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最大的仙銘酒樓,頂層是富家子弟擺闊宴請的好場所,底層則是平民百姓閑話家常和聽書的最愛去處。
近些日子,更是熱鬧無比。
“衆位有所不知,這今年的花朝會啊,和往屆倒是有幾分不同的!
”說書先生搖頭晃腦地打了會夾闆,慢條斯理抿口粗茶。
“花朝會每逢一朝太子成年便會舉辦一次,今年的又有什麼不同?
”有人插嘴。
“那便要從六十七年前的平陽之亂開始說起……”說書先生笑嘻嘻抖了抖瓷拖,伸到衆人面前。
“又想訛咱大夥兒的銀子不是?
平陽之亂誰人不知,你還敢在這裡充老竹竿收錢!
”
“我什麼時候講過沒有料的書?
”說書人敲敲桌子:“你們知道平陽之亂,可有人知道平陽之亂中的青梅之約?
”
“什麼青梅之約?
”
“不曉得了吧?
”說書人得意洋洋:“要聽的,湊齊五十個銅子兒!
”
于是叮叮當當有銅子落盤的聲音,一圈下來,說書人觑了眼銅盤:“四十七枚,不夠。
”
“兩三個銅子兒的事情計較個啥?
找打吧這是!
”
“業界良心說書,童叟無欺,拒不還價。
”
正扯皮,忽有一片金葉子落入盤中,叮鈴脆響。
說書人眼見這種陣仗,便知有貴人在此,忙正襟危坐睜大了眼。
來人是個十七八歲光景的少年,眉清目秀,耳邊還有顆形似美人痣的朱砂。
他笑道:“我家主人說了,講得好,這金葉子便歸你了。
”
“是是是。
”說書人頓時笑開了花,趕緊把金葉子揣進懷裡,重新拿起夾闆:“說這青梅之約,其實源于先帝與楊家老将軍之間的舊約……”
一番口水橫飛的講述下來,衆人倒也是懂了個七七八八。
大抵是說,六十七年前,正值平陽之亂,國力微薄,北邊軍團來侵。
與先皇一起戎馬戰鬥的将軍楊烈立下了汗馬功勞。
君臣情誼深厚,關系有心更近一些,卻可惜膝下皆是兒子。
遂約定,後代中若恰有适齡男女,必結姻親。
即所謂的,青梅之約。
楊烈将軍一生從戎,自己的兒子卻是當了文官之首。
而今太子成年,皇帝便按照先皇與楊烈的口頭草約,直接立了楊家嫡女為太子妃。
誰料這嫡女是個福薄之人,因着一樁離奇的死而複生之事錯過了太子東宮之位,這份約,便順勢落到了二小姐頭上。
無論如何,别家閨秀是沒有機會将來母儀天下了。
所以今年的花朝會之不同,在于選魁目的,不為太子。
“那是為誰?
”有人插嘴道。
說書人一攤手:“妄加揣測聖意之事,我可不敢。
”
與此同時的二樓雅間,四位豐神俊朗的年輕貴公子亦在談論此事。
六皇子墨舒陽笑道:“皇叔,您倒是說說,這次父皇的花朝會選魁,是為誰準備的?
”
墨祈煜悠然品茗,眉眼溫潤卻是語帶戲谑:“老六你正值思春缺偶年紀,心性躁動不堪,缺乏撫慰,想來是為你準備的。
”
“怎會是我?
父皇知曉我未到成婚年齡的!
”墨舒陽拍拍兇口,做個怪樣:“雖然人家也想趁機娶個美嬌娘……”
四皇子墨傾嗤了一聲,“皇叔逗你的呢傻子!
三哥與太子同歲,又能幹得很。
除了太子,父皇最器重的便是他了。
”
墨祈煜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唔,很有道理!
不知西決意下如何?
”
“皇叔還是不要拿我說笑了。
”
三皇子墨西訣則一副興緻缺缺的模樣,淡淡一語揭過,隻管自斟自飲。
而他身邊立着的女人,卻在一瞬間微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