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京城的戰争爆發之後,随着墨傾城的死,墨江炎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最初由于東祁和西秦并未有異動,墨西決拼命調集大軍對他施以剿滅,雖然他率軍苦苦抵擋,但最終被迫不斷後退。
好在沒過多久,東祁因為玉衡公子與墨惜月的和親,打了墨西決一個措手不及,然而這并未讓墨江炎的日子好過多少。
然而堅持總能得到回報,他這支名義上的叛軍,最終因為西秦大軍的進犯,而得到喘息之機。
如今他據北地而守,雖然糧草不足,但好在還能支撐的下去。
“墨西決,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
迎着由北而來的涼風,傲立于城頭上,墨江炎目光灼灼,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皇子的青澀與稚嫩,曆經戰事磨砺,如今整個人鋒芒畢露,如同一柄出鞘利刃,潑墨般長發迎風而舞,整個人看起來如同桀骜不馴的雄鷹。
“将軍!
有信!
”
墨江炎不動如山,默默接過信,拆開一看,滿臉笑意。
“皇叔,看來還是你夠老道啊。
”久違的暢快感讓墨江炎異常興奮。
信是墨祁煜寫來的,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自然是希望二人合作,裡應外合。
這段時日,身為二皇子的墨江炎心中說不出的憋屈,但饒是他在如何憋屈,對于外界的消息還是十分靈通。
西秦大軍進攻,重啟墨祁煜,最後墨祁煜打敗等等,這一切來的太巧太突然,他自然也想過與墨祁煜合作,隻是他派遣的信使應該還沒到墨祁煜的大營,卻沒想到墨祁煜已經率先想好了。
“還是皇叔知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讓你小看了。
”
桀骜的面容上,嘴角彎起,平添幾分放蕩不羁,曆經戰火的洗禮,如今的墨江炎徹底的褪去鉛華,展現峥嵘。
“來人!
”
想起就做,墨江炎沒有絲毫耽擱,當即就傳令。
“将軍!
”墨江炎的心腹大将恭敬的開口。
“我要去一趟北疆,你們記得給我好好守住!
”墨江炎定定的開口。
“什麼,将軍!
”心腹大将一路随着墨江炎厮殺,對墨江炎忠心耿耿,對墨江炎的決定很少提出異議,如今也大驚失色,道:“這也太冒險了,萬一……”
若是北疆國企圖不軌,這不是羊入虎口。
墨江炎知道對方的心思,搖搖頭,道:“沒事,我有把握,機不可失!
”
墨江炎的安排十分果決,安排好一切,就匆忙趕路。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這半個月來,楊鸢洛冒充的厘陌太子統領大軍,沒有任何異常舉動,也不再進犯,隻是嚴防死守,甚至兵分三路,開始安心駐紮在所占領的各個城池,打算嚴防到底。
軍中諸将在屢戰屢勝之下,如今早就想繼續出兵南進,然而都被楊鸢洛給壓下去了。
楊鸢洛的理由很充分,如今南儲内憂外患,國力越來越空虛,隻需要繼續消耗,往後進攻起來越來越容易。
如今若是逼得太緊,墨江炎終究是南儲國皇子,哪怕對墨西決再有不滿,也不會看着整個南儲在自己手中斷送,到那時可能會與墨西決聯合。
這理由得到西秦皇帝的贊賞,很快就被通知下去。
雖然如此,但楊鸢洛依舊承受着很大的壓力。
畢竟身為名将,池雲天的眼光也同樣獨到,他雖然知道楊鸢洛的話有道理,但依舊想擴大戰果。
“诶,時間越來越緊了啊,我都快壓不住了,王爺,你可準備好了呢?
”想着這些紛亂如麻的戰事,楊鸢洛就感到頭疼。
“王妃,有密報來了!
”恰在楊鸢洛頭疼之際,寄緒滿面紅光的進來禀報。
楊鸢洛一看他臉色,就知道墨祁煜暗中又有密保來了,隻有這個消息,才會讓寄緒如此興奮。
楊鸢洛接過信一看,眼睛一亮,想了想,吩咐寄緒一番。
寄緒有些為難,道:“王妃,這樣不好吧?
”
“有什麼不好的,快去!
”楊鸢洛沒好氣的開口。
“是!
可你得保證别處任何事啊。
”
“放心,我心中有數。
”
轉眼有過去七日,池雲天又請戰一次,最終楊鸢洛沒有應允,讓池雲天頗為惱火,若非這段時日楊鸢洛表現實在才能出衆,他肯定懷疑自己這位殿下是個不識兵事之人。
然而就在他請戰之後第二日,楊鸢洛突然大病不起,這徹底的讓吓壞了池雲天。
池雲天沒有絲毫怠慢,趕緊命人找來名醫,然而各個名醫看過,都隻是一個結論,太子殿下中毒了。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中毒?
給我查,徹查殿下的起居以及來往人員!
”池雲天大怒,這可是未來的太子殿下,若是真的在自己軍中中毒,能治好就罷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将軍,無需動怒,大夫已經開過藥方,想必過幾日就能好了。
”楊鸢洛面色蒼白如紙,才三日,她就憔悴的徹底失去了原有的風度。
池雲天大急,道:“殿下,此時你感覺如何?
”
“腹痛如絞,呼吸困難,休息下就沒事了。
”楊鸢洛安慰道。
對于池雲天的焦急,她是心知肚明的,但又無可奈何。
池雲天堅持,猛的點頭,道:“殿下安心休養,我已快馬加鞭去請禦醫前來,想必再過幾日就到。
”
“恩,将軍有心了。
”楊鸢洛點點頭,随即道:“煩勞将軍,約束諸将,不許将本王中毒一事傳揚出去!
”
池雲天自然明白,點頭道:“放心吧殿下,末将已經吩咐下去了。
”
“甚好!
”
連續三日,楊鸢洛大病無法接見諸将領,一應軍務都由池雲天匆忙應付,池雲天忙的焦頭爛額。
就在當夜,月黑風高之時,墨祁煜的大軍長兵直入,毫無任何征兆的向西秦大軍發起猛攻!
池雲天吓得面無人色,匆忙調兵應對,然而恰在此時,又一路不知名大軍由北方進攻而來。
楊鸢洛得知此事,急的怒火攻心,徹底昏阙。
失了主将,池雲天雖守城有餘,但開拓不足,戰鬥持續一日,西秦大軍慘白,一路往青城方向逃亡。
整個軍營陷入死寂,一路奔波之下,好在墨祁煜需要接手城池,善後事宜,沒有貿然進攻,最終西秦殘餘大軍逃回青城休養,隻是原本的十萬大軍,如今不足五萬!
池雲天面色慘白,這一場大敗來的太突然,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更讓他們意外的是,他們沒有料到那夜突然的奇兵竟然是墨江炎與北疆國的聯軍。
北疆國一直都虎視眈眈,誰也沒料到如今徹底與西秦撕開面皮,大軍枕戈待旦,竟然長驅直入!
更讓池雲天陷入絕望的是,恰在他們休整不過幾日,西秦皇帝得到消息,大怒不已,聖旨即刻下達。
“池雲天統軍不利,陷太子與危境,又令邊疆數萬将士罹難,即日押解回京受審,太子厘陌同樣戰前失利,命一同回京!
”
這一道聖旨如同催命符,讓池雲天面色蒼白。
“聖旨來的好快,看來西秦皇帝是真的坐不住了。
”楊鸢洛大病初愈,接到聖旨,看着面色蒼白的池雲天,眉頭皺的絲絲的。
命人安排搬旨的使者休息,随即招來池雲天。
“池将軍,不知你如今有何打算?
”楊鸢洛目光灼灼,盯着池雲天。
“不知殿下作何謀算,末将聽憑殿下差遣。
”時至今日,池雲天已經無路可走,面色灰敗。
楊鸢洛冷笑一聲,道:“此時回京,無疑羊入虎口,你我雖一戰失利,然之前霍霍戰功可不是擺設,如今父皇來此一招,未免也太過了一點。
”
池雲天面色震驚,沒想到太子殿下會有此忤逆之言,不過他也不是真的傻瓜,自然從楊鸢洛的話語中聞出一絲不尋常,當即問:“殿下是打算?
”
“由不得你我了,如今隻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楊鸢洛聲音冰冷,如同冬日寒冰。
池雲天面色驚愕,随即了然,道:“殿下說的是!
末将惟殿下命從。
”
“好!
”楊鸢洛那蒼白的面上,雙眼眯起,道:“使者不知所謂,将軍處理好。
”
“是!
”
仿佛失去的生氣被找回,池雲天深深看了楊鸢洛一眼,轉身離開,楊鸢洛這是想謀反啊,但池雲天也無路可走,二人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自然應允。
一朝兵敗,數萬将士罹難,整個邊疆失守,北連大軍更是長驅直入,在西秦國撕開一條皿淋淋的口子,讓西秦皇帝怒不可竭,而恰在此時楊鸢洛卻不顧西秦皇帝旨意,依舊按兵不動,這讓西秦皇帝徹底的暴怒起來。
京城風起雲湧,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開始懷疑聖上的決斷。
西秦皇帝不傻,相反更是疑心比任何人都重,他想的更多,當即對外宣稱,在西秦統領青城大軍的太子殿下為人假冒,真正的太子殿下依舊在太子府中。
“那邊疆的厘陌太子竟然是别人假冒的,這怎麼可能!
”
“是啊,這也太吓人了點。
”
“他怎麼辦到的,難道是朝中有人指使?
”
“難道與殿下有仇?
”
“誰知道呢,要知道那位前段時日還連戰連勝,如今隻不過輸了一仗而已。
”
京城謠言滿天飛,楊鸢洛自然也很快收到消息。
“沒想到西秦皇帝竟然如此狠,不顧臉面,公然與我反目。
”接到密報的楊鸢洛沒好氣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