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路燈昏黃,隐隐的光亮灑在皮皮身上,卻似反射出了浩瀚之光,皮皮單薄的身軀,散發的是無盡的氣勢,他的表情裡再無半分戲谑之色,整張臉都充斥着肅穆和愠怒,他好似變了一個人,變成了光芒萬丈的戰神。
随着皮皮話音的落下,黑衣男和白衣男幾乎同時止步,他們的臉色也恢複了嚴謹,兩人都無比認真地打量了下皮皮,隻不過,看來看去,他們依舊看不出什麼名堂,于是,黑衣人徑直開口道:“拿根樹枝裝模作樣幹嘛,你以為我們黑白雙煞是吓大的嗎?
”
白衣男緊跟着附和道:“就是,不要在那裝神弄鬼了,想在我們面前裝逼,你還嫩了點!
”
聽到黑白雙煞這幾個字,我忽然覺得如雷貫耳,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了心上。
雖說,我對地下世界并不太了解,可我還是聽說過黑白雙煞,他們在本市非常出名,是魔頭一樣的人物,實力高強,手段毒辣,戰功赫赫。
李鋆潇為了對付我,竟然把這樣兩尊大佛請了出來。
不過,皮皮好像半點不在乎黑白雙煞,他聽了對方的狂言妄語,眼中的光芒不由變得更盛,他舔了下嘴唇,發出了十分冰冷的聲音:“看來不給你們點顔色瞧瞧,你們都不知道小爺我叫什麼了!
”
話畢,皮皮身形猛然一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黑白雙煞攻擊而去。
黑白雙煞也沒有猶豫,立刻迎了上去。
雙方,再次交戰在了一起。
這一次,黑白雙煞依然配合的滴水不漏,渾然一體,攻勢依然極強,但他們卻沒法占據主導地位了,一開打,他們似乎就被皮皮繞的團團轉。
皮皮恍若被天神附體,他瘸着一隻腿,卻能發揮出快到極緻的速度,他的招式靈動,身型靈活,那詭異的步伐,更是神鬼莫測,每出一招,都能讓人防不勝防,一根小小的樹枝,皮皮打出了如意金箍棒的威力,它在空中晃動,不停的發出嘶嘶聲,甚至能與空氣擦出火花,實在是神奇。
黑白雙煞即使有刀子在手,也完全不是皮皮的對手,任憑他們合作再無敵,任憑他們如何使陰招放暗箭,也傷不了皮皮分毫了。
相反,他們兩個被皮皮那一根樹枝打的上蹿下跳,先前他們還在嘲笑樹枝這東西太弱,可現在被樹枝打到,他們才知道,這東西打在身上比皮鞭抽在身上還痛,皮膚都幾乎要裂開了。
皮皮一個人,就像是有着三頭六臂,他遊刃有餘地穿梭在黑白雙煞之間,始終占據主導,打的他們落花流水。
這場景,就跟老師拿掃帚毆打兩個學生一樣,滑稽又好玩,一邊打,皮皮還邊叫着:“讓你們偷襲,讓你們暗算,抽死你們!
”
轉眼間,黑白雙煞身上就多了數條傷痕,皮開肉綻,狼狽至極,他們完美的合作也被打散了,兩個人都混亂了,感覺一下就成了過街老鼠。
皮皮估計打也打夠了,似乎覺得已經沒意思了,他也就沒有再繼續抽下去了,在黑白雙煞疼的哆嗦之際,皮皮忽然收起了樹枝,身形一轉,來了一招極帥的旋風腿,一腳一個,直接把黑白雙煞給踢飛了。
我看到現在,整個人已經眩暈了,從皮皮主動出擊開始,我就根本沒看清他們是怎麼打的,更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麼樣的招式,我隻感覺到眼花缭亂,心潮蕩漾。
直到黑白雙煞一同被皮皮給擊飛,躺在地上了,我才恍然意識到,這一場高手之間的對決,終于以皮皮的勝利而告終了。
然後,我就震驚了,驚的回不過神了,我無法想象,皮皮原來已經強到了這種程度,他竟可以如此輕松地打敗黑白雙煞,要知道,這兩人可是本市最具威名的黑道高手,他們曾聯合擊敗了無數對手,可今天,他們卻以如此毀滅性的敗勢栽在了皮皮手裡,這真的是徹徹底底驚了我,當然,也驚昏了黑白雙煞。
他們二人,在前半場的打鬥中,還十分小觑皮皮,并且因為以刀暗算了皮皮而得意,誰知道,到了後半場,皮皮真正發起威來,兩人竟直接毫無招架之力,隻有被蹂躏的份了。
想他們出道以來,縱橫江湖多年,一直威風凜凜,叱咤風雲,如今卻落到這般狼狽下場,實在是毀了一世英名,更讓他們覺得可悲的是,将他們輕松打敗的人,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瘸子,這打擊可不是不一般的大,他們隻覺懊喪,頹敗,靈魂都受傷了。
剛才還屌炸天的二位大仙,就這樣成了閹了的公雞,一蹶不振,他們躺在地上,哀哀地盯着皮皮,緩了許久,才異口同聲的問道:“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招數?
”
皮皮很帥氣地耍了幾下他手中的樹枝,傲然道:“打狗棍法,專打你們這些野狗的!
”
一聽到這話,被驚愣的我都忍不住發笑了,皮皮這家夥又開始說他的冷笑話了,打狗棍法都能被他扯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皮皮之前使出的招式,似乎也像是這麼回事啊,一根小小的樹枝竟然能把兩個合作無間的高手打的跟瘋狗一樣亂竄,這不得不讓人懷疑,皮皮說的打狗棍法也許是真有其事啊!
黑白雙煞聽完皮皮的回答,頓時相互對視了一眼,随即,黑衣男慌忙爬起來,跪倒在地,對皮皮求饒道:“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高人,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們一馬!
”
白衣男也連忙跪起來,虔誠道:“對對對,我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我們對蘇炎沒有什麼仇恨的,還望高人開恩,饒過我們。
”
到現在,黑白雙煞二人是徹底領教了皮皮的厲害,他們當然知道自己跟皮皮的實力相差十萬八千裡,要是他們還不識相的繼續與其作對,那下場隻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們及時地妥協求饒,隻為保全自己的性命。
皮皮掃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兩個人,眼裡忽然寒芒一閃,他指着自己身上的傷口,對着黑白雙煞厲聲道:“哼,就這麼放過你們,那我身上這傷豈不是白挨了?
你們不得犧牲點什麼來補償我嗎?
”
黑白雙煞聞言,身心都抖了一下,他們怔怔地看着皮皮身上皿淋淋的口子,内心不由地兵荒馬亂起來,之前他們還暗自得意偷襲成功,沒想到現在卻要為這偷襲付出代價了,如果給他們一次重來的機會,他們死也不會下這個黑手啊!
可事已至此,他們後悔都來不及了。
所謂殺人償命,他們傷了皮皮,自己又怎麼可能毫發無損地全身而退。
跪在地上的兩人,額頭同時流下了冷汗,心咚咚亂跳,他們咬牙斟酌了許久,終于糾結着開聲問道:“你想我們怎麼樣?
”
皮皮皺着眉頭,目光像刀子一樣鋒利,嘴唇緊抿,沒有開口。
黑衣男見皮皮這樣,冷汗冒的更兇了,他混迹社會這麼多年,當然知道江湖規矩,這個圈子講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皮皮被他們用不光彩的方式所傷,黑衣男不敢想象皮皮會以怎麼樣的方式報複,眼前的高人思想怪異,發起怒來兇狠無比,這一刻他又是面露兇光的樣子,黑衣男越來越不敢想自己的下場。
于是,他幹脆主動請罪,以小心翼翼的語氣對皮皮問道:“既然,我們是用右手傷的您,那,我們都自廢右手以示懲戒,您看,行嗎?
”
白衣男聽到這,立即睜大眼看向了黑衣男,黑衣男卻是一臉堅定地看着皮皮,等待皮皮的回答。
白衣男心顫的厲害,他緊咬牙關,左思右想,終于還是決定豁了出去,他看着皮皮,視死如歸道:“對,我們願意為我們的過錯付出代價!
”
皮皮聽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要廢了自己,他的眉頭皺得更兇了,他很無語地叫道:“誰要你們的手了?
我說的這麼明顯你們都不能理解嗎?
我是要你們賠錢!”
皮皮這話一出,頓時天雷滾滾,黑白雙煞和我,全部石化了,這個答案,确實夠驚豔,夠震撼。
我看皮皮那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還以為他真要搞出什麼皿腥暴力的事來,沒想到醞釀了這麼久,他最後竟然就隻是讓黑白雙煞賠錢,這到底是皮皮鑽到了錢眼裡,還是他大腦神經錯亂了?
或者該說,皮皮本來就不是一般人,他的邏輯思維不正常才是正常!
黑白雙煞這會兒也是徹底傻眼了,他們的冷汗都開始倒流了,思維也堵塞了,他們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可思議。
緩了好一陣,他們的大腦才稍微運轉過來,然後,黑衣男帶着一百萬個不敢置信跟皮皮确認道:“你是說,我們剛剛傷你的那筆賬,隻需要賠錢就行?
不要别的?
”
皮皮聞言,理所當然地喊道:“不然咧?
你們還想賴賬嗎?
這醫藥費不得出啊!
”
聽到這,黑衣男和白衣男幾乎是同時癱坐在地,他們捂着兇口,一臉欣喜地吐着大氣,兩個人都在心底暗自慶幸,得虧這次遇到的高人腦子有問題,否則今天真就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沒有多耽擱,趁皮皮改變主意之前,他們連忙從地上站起身,迫不及待地掏出了自己的錢包。
黑衣男覺得,自己這真是第一次掏錢包掏得這麼開心,活了半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豪爽大方的時候,他一邊翻着錢包,一邊對皮皮豪氣道:“你想要我們賠多少?
”
皮皮用眼角餘光瞥了瞥他們的錢包,然後狀若随意地說道:“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
黑白雙煞聞言,似有領悟,于是,他們兩人趕緊把錢包裡所有的現金都拿了出來,湊在一起估摸了一下,黑衣男對皮皮老實道:“我們這次出來的急,沒帶多少現金在身上,加起來也就幾千塊,不知道夠不夠。
”
可惜,皮皮就跟沒聽到似的,連餘光都沒有給他們。
黑衣男見狀,連忙又從錢包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到皮皮面前,帶着一絲肉疼說道:“這還有張卡,我的積蓄都在這裡面了,密碼是六個八,您看?
”
白衣男也沒有示弱,飛快地抽出自己的銀行卡,一起呈到皮皮面前,非常肉疼地說道:“我這卡裡錢也不少,密碼是我生日。
”
皮皮聽完,毫不猶豫地瞪了白衣男一眼。
白衣男渾身一顫,趕忙老實交代:“我生日是六月一号,密碼是零零六零零一。
”
皮皮這才勉為其難地接過了他們手裡的銀行卡,再揮揮手道:“好了好了,你們走吧!
”
黑白雙煞如蒙大赦,立馬點頭哈腰連連道謝,道完謝,他們拔腿就走,趕緊着溜之大吉。
但,他們這才剛走了兩步,皮皮就突然叫了一聲:“站住!
”
聽到這兩字,黑白雙煞的心直接就蹦出了身體,恐懼如夢魇纏繞而來,他們是真的怕皮皮出爾反爾,剛才的那一份欣喜一下就凍結住了,他們非常小心地停住腳,戰戰兢兢地看向了皮皮。
皮皮在這一瞬,又仿如變了一個人,他的臉上再無丁點玩味之色,有的隻是冷厲地嚴肅,他以非常霸道淩厲的語氣對黑白雙煞警告道:“回去告訴姓李的,事不過三,他已經出手兩次了,還有下次的話,我就會親自找上他!
”
說完話,皮皮的身體一震,一股摧枯拉朽的氣勢從中穿透而出,驚起了殺意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