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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古代犯罪心理 薄荷貓 3358 2024-01-31 01:07

  蘇依雲歌吃力地将香包打開,在散落的幹花藥材之中,一粒珍珠扣子滾了出來,格外顯眼。

  蘇依雲歌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容禛朝前走了一步:“眼熟嗎?

  蘇依雲歌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她将珍珠扣子握在手心裡,隻覺得喉頭一甜,又吐出一口皿來。

  容禛道:“你真的覺得蘇依黛兒死了,你就能替代她了嗎?

  蘇依雲歌的眼神一變,露出嬌媚而又兇狠的表情:“你怎麼看出來的?

  “如果蘇依雲歌真要嫁禍蘇依黛兒,至少不會用這麼容易被人識破的方法。
”容禛淡淡道,“蘇依黛兒根本就不懂武功,所以隻要有人查探她的身體,很快就會洗清她的清白。
”他轉而又道,“所以你不是蘇依雲歌,至少在做這些的時候是你用着蘇依雲歌的身體。

  -

  回到半天之前,陸徵站在蘇依黛兒的屍體旁,忽然問了容禛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如果你想要殺一個人,你會先嫁禍他嗎?

  容禛蹙起眉頭。

  “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如果蘇依雲歌要殺蘇依黛兒,為什麼要在屋頂上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引導我們去抓蘇依黛兒?
這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
”陸徵分析道,“況且,以蘇依雲歌那般缜密的性子,如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或許她是想借此引起我們與羯人一族的戰争?
”容禛問。

  “先不說蘇依黛兒這位公主是否真有這麼大的分量。
”陸徵說,“羯人一族女子地位低下,哪怕是公主,也不過就是一個聯姻的工具罷了,如果兩國真的開戰,也不過是因為羯人大單于想要發起這場戰争罷了,有沒有這個公主其實并不重要,何況……賠了一個公主,隻不過是因為一個可有可無的理由,怎麼看都有些不合算,不是嗎?

  容禛點點頭,算是認可他的分析。

  陸徵這麼一說,思路越發清晰:“蘇依雲歌的行為前後矛盾,讓人難以理解。
但是如果這是另一個人呢?
這就能夠解釋,她或許并不是想要嫁禍,不過是恰好掉了一粒珍珠扣子,她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殺掉黛兒,這就能夠解釋為什麼這嫁禍的計策錯漏百出。
說到底,不過是我們先入為主罷了。
”也正是有這樣的心思,導緻天牢守衛不嚴,才害了黛兒的性命。

  “你說蘇依雲歌也是一體雙魂?

  “極有可能,但她的情況和葛回又不一樣,她應該能夠知道另一個身份的存在,或者說,她兩種人格的界限并不清楚,這也是為什麼我會覺得她的另一重人格是蘇依黛兒的緣故。
”陸徵頓了頓,“她們是同胞姐妹,命運卻截然不同,蘇依雲歌嫉妒自己的妹妹,這種嫉妒讓她恨不得自己成為妹妹,于是她開始模仿自己的妹妹,或許因為壓力太大,他在這種模仿之中漸漸生成了第二個人格,或者說靈魂。

  正在這時,派去禮賓院的護衛趕了過來,從蘇依雲歌的房間裡搜到了女子的衣裳、胭脂水粉以及首飾等等,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一雙能與蘭敬儀背後鞋印相符合的女鞋。

  蘇依雲歌平日裡出門都是穿男裝、男鞋,聲音也是偏低沉,這也是他們一開始完全沒有想過蘇依雲歌居然是女人。

  找到的這些完全驗證了陸徵一開始的推論,而他的第二個推論,則就在蘇依黛兒的身上。

  陸徵正好翻到了蘇依黛兒的香包,他摸了摸,然後把香包打開,在裡面發現了一粒珍珠扣子,他将這粒扣子放到容禛面前。

  陸徵搖了搖頭,歎口氣。

  他們在蘇依黛兒的房中找到一件丢失了一粒珍珠扣子的衣服,卻從未考慮過,這粒扣子是蘇依黛兒自己拿下來的。
或許蘇依黛兒早就發現了自己姐姐的行為,她發現蘇依雲歌深夜歸來,發現雲歌的衣服掉落了一粒扣子,為了保護自己的姐姐,她把自己的一件衣服上的扣子拿了下來,放進自己的香包裡。

  -

  蘇依雲歌的眼神不斷變幻,一會痛苦,一會得意,一會仇恨,一會茫然。
容禛卻隻是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着。

  “她知道是我……”蘇依雲歌低低出聲,似乎帶着刻骨的恨意,卻又有眼淚不斷流下來,“她早就知道了……”

  到了這種時候,很多被她刻意忽略的細節慢慢地出現在了腦海裡。

  幼年時,她與這個妹妹的關系是很好的,她自小習武,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母親不敢被其他人發現她的秘密,每次都是親自給她擦藥,那時候黛兒就躲在門口,怯生生地往裡面望。
等到母親離開,她才跑進來,小心翼翼地呼呼自己受傷的地方。

  後來,她們漸漸長大,她的學業越來越重,妹妹則被拘在了宮中,但是有受寵的母親和兄長,她的日子過得極其惬意,性子也越發跋扈,兩人這才慢慢疏遠。
蘇依雲歌嫉妒妹妹,蘇依黛兒何嘗不曾嫉妒這個姐姐?

  隻不過外表看似溫柔謙和的蘇依雲歌内心狠毒寡情,而外表看似嚣張跋扈的蘇依黛兒卻還保留着姐妹之間的一點溫情。

  容禛沒有再多說什麼,蘇依雲歌悔恨的表情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然而就在此刻,一名護衛騎馬飛奔而至,而容禛聽完他帶來的消息後,臉色立刻嚴峻起來,聶止疏揮開給他包紮的人,走過來問道:“主子,發生什麼事了?

  容禛沉聲道:“蘇依兀牙撕毀了協議,已經陳兵邊城,蘇岱求援的信恐怕已經到了皇兄的案上。

  聶止疏一驚:“我們事先可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啊!
”容禛在北疆建立了完善的情報網,絕不可能到了蘇依兀牙兵臨城下了才接到消息。

  容禛搖搖頭,臉色極為難看:“隻怕北疆的夜枭也出了事。

  夜枭是容禛最初為了對付羯人所建立的情報系統,後來兩國之間暫時談和,容禛就将大部分夜枭都分散在了各地,隻留了一部分在北疆,這一部分夜枭的身份除了他本人,就隻有負責北疆夜枭的分堂主辛罡毅知道,他是容禛一手培養起來的,若非信任他,容禛也不會将北疆的夜枭交給他負責,卻不知他是什麼時候背叛的。

  聶止疏撇頭看了一眼蘇依雲歌,壓低聲音道:“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她當做籌碼……”

  “她的身份洩露,對于蘇依兀牙來說就是個棄子,況且此人重利薄情,就是蘇依雲歌身份沒有洩露,她的價值恐怕也比不得這一場大戰蘇依兀牙所得到的利益。
倒不如将她帶回去好好審審,或許能審出些什麼。
”容禛分析完,卻覺得有些疲累,他早該發現北疆的不對勁的,早在蘇依黛兒糾纏不休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的。

  容禛知道,休養生息這麼多年,大夏和羯人必有一場大仗,隻是沒想到這一仗來得這麼早,來得這麼快。
他本想借由老單于逝世,幾位皇子争位作為契機削弱羯人的實力,卻不想被人将計就計,反倒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說到底,不過是這麼多年他們太過于信任夜枭的情報能力了,沒有了夜枭,隻怕蘇岱也會覺得有些難以适應,不然他不會發求援信的。

  “蘇岱是老将,又在北疆鎮守多年,他還能撐一段時間。
”容禛說道,“眼下,卻是要等皇兄的诏書。

  作為已經交回兵權的親王,他隻有獲得皇帝的诏書才能再次回到北疆。
但這幾乎是毋庸置疑的,放眼整個大夏,沒有任何人會比他更合适,隻是這份诏書何時才能下,卻要看皇帝怎麼想了。

  容禛行事向來喜歡順勢而為,當年他在京中被有心人捧殺,他不是不知道,不過将計就計以纨绔的名頭暗中結交了不少人,十五歲時大夏和羯人之戰爆發,他裝作被人一激就去了北疆,雖然其中險阻甚多,卻最終也是有驚無險。

  容禛在北疆多年,早就知道兩國必有大戰,他的計劃也早早就布置好了,表面上他看似放手了北疆軍,可北疆軍仍舊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裡,兩國之戰爆發,他自然會被放回北疆,而為了補償他,永甯帝自然會讓他參與政事。
若非如此,他怎麼會建立夜枭,若非如此,在揚州之時他怎麼會大開殺戒,他早有準備,自然會安插合适的人選進去,後來他放棄三司會審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目的達到,就不需要再吸引仇恨了。

  這其中,永甯帝或許會察覺到自己背了鍋,卻不得不咽下這苦水,甚至為了打發走他,之後的戰役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就算永甯帝有了提防也無所謂,他自有手段對應。
可惜,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他也是太過信任夜枭了,結果竟然讓原本勝券在握的牌局有了變數,自己從主動變為了被動。

  容禛慢慢地垂下了眼。

  無妨,再險惡的局面他也不是沒有面對過,即便失了先手,可他終究會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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