。
在一次采玉時遇到雪崩,就他的祖先一個人活了下來,但由于嚴重的凍傷,剛到家就死了。
下葬的時候,家人在他的身上發現了這塊罕見的五色玉,按照規矩這種奇玉在當時必須上繳給皇室,但這玉最後卻被偷偷藏了起來,成了克裡木江家密而不宣的傳家寶。
這五色玉究竟實在那裡找到的,克裡木江也不清楚。
但克裡木江說,他爺爺和父親在世的時候,每年夏天都會去昆侖山上的垭口處尋玉。
“垭口”我看了老傅一眼。
“垭口那地方我知道,海拔超過了六千米,是兩山之間生成的一個凹缺,但沒聽說過那裡有玉石啊!
”老傅找了大半輩子玉,對昆侖山各處都很了解。
不管垭口有沒有五色玉,我們好歹有了一個目标。
臨走事克裡木江白得了我們的碎骨蛇粉,心中過意不去,非得要把那塊山流水的玉石送給我們。
實在是推辭不過,我們隻好告訴他,暫時把玉料寄存在他這兒,等到回程的時候再來取。
出了流水村,道路更加難行。
有些地方根本就沒有道路,都是山體垮塌後形成的崩坡,人走在上面每一步都要小心,腳下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滾下山崖。
海拔一過四千米,天氣就突然急劇轉冷了。
雨夾雪、冰雹更是家常便飯,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讓我們行進起來更加困難。
一路上我們還能碰見三三兩兩的采玉人,但他們都是往山下走的,就我們三個是往山上走。
不少好心的采玉人都勸我們打道回府,山上都下大雪了,再往上走實在是太危險了,可為了找到玉蟲,救李重樓的命,我們隻能向前。
海拔超過五千米的時候,積雪開始終年不化,大雪徹底的掩蓋了道路。
我和大頭也開始有了高原反應,還好我們帶的給養充分,氧氣罐也有不少。
經驗豐富的老傅騰出一匹馬,讓它在前面探路。
人和剩下的馬匹則跟着前端馬匹探出的道路行進。
從海拔五千米走到海拔六千米左右的啞口,一共也就五十多公裡的距離,可是我們整整走了四天,馬匹也少了五匹,都是在探路的時候失足掉下了懸崖。
到了啞口,我們三人都已是強弩之末。
在雪地強打起精神挖了一個地窩後,我們三人含着氧氣瓶睡了一個昏天黑地。
在這麼高的海拔上睡覺不含氧氣,很有可能一睡不醒。
大睡一覺又吃了些東西後,我們的精力都恢複了不少,準備開始尋找五色玉。
可是整個垭口都被積雪覆蓋,最深的積雪處人掉進去都露不了頭,根本無從下手。
老傅分析克裡木江的祖輩在海拔這麼高的地方采玉,一定是挖了礦洞。
我們雷管衆多,可以用雷管爆破引起雪崩,這樣隐藏在積雪之下的古礦洞就有可能露出來。
我和大頭也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我們開始把剩下的騾馬和物資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在礦上幹過,有一定爆破經驗的老傅開始用雷管進行爆破作業。
轟隆隆的爆破聲一連響了兩天,這垭口處的積雪多的超過我們的想像。
攜帶的雷管都快用完了,大大小小的雪崩不知發生了多少次。
可是我們眼前的山體上除了白雪就是玻璃一般的冰牆,别說礦洞了,就連山體的岩石都沒炸出來。
時間過去了塊一半了,到現在毫無進展,我和大頭都十分沮喪。
又是一個早晨,天空中難得的出現了太陽,萬丈金光照在綿延千裡、白雪皚皚的魏巍昆侖山上,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快看,我們下面有一個洞。
”正用望遠鏡看着美景的大頭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我搶過望遠鏡一看,果然在我們斜下方發現了一個洞口。
這些天我們一直在垭口上方較勁,沒成想燈下黑,就在離我們的腳下三百多米的地方就有一個山洞。
不管這是不是一個古玉石礦洞,都值得我去探尋一下。
在地上打了好幾個岩樁,固定好繩索。
在老傅和大頭的一再注意安全的叮囑中,我向着腳下山崖上的洞穴滑降而去。
我滑降的這個懸崖不知有多高,腳下雲霧缭繞視線不超過五百米。
整個懸崖如刀削斧劈一般,山崖上的積雪已經在一次次的雪崩中脫落幹淨,可以清楚的看見被白色冰晶包裹着的灰色岩石。
空中風特别大,身體吊在懸崖上無處借力,晃蕩的厲害,如同當秋千一樣。
就在我下滑了超過一半的距離後,一聲劃破蒼穹的鷹哮穿來。
我低頭一看一隻翼展超過兩米,通體雪白的巨鷹突然從下方的洞中飛了出來。
就在我吃驚于巨鷹的巨大、雄美之時,巨鷹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弧,伸出灰色的利爪徑直朝我撲來。
不光我驚出一聲冷汗,頭上的老傅和大頭也紛紛發出驚呼。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山風襲來。
借着山風的推動,我的身體在空中用力一蕩,總算是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巨鷹的緻命一擊。
但巨鷹呼嘯而過的羽翅居然如同利刃一般,劃破了我厚重的外衣,一時間漫天的棉絮在空中飛舞。
一擊不中巨鷹調轉方向後,再次朝我撲來,這時我已沒了再次動彈的機會,就在我閉目待死時。
“砰”的一聲槍響,頭上的老傅乘着剛剛的時機,舉起獵槍對着巨鷹摳響了扳機。
随着槍響,巨鷹的翅膀上白羽飛濺,馬上舍了對我的攻擊,遠遠的飛開了躲進了迷霧之中。
可是從它飛走的動作上看,它應該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就在我以為巨鷹被槍打走,把身體貼在崖壁上喘着粗氣時,一股呼嘯聲突然在我的右側響起,消失的巨鷹貼着岩壁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上方,利刃般的巨翅瞬間割斷了拉着我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