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我有種腦震蕩的感覺,就仿佛整個天地都在旋轉,我壓根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人都懵的,隻是身體不斷的傳來疼痛感。
拳與腳的暴力襲擊,快速又狠戾地擊在我身上,我的骨頭都快被打散了,那劇烈的疼痛,讓我差點昏厥過去。
我很難受,還很暈,都分不清夢與現實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還在夢裡,可這無休無止的劇痛,是那麼的清晰,讓我不得不深刻體會到自己是身處現實。
但,現實裡的我,為什麼突然遭遇橫禍?
這一頓毒打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到底怎麼了?
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兒。
這無盡的眩暈感,讓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以為自己就要活活痛死的時候,終于,這幫暴力狂人停手了。
我已經殘敗的身體,總算是沒被繼續蹂躏了,我眩暈的大腦,也終于可以稍稍轉動一下!
接下來,我迷迷糊糊聽到了安傑的聲音:“蘇炎,蘇炎,你怎麼樣了?
”
聽的出來,安傑很焦急,語氣裡全是緊張和擔憂,可我的世界還在打轉,大腦依然震蕩,一時間根本回不過神。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正狼狽的躺在地上,而我所處的地方,竟然是我的寝室。
我的三個室友,安傑,胖子,楊啟越,正在一旁看着我。
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清晰,我的大腦也越來越清醒,慢慢的,我終于想起了,我剛才是在寝室睡覺呢,也就是說,我在睡夢中途遇襲了?
當安傑把我從地上扶起來之後,我才開口問道:“剛才誰打了我?
”
安傑搖頭道:“不知道啊,剛才有人敲門說查寝,結果人一進來就把我們三個給制服了,然後拉你下來就打!
”
聽完安傑的話,我稍微想了下,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顯然,這是胡媚兒的傑作,她的報複終究還是來了,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這麼意外,他們的人竟然會在寝室圍毆我,還他媽的剛好遇到我睡着的時候。
這頓打,挨的實在是憋屈,感覺就像,走在路上,突然天上掉一盆栽把我給砸了!
我到現在,連打我的人長啥樣都不知道,這也真是夠扯淡的。
不過,我也清楚,胡媚兒既然要收拾我,那她找人對付我就是早晚的事,早點挨了打也好,省的心裡老糾纏着這事。
今天的這一頓打,就當是為王燕承受的那一巴掌還債,雖然代價有點嚴重,但能把事情解決,我也隻能吞下這個啞巴虧了。
安傑見我失神的發着呆,他都不由皺起了眉,關心的問我道:“蘇炎,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用了,沒什麼事!
”
說完,我就準備繼續睡覺。
蛋疼的是,我不僅身上受了傷,就連睡覺的被子,也被他們給扯了下來,上面全部是腳印,這幫家夥,真是夠過分的。
安傑在一旁頓了下,又開口道:“我覺得這事應該跟胡媚兒有關!
”
我輕撇了下嘴,随意道:“算了,就當是一個教訓,大家都當什麼事沒發生吧!
”
說着,我整理了下被子扔到了床上,然後帶着疼痛的身軀爬上了床,繼續睡覺。
隻是,經過了這事,我想睡着都沒辦法了,身子一直疼,兇口好像被什麼堵着似的,十分的難受。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洗漱的時候,我才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完全變了個樣,鼻青臉腫的,眼睛還有黑眼圈,狼狽到了極點。
看到我這樣子,安傑都心疼的安慰我:“你這樣就不要去上課了吧,我給你請假!
”
我擺擺手道:“不用,不耽誤上課!
”
雖說,身體仍然又酸又痛,但相比昨晚來說,疼痛感已經減輕了很多,這點痛對于我來說也影響不了什麼。
至于模樣狼狽,我已經不在乎,反正我在同學們心中的形象早已爛成了一坨屎,也不怕更爛一點。
來到教室,果然迎接的是一番徹頭徹尾的嘲笑,同學們看到我這樣,都樂得不可開交,甚至還有人大聲問我道:“蘇炎,你怎麼睡一覺,睡成了豬頭啊,這是怎麼搞的啊?
”
這一些聲音,非常的刺耳,盡管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早想好了要忽視,可是,此時此刻,這尖銳的諷刺,依然狠狠紮着我的心,我的目光,不由變的比冰山還冷,對于這些尖酸刻薄起哄不怕事大的同學,我平時都選擇無視。
今天,我卻是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
他們猛地觸到我的目光,不禁愣了一下,但緊接着下一秒,他們又開始肆無忌憚的諷刺嘲笑,沒有人會畏懼我這樣一個出了名的慫包,他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毫無顧忌!
快上課的時候,王燕來了,她昨天一天都沒有上課,今天卻是來了,并且,進到教室的時候,她第一個看向了我,見我受傷了,她一點也不吃驚,反而一臉的得瑟,很明顯,她是在向我炫耀,她那高傲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訴我:“這就是得罪本仙女的下場!
”
我不小心對上了王燕得瑟的目光,立刻,我就感覺心裡一陣翻滾,對她的厭惡不禁變得更甚。
這個女人,很有讓人憤怒的本事,那天要不是她咄咄逼人,我也不至于忍無可忍對她下手,她就是欠揍!
不過,不管有理沒理,我終究是打了女人,所以,被她報複我也忍了。
反正,從今往後,我會有多遠離她多遠,我甚至都懶得多看她一眼,她跟别人講什麼話,我也不去聽。
我努力的放空心思,盡力去忽略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隻是,有些東西就是無孔不入,那衆多諷刺聲就跟有魔力似的,固執的鑽入我耳中,我就像是被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頭痛欲裂。
上午的一二兩節課就在這憋悶的氛圍中過去了,第二節課下課鈴聲響起,老師一走,我立馬逃也般的走出了教室,隻為了擺脫那些咒語。
但,命運又一次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我剛走出教室,就被人用袋子罩住了頭,緊接着,又是噼裡啪啦的鋼拳鐵腳,一下一下,頻繁而狠猛地擊打在我身上。
我完全是猝不及防,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被打倒在地了,我那本來就受了傷的身體,又一次遭受了狂暴的摧殘,我甚至還來不及思考什麼,疼痛就已經将我徹底吞噬了。
過了好幾分鐘,那雨點般的拳腳才終于止住,我這時候才得以喘上一口氣,立即,我就撤掉了罩在我頭上的塑料袋,但,打我的人早已一溜煙跑光了,出現在我眼簾的,隻是一大群圍觀的學生。
衆人就跟看猴戲一樣,興趣盎然的看着我,他們的眼中甚至沒有絲毫同情,隻覺得好玩,還有人罵我活該!
我僅存的一點尊嚴,也在這一刻被踐踏光了,我的顔面徹底掃地,我的憤怒,早已在我的兇腔炸開。
胡媚兒,簡直欺人太甚,我昨天挨了一頓打,卻一聲不吭忍了下來,隻因為我覺得自己欠王燕一巴掌,我需要還給她。
可是我怎麼能想到,胡媚兒這女人竟然還沒有善罷甘休,還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教訓我,讓我如此的不堪!
恥辱,憤恨,憋屈,各種情緒瘋狂纏繞着我,如果打我的那群王八羔子還在這,我一定弄死他媽的,可偏偏,我連他們的皮毛都沒看到,我這滿腹的憋屈憤怒,愣是沒法釋放!
我緊緊握住了拳,在各種異樣的目光注視下,撐着殘破的身軀,從地上站了起來,随即,我忍着刺骨的疼痛,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人群,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外!
原以為,我的洋相已經出盡了,身體也幾乎被打廢了,胡媚兒就該适可而止了。
但,我錯了,她的報複似乎永無止境,中午我在食堂吃完飯出來,又被人蒙住頭毒打了一頓,接下來,這一天内,我在不同的場合,被人襲擊了五次,每一次都是突然襲擊,下手兇殘,動作迅猛,壓根讓你防不勝防,更是不給你一絲還手的機會。
我的憋屈越積越深,憤怒越累越兇猛,恥辱更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學校裡已經在瘋狂的流傳着我的名字,我挨打出名了,臭名轟動了整個校園。
我直接以流星般的速度,墜入了滅亡之境,我的精神世界崩塌,情緒崩潰,身體更是幾近粉碎,從上到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走起路來,我的雙腿都不受控制的顫抖!
傍晚時分,我顫顫巍巍地回到了寝室,安傑看到我這慘不忍睹的樣子,眼裡滿是同情和擔憂,他連忙過來扶住我,憤憤不平道:“這個胡媚兒太過分了,有必要這樣嗎!
蘇炎,我說了讓你答應吧,你瞧瞧現在,唉!
”
我知道安傑是替我擔心,他也算唯一比較關心我的人,但這話我卻是不想聽,我直接回他道:“别說了,沒意思!
”
安傑頓了下,繼續道:“那你打算怎麼辦,這樣下去你會被打死的,要不你先出去避避風頭吧,等哪天胡媚兒的氣消了,再回來!
”
聽到安傑這話,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角,我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搖搖頭,默默的去了衛生間。
一進到衛生間,我隐忍的情緒立即猛烈翻滾,身體疼痛如火燒,感覺自己就像快要爆炸了一樣,直到沖完了涼水澡,我整個人才漸漸恢複了鎮定。
我換上了一套幹淨的衣服,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看着臉都幾乎被打變形的自己,心裡慢慢堅定了一個信念!
我,蘇炎,從現在開始,絕不會再忍!
老虎不發威,全他媽當我是病貓。
黃琨把我當蝼蟻欺壓我;許墨成天以為我懦弱我可憐,非要用她的愧疚和憐憫心幫我;班裡的同學一個個撅起屁股嘲笑我鄙視我;王燕以為我懦弱到沒人要,就以女王的架勢逼迫我接受她的感情;胡媚兒更是把我當成了一條蟲,她笃定我總有求她的一天,所以用這打遊擊戰的方式來無休止的蹂躏我。
她确實夠狠夠辣夠陰險,但,她終是看錯了我,她以為我是一條蟲,我偏要當一條龍!
從今往後,誰也不能踩在我頭上,誰都不能!
!
!
漸漸地,我的眸光中顯出了暴戾恣睢的寒芒,仿如鷹隼的眼,冰冷嗜皿兇殘!
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随即,我走出了衛生間,背起我的肩包,往寝室外走去。
寝室的三人怔怔看着我,一臉的莫名,安傑忍不住擔憂的問了句:“蘇炎,你去哪?
”
我微微停下腳步,看着安傑,諱莫如深道:“去做我應該做的事!
”
說完,我踏出了寝室,冷漠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