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我們今日去哪?
”
“越發有韻味了啊,楊公子。
”墨舒陽上下打量楊鸢洛的裝扮,分外開心:“今日咱們便不賣弄風雅了,玩點爺們兒的東西。
”
“玩什麼?
”
“賽馬。
他們幾個已經在馬場候着了。
當然啦,你一個女子是不太合适,所以皇叔說你願意來的話便在一旁看着,等我們玩畢了,他再教你茶道。
不過三哥說,我要是接不着你,自己也不用過去了呐。
”
聽着墨舒陽毫無城府的碎碎念,楊鸢洛灑然一笑,心中已有計較。
墨西訣看來果然是要找機會試探她了。
墨傾他們已在馬場等待多時,見墨舒陽當真拉了楊鸢洛來,都拍手叫好。
幾日下來,楊鸢洛與他們相處甚歡,茶館酒樓裡去,畫舫詩會上來,連他們百無聊賴地鬥雞鬥蛐蛐兒,她都能一起玩上幾把!
男子都鮮少有如此善談善玩的,何況楊鸢洛還是一名女子,堂堂相府的大家閨秀。
放眼馬場,幾個皇子手握缰繩,鞭指高馬,在偌大的不見盡頭的馬場上獵獵馳騁,隐約的喝駕聲斷續傳來,倒真有幾分沙場英姿。
楊鸢洛的眼睛則隻盯着一身墨黑的墨西訣。
這幾個看起來骁勇無比的皇子裡,其實真正上過戰場的,也隻有一個墨西訣。
任誰也想不到,殺伐沙場的南褚常勝将軍,同時還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的頭頭吧?
楊鸢洛心中冷笑,他安的什麼心,這世上恐怕除了楚依绫和重生的自己,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這邊心思越想越深,馬場上的人則陸續覺得累了,便牽着馬一個個興緻未盡地回來。
“楊公子,你且先待着,容我和皇叔上去殺兩盤。
”
墨舒陽從一側牽過兩匹雪白的高頭大馬,已經雀雀欲試。
另一邊的幾位皇子也紛紛解了汗巾将馬匹交給下人,朝這邊走來。
楊鸢洛這才注意到,墨祈煜和墨舒陽都已換好一身勁裝。
尤其是墨祈煜,金色勾邊的淄色勁裝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本顯柔和的線條多出幾分剛毅與硬朗,若原來像竹,現在則是山崖上峭立的青松。
楊鸢洛光明正大的欣賞完,暗暗點了點,道了句:“去吧,還請王爺不要賽得忘了時間才好。
”
“怎麼,這次不跟來了麼?
說不準本王興起,一時半刻停不下來。
”墨祈煜擡腕緊了緊腕帶,挑眉朝她道。
楊鸢洛抿抿嘴,不欲與他擡杠,末了吐出這幾個字:“說不準。
”
看着墨西訣朝她走來的時候,楊鸢洛心中一陣冷笑。
可不是麼,說不準她也要上馬場的。
楊鸢洛盯着他身後跟着的雄壯黑馬,故意裝糊塗:“三公子這是休息好了,又要上馬?
”
墨西訣細長的鳳眸一眯,低低笑了一聲:“前日見楊公子身手不凡,今日馬場之樂,又何來在場外幹看之理?
”
“在下不會騎馬。
”
“楊公子曾得高人指點根基紮實,若學的話,自是很快。
”墨西訣摸摸馬鼻:“這是我的馬,很聽主人的話,我暫且将它借你如何?
”
楊鸢洛聞言,似是放下心來,爽快同意:“如此甚好,要是來個認生的大馬,我還真不敢騎!
”
說罷,便笨手笨腳地爬上了馬背。
墨西訣牢牢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楊鸢洛騎着黑馬試着走了幾步。
墨西訣眼裡依舊是化不開的霧。
“那我便走了!
”楊鸢洛忽然歡快地叫了一聲,放肆抽了黑馬屁股一鞭子,黑馬應聲奔跑出去。
混亂的馬蹄聲從賽場那端襲來,正遛馬的墨舒陽舉目一瞧,突然驚道:“那不是三哥的墟風麼?
馬背上那個牙白袍子的,是不是楊……楊……”
墨祈煜應聲看去,遠處黑馬正疾速奔跑,左右蹿騰搖擺不定,像是脫了缰的野馬,那個抱着馬脖子快被甩下馬背的人,可不正是楊鸢洛?
!
墨祈煜大驚,調轉馬頭朝那邊狂奔而去。
未及趕到,黑馬便突然一聲嘶鳴前蹄揚起,楊鸢洛随之從馬背跌下,腳卡在了鞍圈裡,被在地上拖着跑了數丈。
一聲響亮的馬哨聲從墨祈煜口中吹出,黑馬頓了兩頓,墨祈煜縱馬而來,一側身撈過黑馬半空的缰繩加以控制。
旋即飛快下馬,抱起衣衫染皿的楊鸢洛。
楊鸢洛的眼角掃過墨祈煜身後趕來的各位皇子以及墨西訣,頭一歪,幹淨利落昏死過去。
她原本牙白的外袍一側,已被沁出的鮮皿染紅,最關鍵的是左腳,此刻詭異地偏向一邊,骨頭似乎被挫得失了本位。
“你們先待在這邊,此事不宜張揚,若不然她的閨譽便沒了。
”
墨祈煜沉聲吩咐後,便抱着楊鸢洛坐上王府的馬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