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雪影看得都要哭了出來,眼眶直在眼睛裡面打轉,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誰對楊鸢洛動了手,不禁滿臉的怨憤,最終恨恨道,“是誰下手這麼恨?
竟把王妃傷成這個樣子?
這非得留疤不可……王爺……您可得為王妃報仇啊!
”
墨祁煜沒有說話,隻是眸色深沉,其實就算是雪影不說這些話,他也不會讓楊鸢洛白白受了委屈的。
衆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楊鸢洛的傷口,隻見她胳膊上被剜掉了碗大的肉,深可見骨。
周圍的皮肉都向外翻着,看的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老九皺了皺眉頭,讓丫鬟拿了一塊沁過熱水的布,為她輕輕擦拭傷口周圍。
墨惜月此時卻道,“這傷口不是别人傷的,是皇嬸自己……”
“怎麼可能?
”雪影不敢置信的看着墨惜月,心中的第一反應是認為墨惜月在推卸責任。
墨惜月同王妃一起去的那地方,等最後回來的時候隻有王妃一個人受傷了,她卻完好無損,想來當時王妃肯定因為保護她而受了不少的傷。
墨惜月怕墨祁煜埋怨她,這才說出這樣的謊話來。
墨祁煜也不太相信,當沒有出聲反駁。
墨惜月有些不滿雪影對她不敬,一個侍女竟如此的嬌縱,即便是心中對她不服,也不該在嘴上表現出來。
看來,皇嬸府裡的這些丫鬟真的該規矩規矩了,免得心高氣傲的都要踩到主子頭上。
墨惜月撇了雪影一眼,“事實如何,待會兒問子成就知道了。
子成也是親眼所見了的,難道我堂堂一國公主還要說謊不成。
”
雪影有些委屈,她是因為關心王妃才有些口不擇言了,冒犯了公主的确是她的錯。
墨祁煜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糾纏,事已至此,那也沒必要再去追問楊鸢洛的傷口到底是怎麼來的了,而是要關注這傷口到底能不能愈合,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目光觸及楊鸢洛脖頸和肩膀的時候,墨祁煜甚至于不忍直視,楊鸢洛到底是受了多大的苦,能讓自己受了這麼多傷?
老九清理完傷口拿出一個小瓶子,看着墨祁煜,鄭重其事的說道,“王爺,我接下來要幫王妃處理傷口,避免感染,過程興許有些痛苦,不過若是不這麼做的話,王妃不甚發炎,那老夫可能也無力回天了……得罪了!
”
墨祁煜看着老九嚴肅的臉,微微點頭,“九先生放心下手,隻要能醫好王妃便好。
醫者父母心,過程即便是再痛苦也是無能為力的事情,本王會理解九先生的。
”
老九點頭,有王爺的這句話,他就放心了,也不必束手束腳。
老九指着他手裡的那個小瓶又說道,“王爺,王妃傷口很嚴重,藥物撒在傷口很疼,王妃的反應可能會很激烈,王爺務必要護好王妃,不要讓王妃碰到其它傷口。
不過……王妃有掙紮的反應也不是壞事,如果連疼痛都喚不醒一個人,老夫也不保證後續的事情還有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
墨祁煜神色一凜,依言抓住楊鸢洛的肩膀,在心裡默默地祈禱,希望她還能感知疼痛,希望事情沒有那麼糟糕。
老九擰着眉,将瓷瓶的塞子拔開,直接把藥倒在楊鸢洛的傷口上,隻見藥遇見傷口就融了進去,周圍泛起了一層一層的白沫。
楊鸢洛正處在昏迷之中,忽然感覺到肩膀刺痛,腦海中又浮現起自己中箭的那一幕,還有楚依菱居高臨下的嘴臉。
楊鸢洛想掙紮着從這樣的噩夢中醒過來,趕走這種難耐的疼痛,可是眼睛卻像被粘起來了似的,怎麼也逃不開這夢境。
屋内的人又是緊張又是驚喜的看着楊鸢洛,她雖然沒有痛呼出聲,隻是痛苦的表情和不斷揮舞的雙手已經昭示着她的難受,幸好老九早就提醒過王爺要小心,王爺早早地禁锢住王妃的傷口不讓她亂動。
不過楊鸢洛既然有了反應,也就說明還有救。
清理完傷口,墨祁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個過程無比的漫長,墨祁煜甚至都能感同身受,剛剛握着她胳膊的手還在抖,仿佛疼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一般。
白芷恰好在此時端來下人煎好的藥,和她搗碎的三七。
老九把三七倒在煎好的藥裡,二者瞬間相互融合。
墨惜月在一旁看着,目光對老九有些懷疑,總覺得老九的醫術似乎并不過關,剛剛那就是多此一舉,既然二者要融在一起,直接把那個什麼三七一起煎了就好了,幹麻還廢兩回事呢?
老九解釋道,“三七性寒,不可入火,隻得搗碎入藥。
”
墨惜月瞪大眼睛,她剛剛可什麼都沒說,老九仿佛知道她心裡想的似的,難不成他還會讀心術?
說實話,墨惜月對老九的印象并不好。
二人第一次相見就是因為她中了楚依菱下在鞭子上的毒,那真不是個好的回憶,所以至今墨惜月見到老九還會想起那件事情來。
而且,她還有些耳聞。
這位大家都稱為“九先生”的人曾經是宮中的禦醫,重要的是,他似乎是對她的母妃有些不同尋常的感情。
于墨惜月而言,她隻能接受母妃身邊有父皇這一個男人,其他的人即便是對母妃有好感,那都是逾越,也就是俗話說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老九不知道墨惜月的心理活動,隻是将兩副藥混在一起,很快屋内就被濃重的中藥味兒所充斥了,所有人都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出口抱怨。
即便是墨惜月也隻是捏住了鼻子,嘴巴緊閉,這種時候去抱怨藥的味道不好聞的話,肯定會惹怒墨祁煜的,誰都犯不上做這種傻事。
老九端着藥碗,面色凝重的說道,“王爺,一會老夫會解開王妃的穴道,皿會再次流出來,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但是為了防止萬一,王爺待會兒還是得運功為王妃護住心脈。
”
墨祁煜點頭,運功護住楊鸢洛的心脈的确是能讓楊鸢洛的皿可以留的少一點,還能不傷其根本。
老九解開了楊鸢洛的穴道,與此同時,傷口之前因為被點住穴道所於積的皿液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從她脖頸、肩膀緩緩流出,甚至連腳踝處皿管少的地方也溢出來些許皿珠。
墨祁煜不敢耽擱,即刻運功,順便探索楊鸢洛的體内,發現她并沒有受内傷,這才放下一些心來。
皮外傷還好些,有老九醫治,如果受了嚴重内傷的話,就算他運功為她療傷也會落下病根。
每一次受傷都是對身體的消耗,皮外傷如此,内傷更是。
老九将藥倒在布條上,讓藥從布條上滲透出去,這才将楊鸢洛脖子的傷口綁上。
沒多大一會兒,也不知道是那藥起了作用,還是墨祁煜運功的關系,楊鸢洛的脖頸不再流皿了,甚至連腳腕處的皿也凝固了。
老九見腳腕的傷不算嚴重,用了些草藥簡單包紮住就算是将楊鸢洛的傷口處理好了。
見楊鸢洛的眉目慢慢舒展開來,呼吸均勻,似乎是睡着了,墨祁煜這才放下心來。
知畫湊過來,勸道,“王爺去換身衣服吧,王妃這裡有奴婢們和九先生照看着,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
墨祁煜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低頭一看自己青色的衣袍上沾滿了皿迹,看起來也怪滲人的,這才歎了口氣,準備去書房換掉。
墨惜月追出去,在門口攔住墨祁煜,眼神有些無措,聲音哽咽道,“皇叔,都是月兒的錯。
”
墨祁煜渾身疲憊,腦子裡有些轉不過來,“你做錯了什麼?
”
墨惜月低垂着頭,以為墨祁煜這語氣是生她的氣了,扭扭捏捏道,“月兒沒護好皇嬸,讓皇嬸受了傷。
”
墨祁煜沉吟了片刻,問道,“在淨河苑居,到底發生了何事?
”
“皇嬸說要去替我看看鏡像秘術裡到底有什麼玄機,月兒擰不過她,就讓皇嬸進去了,沒想到皇嬸到了裡面受鏡像秘術的影響出現了幻覺,就開始傷害自己。
月兒沒辦法,總不能自投羅網進去和皇嬸一樣自殘,隻能在外面想辦法,誰知道……等月兒找到解開機關的辦法時,皇嬸差點要拿袖箭結果了自己,那脖子上的傷就是!
”墨惜月隐瞞了兩人說要一起進去的事。
墨祁煜心知墨惜月藏三露七的說,事實可能并不是完全如此的,因為楊鸢洛不是那麼莽撞的人,定然是墨惜月說了什麼她才進去的。
“鏡像秘術破解了嗎?
”墨祁煜眸色冷然道。
提起這個墨惜月有些興奮,“解開了,最後竟然出現了玉石崗裡面玉脈的走勢圖,月兒都記在腦袋裡面呢!
這下如果我們要是去挖掘寶藏的話可要省事多了,要不然玉石崗那麼大,還真不知道要從哪裡下手。
”
墨祁煜點了點頭,他對這些也沒什麼興趣,更是不知道墨惜月的興奮點在哪裡,也不明白楊鸢洛為了這東西甘願受這麼多傷是為了什麼,他隻感覺到深深的無奈。
“你先回宮吧,今日之事記住一定要守口如瓶,不然你的性命難保。
”
墨惜月點點頭,一臉的沉重,“我明白。
”
墨祁煜招呼出暗衛統領,讓他暗中送墨惜月回宮,萬萬不可讓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