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斌呼的站起身,退開幾步:“你,你别過來。
”竟把自己的兒子當成了洪水猛獸。
敖方求救般的看向我,小嘴往下撇着,眼淚汪汪的,包子臉上是大寫的委屈。
我最看不得小孩子哭,趕緊走過去把他抱起來。
敖方兩隻短胖的小手摟着我的脖子,抽抽搭搭的哭:“娜娜姐,我阿爸他不要我,嗚嗚嗚,這麼多年我一直盼着見到他,我想他不回家看我是因為沒有見過我,可是現在他看到我了還是不喜歡我。
娜娜姐,我是不是不招人喜歡呀?
嗚嗚嗚~~”
呃,他管我叫姐,管敖斌叫爸,這輩分全亂了。
現在顯然不是糾正稱謂的時候,我拍着敖方的背,小孩子骨頭軟,脊背上也軟綿綿的。
“好了,你阿爸就是突然見到你沒有心理準備,你得讓他适應适應,接受這個現實,他才能認命啊。
”說到後面,我瞪了敖斌一眼,敖斌慚愧的低下頭去。
我抱着敖方回到我的位子上,替他擦幹了眼淚,一勺一勺喂飯給他吃。
“敖斌,你知道嗎?
敖方很不容易,你自己家什麼環境你應該很清楚,小孩子那麼多,你爸爸也照顧不過來,别的孩子都有父母照看,可憐敖方小小年紀父母都不在身邊,被欺負了連個靠山都沒有。
你知道他多想你嗎?
聽說我們認識你,孩子都高興壞了。
再說了,你自己也是獨自一個,現在有兒子了,你也就不用孤單了是不是?
這也是好事啊,你又不用擔心養不活,你們龍族那麼有錢。
”我苦口婆心的勸着。
敖斌歎了口氣:“我知道了,之前知道孩子媽媽下了一顆龍蛋,但是那時候我剛剛失戀,賭氣離家,後來去了領地,也沒有想太多。
主要是……”敖斌一臉痛苦道:“我真的沒有思想準備,我,娜娜,我自己還是個小孩兒呢,我怎麼當爹啊?
”
敖方臉上還挂着眼淚:“沒關系啊父王,你不會我可以教你,你哪裡做得不好我幫你糾正。
”
這娃娃,說出的話真讓人心疼,他們父子一個孩子氣,一個少年老成,還真是互補。
敖斌愣愣的看了敖方一會兒,慢慢走過來,擡起一隻手,似乎想要摸摸敖方的腦袋,但是卻猶猶豫豫的,想來又不敢來。
敖方突然伸出小手,握住他爹的手掌,敖斌的手往回抽了一下,奈何敖方捏得死緊,也就作罷了。
這對父子總算達成了初步的共識,我笑道:“就是嘛,小孩子哪有那麼可怕?
我從前一個半五十多個小孩都是我帶,他們可可愛了,來,你抱他!
”我将敖方舉起來往敖斌的懷裡放。
敖斌一臉糾結:“娜娜,我不會抱孩子。
”
“一回生二回熟,抱抱就回了。
”說完我将孩子往他懷裡一塞,隻見敖斌用機器别扭的姿勢舉着敖斌,對,就是舉着,像舉奧運火炬一樣。
可把敖方高興壞了,短手短腿撲騰着,親了敖斌一臉口水。
接着來的戰局就是一面倒,以敖方的壓倒性勝利和敖斌得全線潰退結局。
等吃完了晚飯,在客廳休息的時候,敖方已經跟萬能膠一樣成了敖斌的脖子挂件,小孩兒高興的連短短的龍角都從額頭上冒出來了。
“父王父王,我要跟你回你的領地。
”
“不行啊兒子。
”
“為什麼?
!
”
“你還小,我那裡條件不好,什麼都沒有,怎麼養小孩子?
”
“條件不好沒關系啊我不怕!
”
敖斌歎了口氣:“敖方,你要明白一件事。
”
“什麼事?
”
“你以後的前途不掌握在你爹我手裡,而掌握在你爺爺和你大爺爺的手裡,讓你回家呢,也是希望你和你爺爺能搞好關系,等你長大了,可以分一塊好領地。
不然到時候給你分到什麼扔屍體的,受污染的,倒垃圾的什麼河啊江啊,你怎麼辦?
”
“我不在乎!
”
“真是小屁孩,不懂這裡頭的厲害!
”敖斌歎了口氣:“那這樣,你回爺爺家,但是每年你可以到莫日格勒河來住兩個月。
”
敖方睜着大眼睛,嘴巴已經開始笑:“真的?
”
“嗯,真的。
”
“阿爸,阿爸你太好了!
”又一輪的口水攻勢開啟了,敖斌的臉上浮現又痛苦又享受的表情。
羅純呆呆地看着這父子倆出神,似乎想到了其他什麼事什麼人。
我用胳膊怼他:“後悔了?
”
羅純裝做聽不懂:“後悔什麼?
”
“少裝了!
豆豆啊,她要是不打胎,你家娃現在該會喊爹了。
”
羅純的語氣裡毫無波瀾:“我跟敖斌不一樣,我的孩子沒有那麼好的爺爺,所以,在他爹沒有站穩腳跟之前,生出來也
是受罪。
”說完他仰脖喝光了杯子裡的威士忌:“豆豆呢?
嫂子你有她的消息嗎?
她跑哪兒去了?
”
“你可真奇怪啊,人天天纏着你你叫人家消失,人家真的消失了吧,你又巴巴的問她,問她幹嘛?
再續前緣?
”
羅純做出賴皮的樣子:“好嫂子,你就别損我了,真的,我問真的,豆豆現在在哪兒呢?
”
“我也不知道,手術後我幫她辦好了出國的手續,加拿大的朋友去機場接到了她,她隻在我朋友那裡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走了,從此音訊全無。
我朋友找過她,也去警局報了警,但都沒有結果。
”
羅純愣住了:“她一個小姑娘,能去哪兒?
”
“這話,你該問你自己。
”
羅純低下頭喃喃道:“我交了這麼多女朋友,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她。
”
“你太謙虛了吧,就這一個?
”說起羅純的私生活我簡直嗤之以鼻。
“就她一個,因為隻有她對我說真心的,其他人,不過是圖我的錢罷了,我花了錢,兩不相欠。
”
我真是恨鐵不成鋼:“你這樣有意思嗎?
”
羅純苦笑一聲:“沒意思,可是我停不下來,如果我停下來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
我不知道怎麼勸他好,說到底他也就是個脆弱的孩子,對不起别人,也會覺得内疚。
殷衡拍拍他的肩膀,從後面握着他的脖子搖了搖:“羅純,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連寂寞都無法忍受,是不會有大出息的。
你就算有千萬種理由,但都不是堕落的借口。
”
是啊,忍受寂寞,在雷澤的那五百年,我的阿衡會是多麼寂寞呢?
在那個鬼地方,我隻待了半個小時就受不了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有那麼一兩件事順了心意,就該懂得珍惜。
”說完殷衡笑着摸摸我的頭,将我攬進懷裡。
嘭!
門被大力推開,門口站着一個怒火沖天的人。
“柯文娜!
你那天對孔應說什麼了?
!
現在他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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