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回到了谷裡。
樓千雪沒空和顔錦繡閑聊,她讓幾個男弟子迅速将裝着雪靈芝的箱子送去了後山冰室。
舅舅想來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就等在了後山處。
樓千雪趕緊上前道:“舅舅,您看看是不是這個。
”
藥王的鼻子靈着呢,不用打開箱子,他就能辨别出來。
“就是千年雪芝,沒錯了。
”
見外甥女臉上很大一塊傷疤,藥王蹙眉問:“這是怎麼弄的?
”
樓千雪如實道:“是闖關比試的時候,不小心擦傷的。
”
藥王很是心疼,在心底歎了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過,終究是将雪靈芝拿回來了。
藥王眸子一動,問道:“蘇墨白呢?
”
樓千雪不知道舅舅為何有此一問,愣了愣,才反問道:“舅舅問他做什麼?
”
藥王的眸子又動了動,外甥女都傷成這樣了,那蘇墨白……
想到這裡,他便蹙了眉問:“蘇墨白傷得很重?
”
樓千雪越聽越是一頭霧水。
她眸色迷茫道:“蘇墨白他……他怎麼會受傷?
”
“也就是說他好好的,就你一個受傷了?
!
”
這下子,可把藥王給氣着了。
他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樓千雪終于聽出了點頭緒,略略一想,便全都明白了。
“舅舅,你是不是誤會了?
蘇墨白沒有和我一起去,我沒告訴他。
”
原本以為,解釋開了就好了。
誰知,舅舅聽了她的話,臉色比剛剛還難看!
“你說什麼?
蘇墨白沒和你一起去?
!
”
樓千雪大抵是明白舅舅的心情的。
她再次解釋道:“舅舅,我之前就和他說過,羽兒的事,不用他操心,我自己能照顧好,所以這一次去北界,我沒有知會他。
”
藥王氣得差點跳起來。
他順了兩大口氣,按耐着怒火道:“你沒知會他,舅舅知會他了啊!
你一出發,舅舅就給他去信了!
他居然沒去幫你?
!
”
說着說着,藥王對蘇墨白的評價,便掉到了坑底。
低得不能再低了。
樓千雪卻是愣了一下。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舅舅給蘇墨白去了信?
”
怪不得蘇墨白會叫慕容景來,原來是舅舅先給蘇墨白遞了消息!
見舅舅立了耳朵,樓千雪趕緊道:“舅舅你别生氣,雖然蘇墨白沒去,但是,秦王去了!
”
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秦王說,是蘇墨白叫他去幫我的!
”
藥王緩了緩,心道,這還差不多。
樓千雪想起天山派掌門的那些話,本想現在就告訴舅舅的,但是猶豫了一會兒,又覺得等舅舅将雪靈芝做成藥再說比較合适。
見外甥女沒什麼話要說了,藥王擺了擺手道:“你回去陪羽兒吧,這裡交給舅舅。
”
樓千雪想了想,還是道:“舅舅,顔二公子來谷裡了。
”
藥王無所謂地道:“你随便招呼他就是,這藥大約晚上便能成。
”
樓千雪聽出了舅舅話裡的意思:中途别來打擾。
于是她點了頭,退下了。
從後山回到前面的時候,她看見的第一個人便是樓千珩。
他匆匆走來,後面還跟着兩個男弟子,看那樣子,是剛剛得了消息尋過來的。
“千雪!
”
樓千珩喊她,隐隐激動。
樓千雪等他走近,客客氣氣喊了一聲‘珩表兄’。
“千雪,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怎麼傷成這樣!
”
樓千珩眼裡的心疼不是假的。
樓千雪道:“不小心擦傷的,已經沒事了。
”
“怎麼會沒事!
”
樓千珩一副很替她着急的模樣,“你等等,我去找爹拿藥膏!
”
“不用了珩表兄!
”
樓千雪将他叫住,“我有藥。
”
樓千珩立即蹙眉道:“什麼藥能有爹配制的藥好?
”
樓千雪心想,還真的是很好的藥,恐怕比舅舅的藥還好,等脫了痂,疤痕應該就很淺了。
隻是,這話樓千珩隻怕聽不進去。
她幹脆道:“舅舅在冰室裡給羽兒制藥,我這點小傷,沒有羽兒的病來得着急。
”
樓千珩見她冷了臉,立即就道:“千雪你說的是,不急不急!
既然爹不用你在旁幫手,那就回去陪陪羽兒吧?
”
說實話,這兩年,她對樓千珩改觀了不少,也不像從前那樣厭惡了。
她點了點頭。
樓千珩不知道她此行是去幹什麼,隻以為她是在外面被人欺負了,非要問臉上的傷是誰幹的,還說要給她報仇。
樓千雪覺得他沒完沒了,就告訴了他實話。
“什麼?
你去了天山?
”樓千珩驚詫完,又小聲道:“是不是很遠?
”
“嗯,很遠。
”
聽出她語氣裡的敷衍,樓千珩很識趣地不再多話。
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樓千雪首先就聽見了羽兒的笑聲。
很輕,很短暫。
等走得近了才看見,是顔錦繡将羽兒上上下下抛着玩兒。
除了樓千雪之外,沒人能将羽兒逗得笑出聲,顔錦繡是第一個。
當然,姜師姐她們也能把羽兒逗笑,但那種笑,比較腼腆,像個害羞的小姑娘似的。
将羽兒接住,顔錦繡抱着小家夥轉身,朝這頭看來。
大概是她臉上的傷疤太駭人,羽兒似乎沒有第一時間将她認出來,待愣愣地看了幾眼之後,才奶聲叫道:“娘……”
樓千雪加快步子,兒子朝着她伸出手來。
“娘。
”
小家夥到了她懷裡,卻沒有如往常一樣抱着她脖頸。
那柔柔的小手朝着她臉上伸去,想摸,又不敢摸。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臉頰。
顔錦繡完全将樓千珩當作空氣,他輕輕笑着道:“瞧瞧咱們羽兒,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娘親了。
”
羽兒好像能聽懂,抱着母親的脖頸就将小臉靠了上去。
一副被誇得害羞了的模樣。
樓千珩暗暗瞪了一眼,他對顔錦繡有着深深的敵意。
顔錦繡毫不在意,自顧自逗着羽兒,那模樣,好似和樓千雪是一對小夫妻。
樓千珩多看一眼都覺得火大,偏偏他現在不能在千雪面前生氣,索性一走了之,眼不見為淨!
見将人氣走了,顔錦繡便稍稍收斂,笑着道:“不是說回來再說?
現在可以說了吧?
”
原來他還惦記着那句話。
樓千雪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見兒子乖乖趴着,便道:“坐吧。
”
她将求藥的經過簡單告訴了他。
顔錦繡聽完,蹙了眉道:“你一個人去的?
”
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樓千雪道:“不是,我叫上了秦王一起。
”
這話也算不得是騙人。
顔錦繡眉頭動了動,問她:“怎麼不叫我?
”
樓千雪瞥他。
眼睛裡明顯寫着‘那還用問’。
她也不拐彎,直接道:“秦王是我兄長,你隻是朋友。
”
顔錦繡笑了。
他對這個答案好像不太滿意,“正因為是朋友,才要兩肋插刀啊,這話你沒聽說過?
”
樓千雪不和他貧。
“你想知道的我全告訴你了,去幹你的正事去吧。
”
顔錦繡最後問了一句:“那天山派的掌門,真的那麼厲害?
”
樓千雪道:“反正秦王赢不了他。
”
顔錦繡若有所思,起身告辭。
他走了沒一會兒,半夏和姜師姐就一起過來了。
小陸蘊被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肉嘟嘟的臉來。
樓千雪瞧了,羨慕道:“蘊兒長得真好。
”
不說小陸蘊,就是做母親的半夏,也比從前圓潤了很多,出月子快兩個月了,還是沒瘦多少。
她往女兒柔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是啊,能吃能睡的,像隻小豬,也不知道長大了會胖成什麼樣。
”
原本睡得好好的小陸蘊,被母親親得睜開了眼,那小眼神兒迷蒙的,讓半夏心都軟了。
姜師姐懷孕三個多月,尚未顯懷。
最近害喜沒之前那麼嚴重了,前段時間掉的肉慢慢長了回來,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她非要抱羽兒,樓千雪拗不過,隻得依了。
沒一會兒,小陸蘊哇哇大哭起來。
“肯定是尿了!
還真是小豬!
”半夏抱起女兒,告辭回去換尿布。
羽兒也有點困了,姜落雁輕輕搖晃着手臂,他纖長的睫毛微微顫着,沒一會兒,就徹底睡了過去。
姜落雁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看樓千雪一臉倦容,便道:“你去睡一會兒吧,羽兒我帶着。
”
樓千雪強打着精神道:“我不累。
”
她不願意去休息,姜落雁也不能勉強,繼續和她閑聊起來。
說着說着,便說到了劉詞妍身上。
姜落雁道:“我看着,周師兄好像對她有意思。
”
“周師兄?
”
樓千雪有點意外。
周師兄就是接替了她,掌管普濟堂的那個師兄。
“應該是的,我聽說他們兩人每天都是同出同歸,這也沒什麼,隻是,我前兩日親眼看見周師兄從詞妍的院子裡出來。
”
樓千雪沉默了一下,道:“周師兄是個好人。
”
屬于老實的那一種。
做事不會太突出,但也很少會出錯。
姜落雁輕輕歎了口氣道:“她有點死心眼,依我看,周師兄沒戲。
”
樓千雪想了想,覺得感情的事不好多嘴,便道:“劉師姐高興怎樣就怎麼吧。
”
聽了這話,姜落雁倒是想起了另一樁事。
她咳了一聲,很是神秘的模樣。
“千雪,我和顔師兄回了一趟顔家,你猜怎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