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父子之約3
“我自己譜的曲子,二哥自然不曾聽過。
”蕭東離收了埙入袖,“二哥有事嗎?
”
“父皇真的要你出征?
”蕭東銘問。
他淡淡的笑着,“這事二哥不該一早就知道嗎?
怎的還要問一問?
我又不是金口玉言,說也無用。
”
蕭東銘略帶窘迫的一笑,“說的也是。
這朝中大事,還不是父皇說了算。
”
“二哥若是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蕭東離起身要走。
蕭東銘卻道,“你這一走,怕是喝不上我的喜酒了,要不要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
這話一出口,蕭東離随即淡笑了兩聲,“二哥如此匆忙作甚?
還是等着聖旨下來再做定論吧!
”
“蕭東離!
”蕭東銘忽然喊了一聲,喊住了他的腳步,“我一定會娶到她。
”
蕭東離轉身,扳直了身子睨着蕭東銘,唇邊的笑帶着幾分幽冷,眼底的光更是深邃得教人心生畏懼之意。
那種眼神,如同帶着來自地獄的冷風,劃過臉頰的時候,都能感覺到疼痛。
“這輩子,怕是不能了。
”他說得何其清晰,“當然,除非她點頭。
”
蕭東銘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我不會違背她的意願,但也不會有人能強迫得了她。
”蕭東離的話,讓眼前的蕭東銘越發的不理解,“她可以自己做主,但絕對不會有人來做她的主。
”
“我們是未婚夫妻。
”蕭東銘切齒。
蕭東離輕描淡寫的開口,“那就不是夫妻。
二哥,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别人,也是放過自己。
”
“當夜那件事,我們誰都是錯的,若然二哥不介意,我這個做弟弟也不介意捅出去。
橫豎我都是不招人待見的,所謂的錦繡前途也沒什麼打緊。
”
“隻不過二哥苦心樹立的二王府聲譽,怕是要毀于一旦了。
反正我這個江湖浪子漂泊慣了,也不計多走走多看看,再繞着大朔走上幾圈。
”
“二哥不知能走多遠,能走到北昭再回來嗎?
怕是貴妃娘娘也舍不得吧!
”
語罷,蕭東離淡然轉身,翩然遠去。
很多話多說無益,但很多話也必須說出口,若是長久不警醒,有些人怕是會忘了自己當初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蕭東離覺得自己此生見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也就不計這些。
但蕭東銘如今可是最有勝算的儲君人選,他的聲譽比蕭東離一切東西都值錢多了。
容不得差錯,就是蕭東銘如今最大的錯漏。
一紙聖谕,欽天監挑選良辰吉日,點兵三十萬,由傅聲為三軍統帥,領兵出征,三皇子蕭東離為先鋒将軍。
此谕一出,瞬時在東都城内掀起軒然大波。
傅聲跪在鎮國将軍府的院子裡接旨,恭送劉忠離開後,這才定了神略有所思的望着手中的聖旨。
那神情,仿佛手中的聖旨格外沉甸甸,讓他的神情甚是凝重。
“與北昭交戰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怎的這一次你……”傅老夫人不解,想了想又道,“是因為三皇子?
”
傅聲輕歎一聲,沒有說什麼。
不遠處緊鎖的房内,傳出激烈的手拍門面之音,“爹,爹你放我出去!
爹--”
傅老夫人心疼的望着緊鎖的房門,“聲兒,不如把少鴻放出來吧,都鎖了這麼多天,人都要發黴了。
要不,以後我就盯着點,不叫他出去惹是生非便好。
”
傅聲冷着臉,“娘,這都是你慣的。
”
“傅家就這麼個獨苗,你要是多個兒子,我就多個孫子,我至于如此嗎?
”傅老夫人拄杖落地,開始埋怨自己的兒子。
聞言,傅聲的面色愈發森冷,“梅娘是怎麼死的,娘不會忘了吧?
就算娘忘了,兒子也不敢忘。
若是都忘了,梅娘的在天之靈,隻怕要此去不安。
”
這話一出口,傅老夫人沒有吭聲。
“所以你還在怨着我,甯可長年駐守邊關,也不肯留在東都。
”傅老夫人輕歎一聲,不再說什麼,轉身朝着回廊走去,“罷了罷了,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我老了,管不動了,也不想管了。
”
傅少鴻聽見外頭有開鎖的聲音,心頭大喜過望,“爹?
爹你終于肯放我出去了!
爹……”
門開了,傅聲陰着臉站在外頭。
“爹!
”傅少鴻欣喜若狂,“我可以出去了是不是?
”
傅聲走進房内,緩緩坐定,臉色凝重至極。
副将商久會意的退出去,将房門重新關閉。
“爹,你想做什麼?
”傅少鴻不解,喜悅逐漸從臉上褪去。
“你如此急于出去,是因為那個女子?
”傅聲問。
傅少鴻嘬了一下唇,而後重重點頭,“我喜歡她,也想娶她為妻。
”
傅聲長長吐出一口氣,“那你可知道,她不是尋常女子?
她是季家人。
”
聞言,傅少鴻猶豫了一下,心頭想着,大抵奶奶都已經和盤托出,便也沒什麼可隐瞞的,何況是自己的爹。
奶奶素來寵溺他,有時候不分青紅皂白的寵。
可父親不一樣,傅聲久居軍中,與生俱來的行伍之氣,那種說一不二的威嚴,時刻彰顯着他的淩厲果斷作風。
傅聲,素來是個恩怨分明之人。
“爹,我不管你們上一代人有什麼恩怨,我隻想說,我是我,芙蕖是芙蕖,我們之間的事情跟你們沒有半點關系。
”傅少鴻開口。
傅聲點了頭,沒有說話。
見狀,傅少鴻趁熱打鐵,“爹是同意了?
同意我跟芙蕖在一起?
”
傅聲擡頭看他,眼底的光複雜多變,教人猜不透也看不明白。
“爹,我不喜歡良辰,我也沒碰過良辰。
那一夜,她是留在了我的房裡,可是--爹知道那種感覺嗎?
面對着自己不喜歡的人,忽然就興趣缺缺,連一慣的逢場作戲,都做不下去了。
”傅少鴻笑着。
翻身将良辰壓在身下,腦子裡和身子所渴求的都是芙蕖。
那種滋味,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所以他最後幹脆起身,躺一旁各自安枕,至始至終沒有再碰良辰。
原來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能讓所有的女人都成為過眼煙雲。
不管多好多美,兇腔裡的心,都不會為之多跳一次。