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驽有些哭笑不得,從懷中掏出張銀票塞入少年手中,“這裡是五百兩銀子,你留着慢慢用,可别花得太快了。
”
諸葛窮毫不客氣地将銀票揣入懷中,“放心,我不白收你的錢。
”
劉驽沒有在意此人的承諾,笑道:“在下掌劍門掌門劉驽,很喜歡諸葛先生這樣的人物。
諸葛先生若是有意,不妨加入我們掌劍門,保你吃穿用度不愁,還能繼續煉丹。
”
他對諸葛窮這等異才青睐有加,一心想要攬入麾下,便連珍重多年的鴛字鐵令也不吝啬,掏出來作為信物遞給了諸葛窮。
“哦……”諸葛窮伸手接過鐵令,嘴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此倒是甚好。
”
劉驽見諸葛窮并未明确答應,忙道:“當然,掌劍門堂口雖小,但足夠供奉諸葛先生的煉丹費用。
”
少年老成的諸葛窮點了點頭,“若真如此,還請劉掌門容我思慮一番。
”
“還請先生答應!
”劉驽翻身上馬後向諸葛窮抱拳告辭,向師兄朱溫前往的方向追去。
劉驽騎着馬緊追了數裡路,隻見山間小路越來越陡,隻得棄馬前行。
他施展輕功,沿着石階飛奔直上,連走了半個多時辰,終于來到半山腰間的一處尼庵前。
隻見小小的禅院兀自落于崖邊的山石上,院旁的石縫裡生着幾棵歪歪斜斜的古松,看上去頗為落寞。
晦暗不明的晨光中,庵門牌匾上的清水庵三個字隐約可見。
劉驽推門進院,隻見院中有四人正在對峙,正是傅靈運、餘小涼、韓不壽和朱溫四人。
朱溫以一敵三,明顯落于下風,隻見他額頭上冷汗如豆,神情頗為焦急。
庵中僅見的一名老尼正站在一旁求情,“各位施主,這裡真的沒有叫張惠的女子,還請你們離開吧!
”
“不,她就在這裡。
我聞得出她的味道,至死也記得。
”韓不壽冷冷地說道。
十年相思令他鬓發染霜,可俊朗的面孔依舊如粉雕玉琢一般,堪稱當世美男子。
老尼心虛地往通向後院的月亮門方向看了看,沒有再說話,垂手靜靜地站在一邊。
餘小涼歎了口氣,“師弟,你為了見此女一面,不惜跪在門前,求師父為你出關。
今日這心願算是了結了吧?
”
他所說的話,也正是傅靈運心裡的意思。
就在昨夜,有人送來一封書信,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了正在枯坐發呆的韓不壽面前。
韓不壽讀了這封信後心中狂喜,随即便要發瘋。
隻因信中言明,張惠小姐就在華山之上的清水庵裡。
與此同時,信中還說知道這一消息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武功高他數籌的絕頂高手,心中同樣觊觎着張惠小姐。
韓不壽左右思量,為了确保張惠小姐安全,隻有請師父出山一途。
他來到傅靈運閉關的門前,跪在地上遲遲不肯離去。
餘小涼生性憊懶,本躺在屋裡歇息,待門下有人告知時已是晚了。
他想拉走師弟,卻見師父已是打開密室的門走了出來。
他隻得搶過師弟手中的信,細細讀了一遍,方才明白其中原委。
傅靈運當時正在潛心鞏固來之不易的炁之境界,聽見徒弟哭泣後心中煩亂,已然無法潛心修煉下去。
為了避免走火入魔,隻得終止閉關,出來見一見這個為情所困的關門弟子。
餘小涼忙将從韓不壽手裡奪過的書信呈到尊師面前。
韓不壽膝地而行,哀求師父務必幫他從信中所說的那些人手中救回張惠小姐。
傅靈運對這個徒弟怒其不争哀其不幸,道:“這明顯是個圈套,你卻還信!
”
他話雖如此說,卻從餘小涼手中接過信,隻覺信箋上傳來淡淡的香味,心中頓時警惕起來。
他屏聲靜氣,覺察出不是毒藥,又見餘小涼和韓不壽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他将這封信翻來覆去讀了數遍,道:“寫這封信的人唯恐天下不亂,故意要招惹我們去那清水庵。
”
餘小涼一聽忙道:“既然如此,咱們還是不要去,以免上了那些人的當!
”
傅靈運冷冷一笑,“如今我已領悟到炁的奧義,雖然境界不甚穩固,但普天之下已是少有人能敵,即便是王道之親自出馬,也無法奈我何。
我倒是想要去看看,那個躲在背後唆使我去華山的人究竟是誰!”
師徒三人随即出發,一路施展輕功,跑得比那奔馳的駿馬還要快。
隻不過個把時辰的功夫,三人便已趕到了位于華山腰間的清水庵前,推門進了院子,驚動了庵中的老尼。
然而三人剛到不久,便見一個長得魁梧高大的赤面漢子跟着走了進來,果然也是來找張惠小姐的。
韓不壽識得此人便是在宋州時見過的朱溫,隻見此人目中精光四射,一看便是武功高手。
朱溫看見韓不壽後,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兩人都是來找張惠小姐的。
兩人心急氣盛,誰也不肯相讓,于是在院子中對峙了起來。
傅靈運身為一代宗師,自然不肯随意動手幫助徒弟,以免落得個欺負小輩的名聲,事情流傳到江湖上後被人笑話。
朱溫也聰明地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一直隻是對峙,不曾與韓不壽動手,生恐惹得這個傅老怪撕下面子殺了自己。
直至看見劉驽走進院裡,他心裡壓着的重擔方才輕松了些許。
劉驽從朱溫的目光中看出異于往常的堅定,隻是朝其笑了笑,轉身朝傅靈運施禮道:“傅先生,多日不見,晚輩有禮了。
”
傅靈運沒有還禮,冷笑一聲,“豎子,多日不見,你卻送上門來了。
”
他如今修為大幅提升,即便劉驽變成當日與夔王對決時的那副怪摸樣,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劉驽沉聲道:“我固知自行危險,但為了師兄的終身大事,我又怎能視而不見!
”
他走到朱溫和韓不壽面前,面露為難之色,道:“你們都是我至親至愛之人,令我難以偏袒哪一方。
既然你們二人都是深愛張惠小姐,為何不公平地對決一場,憑自己的真本領赢得佳人芳心呢?
”
朱溫微微一笑,道:“我倒是敢,就不知道韓公子敢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