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杓沣手臂垂落的時候,榮嫔宮女太監一大群,浩浩蕩蕩的,正好踏進了順義宮的大門。
順義宮的守門太監看到榮嫔臉上的神色不對,剛上前準備阻攔,卻被榮嫔一腳踹了出去:“沒長眼的東西,給我滾開!
”
之前因為杓芝的死,順義宮中的宮女太監被景元帝盡數換掉了,現在那些伺候在順義宮裡的下人們都是景元帝親自安排過來的,幾乎個個都長着一顆九竅玲珑心。
那被榮嫔踹到一邊的守門小太監立馬伏在地上,沖着裡面高喊了一句榮嫔娘娘到,等榮嫔一行人都進去了之後,慢悠悠的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另一個守門小太監湊到他身邊問道:“看來這位榮嫔娘娘來意不善,我們要不要向上禀報一聲?
”
“你急什麼,等皇貴妃發了話我們再跑腿也不遲。
”
那問話的小太監偷笑道:“沒想到宮裡還會有這樣的皇貴妃。
”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就算你是皇後還不照樣被人作踐。
”
簡單的幾句對話之後,那兩個小太監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繼續守在順義宮門口。
裡面劉嬷嬷聽到守門小太監的喊聲,早就帶着兩個小丫頭迎了出來,大老遠看到榮嫔就綻開了滿臉的笑:“老奴恭迎榮嫔娘娘,娘娘金安。
”
榮嫔一見是皇上親派過來的嬷嬷,慢下了腳步,擡了擡手道:“嬷嬷免禮,我來看看韋皇貴妃。
”
榮嫔将那個韋字咬得重重的,落在人的的耳朵裡,不禁讓人從心底冒涼氣。
劉嬷嬷面帶淺笑,伸手将榮嫔向後引:“皇貴妃正在後花園中賞蓮,娘娘請随老奴這邊走。
”
榮嫔順着劉嬷嬷的指引變了前進的方向,伸手向大殿的方向一指,對身後的大宮女映月慢條斯理的吩咐道:“去給我砸……”
映月應了一聲,帶着五六個小太監進了大殿,等到裡面傳來東西被摔倒在地破碎的聲音時,就見劉嬷嬷頓住腳步,對着榮嫔笑道:“不知榮嫔娘娘這是何意?
”
榮嫔對着豔紅色的指甲吹了口氣,涼絲絲的說道:“我和韋皇貴妃有些私怨要解決,嬷嬷還是先回避下的好!
”
劉嬷嬷愣了下,強笑道:“娘娘,這可是大彧朝的後宮,并不是什麼解決私怨的地方。
”
“這話原本不錯,但有些恩怨必須要在特定的地方才能解決,嬷嬷若是怕沾惹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上身,可以先派人去皇上那裡報備一聲。
這順義宮的路我熟得很,就不勞煩嬷嬷了。
”
榮嫔一邊說,一邊轉了身來,對着身後黑壓壓的宮人吩咐道:“你們都給本宮侯在這裡,不許擾了本宮和皇貴妃的清淨!
”
這是周莫清升至嫔位以來,第一次用本宮這個稱呼,心道怪不得韋依蓮這個賤人一開口就是本宮怎麼怎麼樣,這感覺果然很是讓人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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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榮嫔進宮前的教引嬷嬷,這麼多年下來,劉嬷嬷從未見過榮嫔這種氣場全開的架勢,在她的印象中,榮嫔雖然處處和韋依蓮不對付,但頂多也就是在口頭上出語嘲諷幾句,從未動過真格的。
今天看到榮嫔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劉嬷嬷不禁在心中榮升起一種我果然沒有看走眼的感覺,這榮嫔娘娘,果真不是吃素的。
壓下心中的感覺,劉嬷嬷向後退了一步,對着榮嫔恭敬的說道:“娘娘請。
”
绮香閣裡面,對着已經沒了任何生命氣息的杓沣,杓蘭忍不住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秦艽知道這不是痛哭的時候,便勸住了杓蘭。
“蘭兒,二皇子薨沒是大事,要趕緊禀報皇上知曉才是。
”
杓蘭擡起手背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對秦艽說道:“父皇那裡由你去說,記得千萬要說得和婉些……”
秦艽想着面對率兵包圍太師府的定國公,景元帝肯定也在上火,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定不會冒冒然就說出口的。
”
杓蘭點點頭,“既然答應了二皇兄要幫他照顧好榮母妃,那我就從現在做起吧……”
秦艽并不清楚榮嫔和韋家的過往情仇,現在看到杓蘭臉上冰冷的神色,忍不住有些擔憂,“蘭兒,你要做什麼?
”
“哼,我這就去順義宮,助榮母妃一臂之力!
”說完這話,杓蘭向外走的飛快,秦艽想多囑咐她幾句都沒來得及開口,隻好走到門外囑咐檸芗好生看着她。
目送杓蘭走遠,秦艽開口宣布了杓沣的薨沒訊息。
在一衆宮人的痛哭聲中,馮太醫暈倒在地,暈倒前仿佛看到了白胖胖的孫子在跟他擺手。
秦艽對着宮人們又吩咐了幾句,便動身出宮,去太師府尋景元帝去了。
順義宮是大彧朝後宮裡除皇後居住的坤元宮外的第二大宮殿,榮嫔沿着後花園中曲折的石子小路走了足有半盞茶的功夫,才看到了韋依蓮的身影。
後花園裡仍舊是一副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美麗景象,至于主殿内翻砸東西的聲響,由于距離太遠,根本就傳不到這裡半分。
“皇貴妃娘娘真是好興緻啊……”
由于順義宮裡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景元帝換掉了,除非有事出宮韋依蓮才會帶幾個宮女在身邊,但凡在順義宮裡,無論她走到那裡都是孤身一人,因為她見不得那些宮女們面無表情的臉,尤其是劉嬷嬷,韋依蓮每次看到她都會有種自己欠她幾個金元寶的感覺。
由于沒人在身邊伺候,所以忽然響起的聲音将正在沉思中的韋依蓮吓了一跳,猛然回過了頭。
看到來的是榮嫔,韋依蓮很快的就調整好了情緒,開口便嘲笑道:“怎麼,百遍《宮規》這麼快就抄完了?
”
榮嫔慢慢走到韋依蓮身前站定,伸手指着自己臉上的兩道傷痕道:“力道不錯,真不愧是殺慣了人的,出手夠狠。
”
“本宮不介意再送給你這麼兩道!
”
榮嫔挑着嘴角呵了兩聲,忽然直盯着韋依蓮的眼睛問道:“賤人,你可還記得君竹?
”
看着和自己個頭差不多高的周莫清,韋依蓮發狠道:“要不是你沒臉沒皮的糾纏與他,又怎會害得他英年早逝,斷了我四叔的香火!
”
周莫清擡高下巴長籲了一聲,“看來你還記得,記得就好啊……”說道這的時候,她臉上的溫度陡然下降,伸出右手就一把掐住了韋依蓮的脖子,“既然你記得,那我們今日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
話音剛落,就見周莫清高高擡起左手,對着韋依蓮的臉抓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