杓蘭怎麼都沒有想到,一直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四皇兄,居然是個連親生母親說不認就不認的絕情之人,看着躺在地上沒有任何異樣神色的杓昀,她心裡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兒。
秦艽伸手要扯f杓蘭的袖子,卻被她一甩胳膊躲了過去,并不悅的說道:“本公主是你的什麼人啊,少來動手動腳的!
”
秦艽低頭說道:“娘子,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
”
杓蘭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瞟了一眼景元帝,發現他并沒有注意自己這場,便對着秦艽啐了一口,“呸!
哪個是你娘子,再胡說八道,小心本公主撕爛你的嘴!
”
說完這話,杓蘭向窗子邊上走了過去,秦艽一見,趕緊跟在後面。
由于他們兩個這幾句對話都是很小聲說的,自然沒有引起景元帝和杓昀的注意。
“昀兒,你究竟想說什麼?
”
杓昀笑嘻嘻的開始講古:“前朝的亡國皇帝殇帝,有一個最小的女兒,亡國的時候尚在襁褓之中不足周歲,後來太祖皇帝率兵攻進皇城,宮中大亂的時候,她被一個死忠于殇帝的大内高手給抱了出來。
”
景元帝問道:“這些都是淑妃告訴你的?
”
“那可不,這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她不說我哪裡知道去。
”
“好,你接着說吧。
”
“當時一同被帶出宮的,除了那亡國的小公主,還有皇室至寶殘雪繭。
”
杓蘭人雖然站到了窗子邊上,但一直都支愣着耳朵注意聽着杓昀說的話,現在聽到他提起了殘雪繭,忍不住看了秦艽一眼。
秦艽這時候的心思都在杓蘭的身上,看到她看向自己,趕緊咧嘴一笑,張嘴無聲的喊了一聲小娘子。
杓蘭頓時羞惱了起來,哼一聲轉過身去瞧着花叢中蹁跹飛舞的各色蝴蝶,一張俏臉卻開始慢慢發燒。
那邊杓昀還在對景元帝繼續講着,“那個大内侍衛,就是後來我母妃和季閑雲舅舅的師傅,而那殘雪繭,自然也就成了他傳給母妃最重要的寶貝,你别看舅舅将那侍衛的本事學了十成十,但是殘雪繭的事情,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字,因為在侍衛和我母妃面前,他壓根兒就是一個外人。
”
“建甯城南的尤溪村,是不是你做下的孽?
”
杓昀哦了一聲,大驚小怪的說道:“父皇,沒想到你寶刀不老,還是這麼的聰明。
”
景元帝起身,慢慢走到杓昀的身邊,蹲下身子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出手甩了他一個大耳光,并厲聲喝罵了一聲畜生。
秦艽和杓蘭被清脆的巴掌聲驚到,趕忙回頭,就見景元帝正一把緊拽着杓昀的頭發,睚眦欲裂的說道:“尤溪村三百一十四條人命,你拿什麼還,你拿什麼還!
”
杓蘭趕忙上前将景元帝拉開,并拼命的揉着他的兇脯,“父皇息怒,有什麼事慢慢說,您可千萬不能動怒啊。
”
景元帝的通天怒火怎麼可能說下就下,連帶着杓蘭也受到了波及,“息怒?
三百一十四條人命人命,你讓朕怎麼息怒!
”
“你這個孽障,今天朕就砍了你給那三百一十四個人抵命!
”
景元帝一邊說一邊将杓蘭推開,然後抽出腰間的随身軟劍來,對着杓昀就要刺過去,匆忙趕過來的秦艽趕忙拉住了他的手,“皇上,不要沖動。
”
杓蘭則是攔在了杓昀的身上,同樣說道:“父皇,不要沖動。
”
景元帝的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一轉,“你們兩個,可知道你們護的是什麼人?
!
”
秦艽和杓蘭對視一眼後說道,“知道,我們現在護着的,是大彧第四代國君。
”
景元帝手中的軟劍哐啷一聲掉在地上,掩面歎道:“唉,朕這是造的什麼孽!
”
杓昀掙紮着直起身子,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和自己沒有半分關系一樣,對景元帝說道:“父皇不必歎息,你精心教養了兒臣這麼久,兒臣不會枉費你的心皿,登基之後定會做個好皇帝,讓我們大彧的子民老有所養幼有所依,個個安居樂業,盡享太平。
”
杓蘭回頭看了杓昀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起身從他的身邊離開,扶着景元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秦艽撿起地上的軟劍,對着杓昀說道:“好皇帝不是自己說說就算的。
”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着,看我能不能将大彧帶進一個海晏河清的盛世!
”
秦艽搖頭道:“我看不看又有什麼關系,天下百姓那麼多雙眼睛,且人人心中都走一杆秤,你百年之後的功過成敗自會有人評說。
”
杓昀對着秦艽笑了,“今天這樣的狀況下,你還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雖然你嘴上不承認,心裡還是把我當兄弟的,為了報答你的這份兄弟情義,我讓母妃給你羅氏一族償命。
”
一直都想為羅氏一族洗雪沉冤的秦艽,聽到杓昀這話卻半分都高興不起來,“四皇子殿下,你對生母尚且如此,又怎麼可能善待天下子民?
真不知皇上他究竟是怎麼被你迷住了雙眼,居然會選中你。
”
“是,南宮雪是我的生身之母,沒有她就不會有我,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但是你們知道嗎,我把她當母妃敬着,她卻把我當成複國的工具,從我開始記事就不停的灌輸給我要做皇上的思想,若是我真的能順利登基為皇,她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複她南宮家的天下,改國号為周。
”
杓蘭哼了一聲癡心妄想,秦艽和景元帝都贊同的點頭。
杓昀也跟着點頭,“可不是,我也早想說她癡心妄想了。
”
杓蘭闆着臉問他:“都這時候了,你還有什麼可裝的!
”
“蘭兒妹妹不必動怒,四皇兄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杓昀頓了頓,忽然對着杓蘭壞笑了起來,“好妹妹,哥哥我想辦法給你家公公昭雪沉冤,就當是送給你和阡陌的新婚大禮了。
”
杓蘭的臉上頓時跟上了層胭脂似的,跺腳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