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喝完了景元帝的踐行酒,收下了黃金五百兩、白銀五百兩的賞賜,被一隊禦林軍護送着走出昭陽殿之後,秦艽對着景元帝拱了拱手,贊了句皇上好手段。
這時候那個看守杓昀的暗衛走到景元帝的面前,抱拳說道:“四皇子說有能幫皇上解圍的法子。
”
景元帝挑着眉梢哦了一聲,想了想之後說道:“那就将他帶過來吧,朕倒是想聽聽他有什麼好說的。
”
這時候,秦艽最不想見的就是杓昀了,因為一看到杓昀,他就會想起淑妃南宮雪來,然後就會想到他父親的含冤慘死,再想到景元帝的打算,他的心裡怎麼都好受不起來,于是便對着景元帝一拱手,說道:“臣告退。
”
“阡陌你不要走,看看朕養出來的好兒子,你的好兄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
“四皇子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子,故從未将他當過兄弟。
”
“不當也好,正好省了兄弟變仇人之子的難受......”
“雖然阡陌你沒把本皇子當兄弟,但是在我的眼裡心裡,一直都是把你當大哥那樣看待的,否則的話,也就不會把我最疼愛的蘭兒妹妹說給你聽了。
”
秦艽擡頭看過去,就見到雙手被縛在身後的杓昀款款走來,臉上笑的雲淡風輕的,像是剛剛遊山玩水回來一樣,秦艽聽他提及杓蘭心中更是不喜,向後一退,懶懶的靠在柱子上面,像是沒有看到他這個人一樣。
杓昀毫不在意,走到景元帝的面前單膝跪在地上,先是将景元帝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這才開口說道:“兒臣見過父皇,沒想到父皇的臉色居然這麼好,我那舅舅功勞不淺,兒臣定當給他記個首功。
”
景元帝任由杓昀在地上跪着,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盅喝了口茶之後才說道:“昀兒,父皇中了劇毒,活不了幾天了。
”
杓昀淡淡一笑道:“有兒臣在,父皇你就放心吧,我們大彧的天塌不下來。
”
“你是朕一手教養出來的,朕怎麼會不放心,但是一想到你做下的事情,朕又怎麼能放心。
”
杓昀眨眨眼,很是無辜的問道:“父皇這話說的好生奇怪,難道兒臣無意中做了什麼讓父皇誤會的事嗎?
”
景元帝忍不住對杓昀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好,你這裝傻充愣的本事,真是不得了!
”
“多謝父皇的誇獎,這可是兒臣長這麼大以來,父皇你第一次誇獎兒臣呢。
”
“莫急莫急,今天有的是朕誇你的時候。
”
景元帝搓搓手,對常福吩咐道:“你去吩咐禦膳房,将朕的晚膳全都做成淑妃愛吃的菜品,然後再去向季閑雲要上一些十魚醉來灑在上面,當日蘭兒遭過的罪,我要讓南宮姑娘也體會一把。
”
杓昀喊住了要離開的常福,笑眯眯的說道:“常公公可要記得多放些十魚醉進去,放的越多,服用的人才能越遭罪,當日蘭兒妹妹吃的糖醋魚裡面,母後可是足足放了三大勺呢。
”
沒想到杓昀居然會這樣說,秦艽趕緊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強忍着不讓自己的手掐在杓昀的脖子上,或者是讓自己的腳踹在他的身上。
景元帝将茶放在面前的矮幾上面,稍稍向前傾了下身子說道:“昀兒,那可是你的母妃。
”
杓昀毫不在意,搖頭說道:“她不是!
”
“嗯,此話怎講?
”
杓昀眯起狹長的鳳眼,緩緩說道:“她不是兒臣的母妃,她是害死元皇後的兇手,是害死鎮國将軍羅勒的兇手,也是害死二皇兄的兇手,這麼惡毒的女人,怎麼會是兒臣的母妃,她是我大彧的罪人,萬死都不能贖清她滿身的罪孽!
”
秦艽忍不住插話道:“她是罪孽深重,不過現在看來,她最重的罪孽,不是害死了蘭兒的母後,也不是害死了我父親和二皇子,而是她生下了你這麼個無情的人!
”
“你說我無情?
我不過是叙說一個個事實而已,怎麼就無情了?
”
秦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景元帝拱拱手說道:“皇上還是讓臣告退吧。
”
景元帝搖頭不許,“你就在這裡聽着看着,哪裡都不許去。
”
這時候杓蘭走了進來,眼睛紅的不得了,一看就是狠狠哭過一場。
“父皇,聽常福說你要給淑妃用十魚醉?
”
“怎麼,蘭兒你有意見?
”
杓蘭的眉頭皺的能夾死最大個兒的蚊子,咬着嘴唇搖頭慢慢說道:“蘭兒沒意見......”
杓昀忽然哈了一聲,看着杓蘭說道:“真不愧是淑妃放在手心裡疼愛到大的......”
秦艽怎麼都忍不下去了,一腳踹在杓昀的肩膀上,将他踹倒在一邊,然後拉着杓蘭護在自己身後,怒聲說道:“你這個連親娘都翻臉不認的無情無義之輩,有什麼資格來說她!
”
杓昀倒在地上之後索性就躺在了那裡,好脾氣的對着秦艽說道:“既然你不喜歡聽,那我不說就是了,不過事實總歸是事實,就算我不說,它也是改變不了的。
”
杓蘭将擋在自己面前的秦艽撥拉到一邊,走到杓昀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說道:“若不是知道她真面目的母後故意将我托付給她,估計我早就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
想想這些年她面上帶笑心内藏刀,我就覺得惡心!
”
“你覺得惡心就對了,這樣她死了你才不會傷心。
”杓昀頓了頓,轉頭看向景元帝,“父皇你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吧?
”
景元帝側着身子看杓昀,問道:“你說的她,指的是誰?
”
杓昀從善如流的改口說道:“好吧,我再問一遍,父皇你還不知道我母妃的真是身份吧?
”
“有話你就直說,朕可是還等着聽你如何幫朕解圍呢?
”
杓昀對着景元帝笑了笑,“父皇莫急,兒臣幫父皇解圍,就要從母妃的真實身份上下手。
”
景元帝一聽杓昀居然連自己的母妃就能下手,心中浮現出一絲厭惡,臉上神色淡淡的,“你且說說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